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美雪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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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叫美雪,是德健中學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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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當時我跟一眾同學都剛升讀中學一年級,跟生活了六年的小學說別;雖然依依不捨,但都明白到,人總是要往前路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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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小喜愛讀書,學業成績亦略有所成,而對我來說,校園生活最令人愉悅的,不是能在書本上得到的知識,而是可跟一伙兒相處成長的時光呢 - 神安排著的一切喜怒哀樂、高低起跌,都為我們各人的人生寫下不同精采的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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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讀書,我愛校園,我愛校長、老師、同學….及屬於學校的一切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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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兒都以為我是文靜得很吧! 其實,我都有好動和鮮為人知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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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讀書之外,我最愛就是觀賞球賽,我很欣賞運動員那不屈不撓的拚摶精神。在我心底裡,就是有這樣一個的小秘密:我很希望加入到球隊的啦啦隊,可以在背後為努力奮鬥的球員們打打氣,就是我夢寐以求的作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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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因著神的帶領,我在這兒竟可夢想成真,在新中學老師的安排下,我入選了學校足球部的啦啦隊,為他們打氣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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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個很特別的打氣方式,就是會為健兒們遞上紅紅的蘋果兒,用以鼓勵;因為我認為紅蘋果,是有一種特別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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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不知怎麼的,當每一次,我走到他們身邊時,他們總是繃緊了臉,走的走,離的離,我不清楚自己做錯了甚麼,令他們的心窗總是狠狠的關上,但無論如何,我都仍然是愛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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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又很可惜,這支足球隊的隊員大多都鬥心不足,士氣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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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一切,都是以往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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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後,1993年,我在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看到隊員們為著準備一場比賽,就足足特訓了半年…那管是炎夏,那管是嚴寒,那管是雨天,那管是暴風雨,總之這些月來,原本有點懶懶的大夥兒,都竟在每天下課後,就自動自覺的跑到球場上去揮汗,直至燈火閃閃,才回途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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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每天都會先學習個人技術,再而操著體能練氣,最後就按教練的戰術部署作分組比賽。球員們又會在收隊後自動加操,那份永不言倦的運動精神,深深的感染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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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當下的他們,就如一位作家對蘋果們的形容般的奪目:「蘋果們都個個努力的爭逐著,務求攀上樹頂,吸收著最明媚的陽光,成了最豐裕的紅蘋果,綻放光芒,無人不為之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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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每一位都神情氣朗,我看著他們那脫胎換骨的表現,實在要說一句:「感謝主! 我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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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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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雪,一個令我討厭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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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記起兩年前 - 1991年 - 當時我剛升讀中學一年級,懶散的我根本無心向學。誠然,從小到大,學業路對我而言,莫說是一點的成功感都拿不到,就是它會給我少一點的挫敗,我都已謝天謝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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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來,甚麼欠交功課、測驗考試不合格、犯下考規、記下缺點小過大過…都為我一攬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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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真不明白香港政府何解硬要規定甚麼九年免費教育,像我這樣的一類人,校園根本就是不歡迎我,這種教育制度,根本就是為精英而設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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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又真是無聊之極,舉辦些甚麼課外活動,說為了甚麼充實生活、加強校園歸屬感等等之措辭;對我來說,這些都是廢話來。