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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9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Cj8S9Vwm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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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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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純屬虛構
如有雷同 節哀勿順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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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7月1日
香港・維多利亞公園。
夜深的城市深處,數以萬計的民眾身穿黑衣,席地而坐,左手高舉繫著黄絲帶的左手,右手則捧著燭光杯。
燭光原來是微弱的,無法對抗霸道的風,但是一千盞、一萬盞燭光匯聚在一起,風反而會催趕火燒得更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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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me On Silence!Shame On Silence!Shame On Silence⋯⋯」民眾呼叫著。
科學家說,遙遠的字宙彼方,那裡仍然能收聽希特拉的演講廣播;維園裡的萬人哀嚎,在石屎森林裡迴盪,衝出香港,突破大氣層,越過銀河系。
15光年後,求救聲音就會被水瓶座的外星人收到,說不定他們會被感動,化身成韓國人前來打救。
呼叫口號愈叫愈響亮,聲浪一時間蓋過了警方從外國進口的「長距離揚聲裝置」(俗稱音波炮)。
指揮官對控制「音波炮」的女警說:「不要浪費公帑!將揚聲裝置的音量輸出功率再調高一點!」
「那不是更浪費公帑嗎?」女警心想。
為了生計,女警一邊執行命令,一邊回味昨晚在蘭桂芳與法國帥哥的快樂時光,以說服自己不要出言反駁面前這個盛傳騙取政府居所資助金的色鬼上司。
任你手持令箭,指令千軍萬馬,在床上還不是一根三寸釘──女警是這樣想的。
她盯著指揮官鬆弛下垂的大肚腩,差點當場把晚飯吐了出來。
「音波炮」的最高音量,在十萬人面前顯得比肺癆病人的咳嗽還微弱。倒是指揮官戴著護耳罩仍受不了,命令女警將音量回復正常水平。
警察變陣了,他們架起鐵馬,在維圍圍成一圈鎖鏈,不知是在守護還是監視。
維園中心最前方有一座臨時演講台,台上高掛一幅「沉默非金」的花牌,台中央的靈台舖墊一塊白布,端放著一幅偌大的遺照,照片被鑲在厚重的木框中,相中人是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
他叫莫笑天,原本是澳門大學的政治系教授,十年前脫離香港特區政府的智囊團,四處演講、遊說,希望修補泛民主派各黨之間的裂痕。他曾在城市大學演講之後於洗手間遇襲,鼻樑斷成兩截,兇手至今未明;他更一度幾乎失去教席,後來校方基於學界聯署的壓力才悻悻然與之續約,諷刺的是,最後莫笑天獲香港嶺南大學挖角,拒絕留職澳門大學授教。
莫教授熟悉紫薇星斗數,出版過一系列的玄學書籍,因被一位電台主持開玩笑而得到了「軍師」這個戲稱,但他曾說過自己最多值半個諸葛亮,因為他只懂觀星,不懂觀心,平生最大的弱點就是性格真誠。
正因為真誠,莫教授那一晚才不虞有詐,坐了陌生人的順風車,身中十七刀,直奔黃泉。
遺照上的莫教授笑得毫無保留,眼睛瞇成彎彎的弧線。
台下第一排的中年女人瞧著照片中放大百倍的莫笑天,哭得呼天搶地,從座椅上跌到地上。
