時間到了! 我疾速行走,爭取每分每秒。今晚我有個重任,人命尤關,必須完成,因而不敢有絲毫怠慢。我需要在演唱會中尋求重要線索。當然我稱不上是獨自一個人,因為這場演唱會的歌手就是我的大男神!
終於來到紅館觀眾席第一行,在我的位子上坐下,貪婪又充滿期待地望向眼前的大舞台,今晚屬於新加坡藉歌手 JJ 林俊傑兩年後香港回場的大舞台。作為林距離官方歌迷會的一分子,我很快就能從最佳最中央的角度欣賞偶像醉人的歌聲和視覺享受。
四周的觀眾也許同樣難掩等待精彩演出的興奮之情,身邊高低聲線交響不絕, 喧鬧著整個紅館,熱鬧非凡。 我一個人的視線轉向身旁預留的空位子, 呆呆凝視著紅色接椅的椅背,黯然神傷。眼神的專注令我忽略了眼眶因用力瞪視而充斥的眼水,想著兩年前坐在這裏一同觀賞俊傑首次香港站巡演的可人兒。
希,今年我也來看我們的偶像了。可憐你卻被困無法一同前來欣賞!
等我,,我一定能把線索帶來救你!
此時燈光變暗,台上的升降台啟動,載著林俊傑上台。他的白色網格斜紋西裝兩邊反領鑲上一直排黑長方珠,聯同裏面的直間白波點黑條、圓領上衣在全身白亮的造型構成霸氣的一角,黑白分明,帥氣十足。柔情的男高音隨即響遍整個場館。
「他靜悄悄地來過 他慢慢帶走沈默……」
親切柔和的舒心嗓音打開了我的心扉,正要閉上眼把自已的心完全交給柔情細語的世界時,心卻隱約空了一大洞般若有所失。
註1: JM,林俊傑歌迷粉絲,意指國語中的「J(J) 迷」
驀地睜大瞳孔,死盯著立地大屏幕從銀色白點海報「時線 • 實現」的字眼轉換成現場錄影畫面的一刻, 我和你婚前相識的時光隧道自動湧上心頭……
燈光昏黃,生日派對曲終人散,我和你走到巴士站候車。你背向街燈, 整個面龐都被四周的黑暗所包圍,看不到你的神情,更令初相識的我不知該如何打開話閘子。放著身旁的女孩不管並不合禮數,我鼓氣勇氣問:「那個,派對的餐廳播的音樂蠻富動感吧 !你喜歡聽音樂嗎 ? 有沒有喜歡那個歌手?」
你轉頭看我,燈光灑在你的臉,映出那上面的淚痕,令我嚇了一跳,非常尷尬。你微張著嘴,緩緩地說:「我很迷林俊傑 JJ Lin, 你知道他嗎? 我大愛他那首 <她說> 呢。」
沒等我回應其實我是JM 時,你就從袋裏取出耳機,把其中一邊聽筒遞給我 ,「是一首很柔情、唱到心坎的歌,你一定也會喜歡。
然後我們就靜靜聽著歌,感覺不但不尷尬,還很舒心,直到巴士到站。
後來向我們的共同朋友打聽,原來你那時正在失戀的陰霾走不出來。
線索! 這是線索嗎? 感覺又好像不太對。
回過神來,JJ 已在大舞台上與一眾舞蹈員伴著動感快歌跳起了爵士舞。多雙腳有規律、合拍地向前向後大步提著踏著,真是賞心悅目。緊接著的是快拍嘻哈街舞,唱起了熟悉的歌詞 :
「任他們說 他們看 我都不管……」
對,就是聽了<就是我 >這首歌才鼓起勇氣對你展開追求……
那年正值JJ 第一次在港舉行的 <因你而在> 簽唱會,身為JM 的我當然不能錯過,卻苦無朋友有空偕同。於是,我想起你,會為JJ的歌感動至落淚的你,一同前往也許能令你散散心吧。
「我拿到JJ 的親筆簽名 ! 是 JJ 的親筆簽名耶 !」你上下跳動著,像個天直的孩子吃到糖果一樣。
簽唱會後,我們聊著天四圍逛逛,發現我們還有很多共同喜好 : 網球、探戈、Country和New Modern音樂。生日派對上就注意到你的温文談吐,散發的氣質,跟一般女孩不同。原來你竟然還動靜皆宜,深深地吸引了我。
可是周遭的朋友卻說起我的壞話,說我趁你空虛時乘人之危,取笑的、鄙視的、八卦的閒話不絕。在一個晚上,我鎖緊眉頭,聽起了 <就是我>。
「我只要宣佈愛你的人就是我 對沒有錯 就是要 簡簡單單 ……」
就這樣使我拋開了閒言閒語的枷鎖。
一年後的交往週年紀念日,你手拿我送你的 < 新地球 >光版簽名碟,甜滋滋地衝著我笑 :「看哪, JJ 的簽名像透了兩個跪坐在地上的人兒,兩個勾是臉,手牽著手,紀錄著你和我啊 !」
有了! 直覺告訴我這是線索之一。我連忙取出手機拍下這首歌舞餘下的部分,這樣回去就可以好好研究。
「就是愛你愛我 不需要囉唆 !」
台上的舞者們合腳,利落地收了舞。一陣柔柔低沈的鋼琴小調緩緩揚起,是換歌的時間了。俊傑換了紫紅色銀閃西裝上褸,仍舊是黑白色反領,豪氣帶同帥氣直線上升。
突然,耳邊傳來兩聲陰森的冷笑。我轉過頭,身旁預留給希的空位字上竟然坐著一個黑衫黑褲的少年。雖然他低著頭,看不清他的面目,卻有著一股陰沈的氣息。
「先生,這個座位已被預留,不是你的位子。」我開口冷冷地道。
少年右邊的女人望過來,滿臉疑惑。
「好意提點你,不要張嘴亂說話,如果你想看完這場精彩的演唱會的話。」少年依然沒有正眼看我,頭向地下,好像地板有甚麼值得注目的東西。
「你是誰 ? 整個月以來總是出現在我的周圍! 為甚麼要跟蹤我 ?」
「你不想看林俊傑了嗎 ? 再說話你就會被保安帶走了,多可惜啊!」他沈默了一會,才繼續用他那令人毛骨悚的陰聲說 : 「我就是你,你內心充滿痛苦的影子,所以你的話不用說只要想,我都能收到—— 甚至,我對你的了解遠比你自己深。」
正要破口大罵,旁邊那女人像見鬼的驚慌,幾句交談後,她的男伴跟她對調了座位。
我不想打擾到其他人,但要我冷靜對一個跟踨狂也太荒謬了吧 !
「我再說一次,我不是甚麼跟蹤狂,我只是一個自然存在的個體。難道你沒留意到,自從你的希出意外以來,你和希走到那裏,我都會在附近嗎 ?」
希…… 出意外…… 附近…… 一個令血液凝固的可怕念頭在腦中竄出。
「希會現在這樣子,身體卧在醫院病床上無法和靈魂結合,甚至她的意外,都是因為你在附近搞鬼? 你,是傷害希的魔鬼 ! 我說得沒錯吧 ?」
「我們背對背擁抱 濫用沈默在咆哮……」
歌詞每字每句變身做冰尖般刺向胸膛,我的心在淌血。四周的觀眾都沈醉在俊傑的歌喉中, 只有身旁那陰面少年徐徐抬頭,終於面對著我。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