而我在很不情願的情況下,就求求其其的在申請表格上一圈,就交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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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這求求其其的一圈,就迫使我成為學校足球隊的一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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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無心插柳柳成蔭,這趟加入了足球隊,竟為我帶來意外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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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獲就是,我得到一班志同道合的道友來! - 這一支足球隊的隊友,除了一兩員是真心喜愛踢球外,其餘都盡是頹癈一族,不是終日游手好閒、就是一籌莫展之輩 - 既然大家臭味相投,當然最是合得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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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隊都是同心一致,就是在每星期的練習時段,都會圍作一團打打遊戲機,玩玩紙牌,吃吃薯條,等待校鐘一響,日落西山,就速速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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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齊心一致,比賽時都同是懶洋洋的不願走,結果敗仗連連,但這個就是我們的風格了…天管得! YE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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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好景不常,快樂時光一晃便過。一天,在這支頹廢的足球隊,就竟然走來一個積極非常的打氣隊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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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別要這樣没精打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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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這把煩厭的聲音就是來自美雪的,他拿起一個紅蘋果,遞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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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著這一個紅蘋果,便將臉兒別開一邊,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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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雪心地善良、成績良好,甚麼全級第一名、品學兼優奬等等,都是他於學期終的囊中物,而天設的這些這些,相信都是為他作加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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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好處,我都心知,但面對她,就不期然勾起我的自卑感。每次我一見到他,便會走到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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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頂上的紅蘋果力爭向上,吸收到最燦爛的陽光,充滿希望。我們年青人,總要像紅蘋果一樣,充滿衝勁吧。來吧! 起來踢球吧!」美雪這名黃毛丫頭又走近,竟又依樣温柔赤誠的鼓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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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管我!!」我聽不慣她的滿口大道理,將蘸滿茄汁的薯條镸下,激動的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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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這種情景,就是發生了不下百次,只是美雪都不曾放棄過對我們一隊的勉勵和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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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像我這樣的一類人,就連自己都視己為之垃圾的一類人,何解他仍視我們如瑰寶,何解仍為著我們,而令自己臉上的淚痕乾了又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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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亦始終不明白,她越是完美,越是温情脈脈,我們便越是討厭她、嫌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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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很討厭她,亦不愛足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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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一切,都是以往的事了,這一切,都如粉筆字般給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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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遇上球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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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的時光過去,1993年9月,校園內發生了一件事,改變了我的人生,自此,我亦因而受到感染,熱愛生命,愛上足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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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了三個月,1993年12月13日,那是我的日記簿上最重要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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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要加油啊!」這是我們出場前,教練的最後一道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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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淡天高,我們一行人穿上紅色戰衣,精神抖擻,浩浩蕩蕩的步入球場,接受籃天白雲的歡迎。球場很大很廣,球迷卻只有數十位,但這裡的澎湃卻不亞於世界盃大賽,熱情火焰就得擠擁了出來,這只因在看台上,我們的每一位支持者都來得很重很重,當中有大家深愛的教練、老師、同學、陽光、緑茵青草…及坐在一旁的啦啦隊員 - 美雪…望見出色的你們,更叫人要急不及待的跑上球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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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雪雙頰泛著粉紅,仿如我最愛吃的紅粉蘋果,事實上,就是因為他,我就愛上了吃紅蘋果;為了他,我已習慣在每場比賽之前都吃一口蘋果,以作鼓勵。隊友兼好友加駒明白我的心意,就走到場邊,為我遞上一個蘋果來;我抺抺微塵,咬了一口,那鮮紅的蘋果在側面看來,就留下一記大半圓的缺口,便給放回在場邊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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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球員握過手,碰過拳,然後「咇!」的一聲,球證吹起鳴笛,兩隊人馬旋即交戰於青蔥之間。我們一方戰意激昂 - 為著這場比賽,我們這群懶蛇就破例不再冬眠,足足特訓了一陣子;而原本有點胖兒的我,那漲漲的肚皮都給練成件件腹肌了 – 此刻望住觀眾席上,那總是流露著滿足笑容的美雪,就總叫我們不能氣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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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比賽,對方的十號球員是在學界享負盛名的小球王,他地位超然,雙手插腰,不怒而威;雖然他未有控球在腳,但全場的焦點都總會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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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有「魔術腳」之稱的他接過皮球,將球兒控在腳背內側之中,在右路邊線上竄擾著我方的防線,幸而這仍未有重大突破。