她是今晚的女司儀,也是莫笑天的助教和最親近的紅顏知己。
那一晚,她在街上等了好久都截不到一架計程車,路過的莫笑天路過(?)見狀,說自己反正在附近下車了,讓她登座回家。
那裡是油麻地,距離莫笑天在北角的寓所遠著呢。
女司儀上台,麥克風將她因為嗚咽而顫抖的呼吸聲送到維園全一個角落。
民眾的口號停止了。控制著「音波炮」的女警也關掉擴音器,反正指揮官不知去哪裡偷懶了,身邊的同袍也沒有阻止。在場的警察雖然不敢承認,但是莫教授這個兩袖清風的大好人死於非命,他們大多數都寄予同情。
維多利亞公園的現場人數每一秒都在增加,空間漸漸飽和,好多無法進場的人彷彿要填滿整個銅鑼灣,警方不斷增援,還是追不上人潮,保安網變得十分疏鬆。
雙目通紅的女司儀用片刻努力收斂情緒,斷斷續續道:「下一位……致悼詞的是笑天,笑天生前最⋯⋯」女司儀放下麥克風,掩口痛哭。
悲傷是一枚彈簧,試圖壓抑只會反彈得更帶勁。
女司儀激動過度,雙眼一翻,竟然一下子陷入休克。
大家眼見她即將硬生生磕倒地上,電光火石之間,一對強而有力的臂彎扶著女司儀。
這對臂膀屬於一個文質彬彬的老男人,他兩鬢斑白,卻有一雙與年紀不相符的清澈眼神,黑白分明。
兩個工作人員趕至,從男人手裡接過女司儀抬走。
「辛苦了。」男人說。
台下的民眾看著台上的男人,一臉難以置信,開始議論紛紛。他們不是在討論老男人的身手之快,何以媲美場外駐守的年輕警察,因為這個老男人今晚在這裡出現,足以殺死一片樹林──深夜中印到一半的數十萬份報紙,無論立場左中右,恐怕都不得不收回改寫頭版。
香港開埠以來首位踏足維園活動地位最高的政治領導人,正是台上的老男人──周國懋──即香港第一屆普選產生的行政長官。
前港督彭定康吃蛋撻、美國外交官夏千福吃燒味飯,與周國懋此行都不可同日而語。
很多人都質疑普選的真實性,但現場的人,包括場外的警察都覺得這一刻比普選更虛幻。
周國懋手持麥克風,以富磁性的嗓音開口打破十萬人的沉默:「為一個人送行,最艱難的部分是轉身之前⋯⋯都不可以哭。」
語畢,周國懋望著虛空,一個深呼吸,屏住即將落下的淚水。
民眾靜息,陷入腦便秘,既無法消化周國懋感性的辭彙,也無法消化周國懋出席的事實,當中最頭疼的恐怕是駐場記者:
新聞可以當小說寫,小說一樣的事情又應該怎樣寫成新聞?
「大家起身,一齊,為阿天,默站,六十四秒──這是阿天今年的歲數。」周國懋道。
驚訝歸驚訝,特首開口了,民眾還是從命,紛紛起身默哀。
記者更加頭疼了:親愛的周特首,報導這種話會害報社被抽起大批廣告,來年又會涷薪了。
一陣突如其來的狂風掠過維園,風勢異常猛烈,靈台上的輓幛被風拉直了,莫笑天的遺照相框搖搖欲墜。
「借東風顯靈,還是七一回魂夜?」記者在設計報導標題。
也許真的是莫笑天回魂顯靈,記者整疊筆記被捲到空中。
紙張在莫笑天的靈台上空時而拐彎,時而急停,彷彿送殯時大撤溪錢,使莫笑天的笑容添了幾分詭異的味道。
炎熱的天氣下,記者感到不寒而慄,目睹筆記紙像斷線風箏一樣飛走,他對著莫笑天的遺照拜兩拜,連滾帶爬地跑了。
民眾手裡的燭光陸陸續續熄滅,很多人因為黑暗而心慌,開始坐安不安,唯獨台上的周國懋一臉淡定。
周國懋原本梳得整整齊齊亂成一團,他站在台上,恍若超然物外,攤開雙手,閉眼享受盛夏七月稀有的自然涼風。
黑暗漸漸吞噬一切,周國懋身處的高台也驀然熄燈,整個維多利亞公園漆黑一團,伸手不見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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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警察感覺不對勁,奔往球場,打算開射燈照明。
晚了。
三道槍聲同時響起,敲響了遲來的喪鐘。
暴躁的報社主編不煩躁了,他在紙上留下四個字便匆匆出門,要折返深圳東門繼續下半場的尋歡遊戲。沒有超支補薪的小編輯,苦思「香港奠事」該用甚麼顏色登上頭版。
-序章完-9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4HJJzKE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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