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的殯儀館裡,湯小唯跪坐在父親的遺像前,陪伴她來的親戚們,一個個竊竊私語。
「 好可憐阿。」
「 孩子剛升高中父母都去世了。」
「 該送去孤兒院吧。」
她靜靜地聽著,畢竟這也不是第一次聽到了,母親在她某一年的生日,為了去買蛋糕而出了車禍,當他們趕到醫院時,醫生已經宣告不治。
在母親的喪禮上她哭的很傷心,「 媽媽! 我不要吃蛋糕了 !拜託你....拜託你回來..好不好..」,一旁的父親強忍著淚水,用力咬著下唇,甚至咬出了血絲。
她哭得聲嘶力竭,直到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紅腫的雙眼幾乎快看不清眼前,媽媽的照片就在眼前,她的微笑依舊那麼溫暖,就跟她準備出門買蛋糕時的表情一樣。
「 媽媽!我要吃草莓口味的蛋糕!要很多草莓的那種喔! 」 那時的她開心的向媽媽揮著手,滿腦子想著等等和爸爸媽媽一起切蛋糕的畫面,「 好!媽媽一定給你買回來!」 「 老婆早點回來喔!不然等等菜都涼了!」 「 知道啦! 」,父女倆目送她出門,但有誰能知道,這是最後一次能看到她的笑容。
直到醫院打電話來那一刻,他們便永遠失去了這個溫柔的女人。
湯小唯永遠記的在媽媽的喪禮上,爸爸用顫抖著的手搭上她的肩膀,語氣堅定地說 : 「 小唯,以後.....爸爸會永遠陪在你身邊。」
從那之後,她的爸爸獨自一人撫養她長大,一人兼職了幾份工,雖然一天見面的時間減少了,但她知道;他不論再累,都會幫她準備早飯;一定會在她要睡覺前趕回來,就為了和她說聲晚安,不讓自己孤獨一人入睡。
她有時會問爸爸:「爸....是我害死了媽嗎? 」
每次都會的到一樣的回答:「 小唯,這不是你的錯,是上天帶走了她,我們無能為力 。」雖然爸爸永遠都是笑著回答,但每到深夜,他卻是哭的最傷心的。
躺在床上的她聽到爸爸的啜泣聲,她有時會怨恨上天,為甚麼要帶走媽媽?為甚麼要讓爸爸難過? 罵著罵著,眼淚卻不自主地掉下來;因為更多時候,她都在祈求,祈求媽媽不要恨她,祈求爸爸不要討厭她,祈求上天不夜再帶走她的家人,但到頭來....她的祈願還是沒有被聽到。
升高中的暑假,她的爸爸因過勞引發了心臟病,進手術室前,她緊跟在病床旁不停說到:「 爸 ! 爸 ! 不要 ! 不要離開我 ! 你...你說過會一輩子陪在我身邊的 ! 」,她接近崩潰的哭喊著
聽認識的商店老闆說,她爸爸已經很久沒有睡覺了,每次和她說完晚安,都獨自一人回到工作場所接著上大夜班,隨著時間越長,身體當然無法負荷,才會在工作時突然倒下。
病床被快速的推入手術室,快到門口時,她的爸爸微微睜開眼睛,看這他眼下的一大片鴉青色,湯小唯的心彷彿被擰了一下,「 爸....爸...」眼眶的淚水不爭氣地落下了;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虛弱地抬起泛白的手,「 小...唯...爸..對不起...你...」他輕撫上她的臉龐,湯小唯猛地抓住他的手。
「 爸...不要..不要離開我 ! 」
「 小唯...對不起...我要先去...找你媽媽了..」
手術室的紅燈亮起,醫生緩緩走來,表情凝重地說到:「 對不起,我們無能為力 」
湯小唯無力的跪倒在地上,彷彿靈魂被抽走般,身邊的一切都離她而去,她是不是做錯了甚麼 ? 為了不讓爸媽擔心,她努力讀書、分擔家務、母親過世後,偷偷打工補貼家計。
為甚麼 ? 為甚麼?
還是打從她出生那刻....她就不配用有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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