可能現在仍處球賽的初段吧,友隊似是有意試探我軍的虛實,他們利用純熟的腳法互相傳送,一時眉來,一時眼去,卻未有正式的攻門,而我方球員左頻右繁的雖是撲個空,但卻成功將皮球局限,令它只能於我方的禁區外圍徘徊,始終無法進入我們的心臟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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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當然希望這個局面,一路維持至完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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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這十數分鐘,相方便一直處於膠著狀態,只是對方的傳送實在細膩,球員互相補位配合恰到好處,之後一輪後路推進,中路補位,前路接應,組成了一浪又一浪的攻擊流水,流水浪花一時從左邊崛起,一時又從右場閃來,排山倒海,繡花似的控傳雖教人目不暇給,同時卻教我們絶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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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球就像是他們的其中一員般,永遠依著他們去,淘氣的它又跟大伙兒玩著「子搶球」的遊戲,當然,一直扮演著子角色的,都是我隊的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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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著傳著,皮球輾轉又落在「魔術腳」之中,每次皮球一到他腳下,大家的心總是慌了一慌。頃刻,他足底一壓,將皮球停住,眼看左方,隨即上身一傾,左腳小腿稍為提起,擺出了起動的姿態;而負責看守他的加駒急了性子,跟著「魔術腳」之搖擺而伸出右腳作攔截,就在這金光火石之間,這隻魔術左腳卻止住了。就是這樣,縱然皮球仍於原地停住,但加駒這刻已失去重心,向自己的右方擠去;小球王見成功騙過了加駒,便趁這偷來的半秒空隙,以右足足踝輕輕一撥,帶著皮球,身如燕子,快如雷劈,徒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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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看著這種渾然天成的過球技巧,一刻都成了他的球迷,但這批球迷卻再没時間留住欣賞球賽,因「魔術腳」掀起的這趟攻勢已是無法阻住了。他推球的力度恰到好處,不會大,又不會小,故此他可自如的將皮球左舞右弄之餘,亦不會因而而推動得很慢,球技真的發揮實在不能比之更淋漓盡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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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手敏捷,起步急速,馬達一動,泗馬難追;縱然加駒已努力的翻追著,但看來都來不及了…而幾位趕過來想作包抄小球王的隊友都攔阻不了,反而又因此令我們的後防漏出了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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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是這樣,皮球便隨著他的節奏聞歌起動,那幻化的球影就彷如掌上的流沙,你越是想像它找緊,它就越是漏走得更快,你以為快捉到了,誰知它就間消失在你的手指隙縫中;球兒如入了無人之境,終於,就給傳交到駐在我方禁區內的敵鋒,我們這趟可真岌岌可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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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幸,又真可幸是,那位敵鋒球員的腳風不順,又像是未熱身,又似是忘了帶射門鞋的,竟將球兒射向龍門的邊側。他痛失良機,跪地抱頭,我方卻為大難不死而鬆一口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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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這記攻門完成,上半場戰事便終止了,而零比零的比數亦被帶至下半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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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決一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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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場休息時間,我們返入更衣室。我氣喘咻咻,二話不說,脫下那濕淋淋的球衣,於盥洗盤中扭出一潭汗水,以為上半場的比賽夠激烈吧! 没想到,原來下半場的比賽才是戲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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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攻! 進! 進攻! 進! 下半場甫開始,我方便盡力的組織攻勢,試試看在大難不死後,可會有後福地取得入球 - 因為我們相信「波是圓的」- 在球場上,任何事都有機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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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駒將皮球交給我,我學小球王般玩弄把戲,但無奈技不如人,東施效顰,手忙腳亂,動作意圖過於明顯,頃刻上身跟腳步盤扭的假動作不協調,對方老練的守衛一瞥,便看出破礎來;於是,他一聲道謝,便從我的腳上取回控球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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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作了失敗的嘗試,但卻未有就此而怯場畏縮。這全因在場支持者的橫額和紅旗就是依舊的飄揚半捲,那縱橫編織而成的汪汪紅海,源源不絶的為大家注入生氣,令我們身上的每個細胞都充滿力量,又一次令我們没有氣餒的籍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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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我莽莽的出醜後,大家便更明白相方實力的差異,於是我們便重整旗鼓,迅速調回步伐,再集中精神的防守,不敢有半分鬆懈,以貫撒穩守突擊的打法,等待機會施以偷襲。由於己隊佈以大部份的球員作防守,所以我方禁區可謂密不透風;小球王的盤控技術亦難以發揮,他眼見自己給盯住了,就離開了我方的禁區範圍老遠的,以避避風頭,而我們便得以暫時揭住這部發電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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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方如是周旋著,事情發展看似順利…敵方面對我們這一種防守方式,只能作「老鼠拉龜」,他們眼見久攻不下,便越來越急,急了又急,急得發瘋,又不停在這禁區外施以遠射。忽然,「轟」的一聲,對方球員將大腿拉後拔弓,再向前施發,踢出有如重炮般的遠射,卻「哇」的一聲,被加駒以身子將炮彈擋去,後又「嘩」的一聲,慘叫聲聲震九宵,全場喧囂;加駒即然鐵青了臉,應聲倒地,身子綣縮著,然後,一刻動也不動,有如全身癱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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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一下,就令近期已趨心平氣和的我,火氣再發燃起;我即然怒沖沖的衝向剛才射球的那位球員,只是都給隊友們上前阻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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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就是那麼冷酷的嗎?大家都望著加駒,看得下巴也掉了下來,然後又趕去攙扶加駒,加駒好不容易的撐了起來。他掀起球衣,看著那炙紅的肚皮,又摸了一摸,揉了一揉,然後凜然拍掌的說道:「無事的,大家繼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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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 原來足球仍是灼熱的。