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采臣,浙江紹興人士,趕考書生也兼做帳房,性情慷慨豪爽,品行溫儒優雅,長相是俊朗中帶點憂鬱悄上眉頭,笑起來略為陰柔,但眼角又略顯剛直,眉目如畫靨面如陽。
正德七年 六月六日
芒種出過雨及時,沙儲水起角巾欹
"掌櫃的,我來收這一期的錢"
"掌櫃的,麻煩下一期一定要將款子被齊,不然我沒法跟東家交代。"
"夫人,若是掌櫃的身體不利索還請多休息,我過幾天再來。"
金華城中細雨紛紛,芒種時節總是說下雨就下雨。寧采臣這帳房書生的到這個時間都格外辛苦,走沒幾里路都會遇到雨渾身濕漉漉滴水,最怕就是那帳本、庄票濕掉,每每背囊一進水,那墨跡都會糊成一堆,還要跑回紹興的帳房內部,從新抄寫作帳。
寧采臣一路收著帳,逐漸地遠離金華城內,忽然『啪哒、啪哒』的聲響在兩旁響起,這是雨滴擊打竹葉的聲音。寧采臣心中一緊,四處眺望後,前方彷彿有一幽靜古剎,不待他多想,雙腿已經自行向前奔去。只見那寺廟外部雜草叢生、亂石碎木遍佈一地,甯采臣此時只顧著躲避雨勢以免背囊浸溼又要來回一趟紹興了。
誰知道一踏入廟門寧采臣瞬間愣住,廟中金碧輝煌、牆面上畫棟雕樑、連那菩薩像都顯得威風凜凜,透露出工法維妙維肖,內外形成強烈對比,這種衝擊感不免讓人一時頭暈眼花。寧采臣不禁茫然地隨手將背囊放在地上,在廟中四處亂逛,不經意地走到後方僧人僧寮,東廂西廂都是門窗緊閉,但南面的一個廂房門口被鐵鎖鎖上,鐵鎖上方並無鏽跡,明顯是尚有人在使用。
寧采臣走到了大殿東面外,這邊長著連片的竹林,沿著向外的台階走去,一條清幽小徑連著清雅的池塘,池塘中開滿了秀麗的荷花,細雨打在荷葉上動得水面波盪漣漪不停。寧采臣站在池塘邊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樣的清幽、這樣的文雅,不知能使多少騷人墨客頓足止步。
此時正當霞光萬道、晚風習習,已是時近黃昏,寧采臣便想藉助此地,那金華城內住宿費用高昂,也不是每個錢莊債主願意讓自己借住,還不如借住在這無名寺廟中,清靜幽雅還不用錢。寧采臣打定注意便想等到僧人回到寺廟中立即詢問是否可以借住一段時間,等不到僧人只等到一落魄中年儒生,只見那儒生逕直走到那南面房間前正欲開鎖。
寧采臣連忙追上前去,靠近一看那儒生生得虎目灼灼,那鬢髮豐盛飄垂中帶著精悍粗曠氣息,身材魁武且氣宇軒昂,但是眉目間又帶有著一絲悵然若失的惆悵。
寧采臣前去作揖說道:"這位兄台,在下為浙江一窮書生,姓寧名采臣,由於金華城裡房價實在高昂,小生阮囊羞澀想借宿此院。不知可否方便?"
儒生揮揮手回應道:"這寺廟跟僧寮都是無主之地,我也是暫時借住在這裡。四方旅客來來去去,如果你不介意這裡的四處荒涼,我們也好有個照應。"邊說還揚手指了指四周,也算是介紹一二。
寧采臣跟儒生詢問完寺廟中的狀況後,十分開心地取來行李便尋到西邊的廂房中,稍微將廂房中一番整理打掃,先找來一些乾草鋪在地面上用個衣物便是簡易的床鋪,隨後更架起了個木板後用手輕壓,這就是個書案了。寧采臣整理完環境跟床鋪後,倒在床上胡思亂想起來。在收帳的這一段期間每天都顛沛流離似的,直到今日在這寺廟中才感到舒適,倒是有點想長久居住下來,至少得將這路帳款收完回去紹興交差後再說了。
入夜後的寺廟更顯得寂靜幽清,月光如同流水般灑落在僧寮的中庭,在這雨水浸濕的青磚上,映得那月光潔亮如瓷。寧采臣一出廂房便看到那儒生正坐在大廳看著月亮若有所思。
寧采臣忽然想到還不知道那中年儒生姓名,緩步走向前舉手作揖問起:"這位兄台,都怪這幾日雨水紛紛惹得小生心煩意亂,還未請教兄臺尊姓大名?"
