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肺炎的疫情爆發,世界變得一團亂,每天看新聞都有更多的國家失守。就像在玩現實版的瘟疫公司一樣。
口罩之亂、酒精大缺貨、各種改成線上辦理的活動──線上煙火到底有什麼意義?總之,人們都在尋求替代方案,盡可能讓日子像從前一樣過著。
但是不可能和以前一樣,已經回不去了。
包括我失敗的人生,也無法逆轉。
今年二十二歲的我,剛從社會唾棄的純文組科系畢業。歷年成績都爛得要死,推不上研究所,又沒有豐富的實習經驗,和其他應屆畢業生相比,我簡直像是個來亂的。
我們這屆成為幸運的第一批實體畢業典禮取消的畢業生。最後一科學期成績終於出來的那天,我就這麼莫名其妙地畢業了。一點實感都沒有,就是那種點開成績單,啊,成功畢業了,那樣的感覺。
從小到大,我一直以為大學就是終點。只要拚上好大學,人生就會一片順遂,會交到女朋友,畢業以後自然而然有工作會找上門。
所以畢業後,我照樣在家打電動,買了一堆永遠都不會打開的遊戲放在Steam收藏庫爛著,並開始習慣三餐都用外送解決的生活。外送的紙盒在水槽疊到一個程度,我才會拿去丟,每次鄰居阿姨看到我提著五大包垃圾,都以為我家住著十個人。
每天,我會規定自己要畫一定頁數的漫畫,但不是天天我都能達成。有時候就覺得很累,要躺到床上滾一滾才有動力起床「工作」。對,我知道別人上班一整天也不能喊累,但是我就是沒用,三天打魚兩天晒網。
偶爾我也會點開人力銀行的網站,鍵入有興趣的職稱,繞了一圈後,又一封履歷都沒丟地關掉網頁。
「那些工作我沒興趣」,這不能算是謊話,但更關鍵的是,那些公司也不會想要我。
手機會跳出來的通知,除了app的「無法檢查接觸狀況,請開啟藍芽」通知以外,什麼都沒有。我何必開啟接觸通知?我根本連門都沒邁出去幾次。
日子就這樣過著,不知不覺,學生們的暑假到了盡頭。時間忽然就來到九月。
聽不到蟬聲的臺北市,判斷夏天離去與否的標準是需不需要開冷氣。就我的體感來講,夏天已經到了尾聲,剩一口氣苟延殘喘。
就在這樣的某一天,世界又發生劇變。
活屍出現了,就像肺炎疫情一樣來得突然。
一樣快速地席捲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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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新一波的活屍疫情,是從看到手機顯示的新聞開始。
起床滑到這個消息,我跑到窗邊去看,已然是地獄般的混亂景象。
驚恐的人們腿軟跌倒在地,被慢吞吞的活屍抓住、撕碎;一輛公車衝進便利商店,傷者掙扎著要爬出車窗,卻被活死人擋住去路;一個女人跪在男人身前,像是在替他祈福,但其實是扯出他的內臟大啖。
我怎麼有辦法睡這麼熟,直到現在才發現不對勁?
大學四年我什麼沒學到,就學到失眠和報復性補眠。
我趕忙翻出一個登山背包(我會有這東西是抽獎抽中,絕對不是因為我興起過任何登山的念頭),把房內僅存的泡麵、罐頭和基本的換洗衣物塞進去。
翻冰箱時我才發現,蛋已經過期一個禮拜了,小白菜整株發黃,前天剩的便當還放在冷藏庫忘記吃。無視那些廚餘,我蒐集了所有物資。由於我本來就很喜歡末日類的電影,更是愛死活屍片或影集,我買了以為這輩子都用不到的小型防災包,現在都成為生存祕寶。我甚至還有一本專門教活屍爆發時要怎麼應對的書呢!這些當然全部要帶。
最後,我把我的靈感筆記本和鉛筆盒塞進背包。我想過很多次,要是火災發生,筆記本是最優先要搶救的。電腦裡的東西還存在雲端,筆記本燒掉就沒了。
但這樣還不夠。早知道之前就買求生物資專賣店的那些酷東西,手動發電手電筒、淨水吸管、防毒面具、救難營繩手環、十字弓。
啊,我沒錢。所以一切都是空談。
認知到這件事,我就愉快地背起背包,走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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