這刻望著加駒的背影,心中給他一豎拇指,又想:「真的,我們真的没有氣餒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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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我們就如打了一枝強心針,全隊上下都有如如魚得水,豁了出去,繼續拚命築起這道血肉長城,汗流浹背的搏殺戰著。任由對方怎樣的狂轟,任由他們哪樣的猛炸,我們都硬吃住,決意來一招「打甩門牙連血吞」吧! 對方苦無對策,依然的拉鋸著,然而,正所謂「窮則變,變則通」,他們眼見強攻不成,便更換了一名後備球員入替 - 他骨架結實,身形如牛,身高如鹿,是一頭長頸鹿,為司職中鋒之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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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斜視了我們一下,雙手交疊胸前的殺入球場,旋即散播一陣傲氣,帶著一派隊中皇牌的架勢,此刻,大家都正揣測局勢之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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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對方自此便放棄一連串的遠射攻勢,改為採取直截了當的空襲策略,他們誓要將皮球長傳入己方之禁區,企圖利用長頸鹿之身高優勢作頭槌攻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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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攻擊瓣數多元化,掀起一輪狂風掃落葉之勢,令我方形勢急轉直下;長頸鹿步大力雄,我方一刻措手不及;皮球不停墜落在我方門前,門前頓時風聲鶴唳,己隊後防一片混亂,亂中的我一時忙中有錯,錯手將那巨人拉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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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嗶!」球證吹起悲鳴,大事不妙,判官毫無保留,一手指向刑台。我掩著臉,欲哭而無淚,心頭即時重了十斤,又差點兒跪倒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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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何以我會這樣愚笨呢?我給球隊誤捅上了一刀,這刻實在連跟隊友道歉的勇氣也鼓不起來;而小球王就跟巨人握著手,擺出勝利者的姿態,預先慶祝,然後又將皮球放於十二碼罰球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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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球王拿起皮球,跟它親吻了一下,然後又乖乖的走回罰球點去。他縱然渾身洷淋淋,仍氣定神閒的向後走了五碼作助跑,準備操刀射下這記罰球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這球就顯得極為關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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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的焦點都落在這一小點上,一時都安靜了,只留下砰砰的心跳聲;我方的守門員學良聚精會神,誓與小球王一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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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聲一響,小球王如狼似虎的奔去,絶不客套,當那皮球如仇人般起勢用力的踢,始終他功架十足,絶非省油的燈,實力毋容置疑,而那記射門力度強勁之餘,角度亦相當刁鑽,皮球一刻給注滿氣,就倒海翻江的直飛向柱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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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守門員學良都給注滿了油,他均勻地呼吸,心靈澄澈,目光烔烔,眼明手快,及時捕捉到皮球的飛向,使出渾身解數,立刻向柱角方向撲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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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們兩人的對決,不,這應是我們兩隊人馬的精神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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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就一切都成定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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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雞聲徹上天空的雲海,射過這記十二碼後,球證亦宣布賽事結束;得勝者振臂狅呼,時而動彈,時而高飛,興奮得洒下熱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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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洒下熱淚的,卻是我們這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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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遙遠的美雪流露出滿意的笑容,閃閃生光;我們又看著教練在場邊記錄著己隊的賽事日誌,上面這樣的記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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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11月21日,學界初中聯賽第一次跟康華中學對壘,慘負0比10!
1992年12月18日,學界初中聯賽第二次跟康華中學對壘,大敗0比7!
1993年12月13日,學界高中聯賽第一次跟康華中學對壘,負0比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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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虛無縹緲的數字頓時又來得踏實鼓舞了! 霎時,天上又綻出一道斑斕的彩虹,向我們唱著:「我們再不是一支只會被打得落花流水、毫無招架力之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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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送爽,我拿起那個等待著我的蘋果,再吃一口,嘗著這種獨有的美味,又想起美雪的話語:
「一個人,他是否豐足,只在乎他的心;計較得越少的人,永遠比擁有大量財富的人來得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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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美雪的聲音來得震懾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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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刻,他又悄然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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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天父造人,祂賜予我們不同的特質,不同的優點與缺點,所以,我們無需處處比較,事事計較…因為 - 世上總會有比自己更強的人 - 只要我們事事盡力,戰勝自己,便能問心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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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陳美雪,生於一九七九年三月十二日。其於一九九三年九月十八日,在德健中學發生的火警中,為拯救兩名被困於體育用品室的足球隊員,而葬身火海,終年十四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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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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