中年儒生眼神未離開那明月,彷彿魂都被那明月吸走了,頭也不回地說道:"談不上尊,粗人姓燕,來自秦地山中"講到一半儒生似乎想起了什麼笑了笑,拿起酒壺喝了幾口後,轉頭看著寧采臣的雙眼笑道:"因出生時傍晚而適逢火燒雲,而取名赤霞。"
寧采臣雖然不知道燕赤霞為什麼總是會自顧自地笑起來,但言語之中明顯見得誠懇親切且眉眼間剛毅過人,想來不是個惡徒。雖然燕赤霞老是拿出一隻女用玉釵在手中把玩,想來也是一名思鄉之人。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熟悉一二後,才互相告辭回到各自廂房中休息。
寧采臣在寺中的第一晚,他倒在草床上翻來覆去,剛紮好的草床總是有種紮人的不適感。忽然屋外傳來交談聲,彷彿是一個家庭在對話的樣子,好奇心在寧采臣心中揚起,他悄悄爬起攀在北面的窗戶看過去,不遠處的居然有一座小院落,在這荒郊野外的野時分稀奇,好奇之下寧采臣多看了幾眼。在院落中有座閣樓下方一位四十多歲的俐落婦人正在跟一位年邁的老嫗交談,俐落婦人身上穿著秀麗的藍色裙衫與那老嫗穿著的紅色襦裙有強烈的對比,兩人身上穿戴了頗多首飾看起來挺富裕的。
"小姐呢?怎麼還沒下來?"藍裙婦人彷彿挺焦急的問著。
"差不多要下來了"那紅裙老嫗沒好氣地回答道。
"如果小姐對姥姥有什麼意見,讓小姐自己去跟姥姥說去,少在那邊跟我顯擺大小姐脾氣"藍衣婦人說到激動處,舉起手來往樓上指去。
"小姐沒說,我就沒問;近些日子裡,小姐的臉上也顯少有些笑容倒是了"那紅衣老嫗總是不搵不火的回答,頗有袒護那小姐的意思。
"這丫頭到現在還是這倔脾氣,性子太烈沒法相處了!"
忽然,有一道聲音如燕語鶯聲般浸透了出來:"姐姐,十分抱歉,小妹一向不識大體惹得姐姐您不高興了,我該如何賠罪呢?"只見一女子,隨著話語緩緩地從閣樓上走下,一雙膚如凝脂履上足如霜的玉足刺穿了整個夜晚,如果此時有個畫師在身旁,定會將這畫面繪入畫卷,而畫卷中心就是那爍明的玉足。
"明人不說暗話,背地裡不說閒話,小姐來無影去無蹤,還好老太婆我沒說您的壞話。"紅裙老嫗邊說還邊看了一眼藍衣婦人。
只見那女子年紀約十六、七歲,身穿白色紗裙,頭上簡單的用髮釵挽起頭髮,寧采臣忽然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用這洛神賦形容自己所看到的女子,也是極為恰當。
老嫗笑著接著說道:"不過,小姐真是漂亮的如畫中走出一般,如果老太婆我是男人,這魂都沒了。"
那女子秀眉微皺不帶感情回說:"這世界上除了婆婆您,沒有別人會這樣誇獎我了"明顯老嫗講的並不是很討她歡喜。
那三名女子聊起了天,寧采臣便心想這應該是附近院子的人家,到也奇怪這荒郊野嶺的還有這等人家在附近,甩了甩頭便不再多想,整理好床榻便又在想努力入眠了。寧采臣夢中彌留之際,忽然一陣房門開啟的『吱啞』聲響傳來,寧采臣連忙起身查看,居然是剛剛那院落人家裏的姑娘。
"姑娘!你!你怎麼如此唐突地闖進到我這屋子裡面,你趕緊地出去,被人看到不就不好了。"寧采臣連忙想要趕走女子急忙做聲說到。
那女子撫媚一笑鶯聲說道:"今晚明月皎潔、映得月幕婆娑朦朧,這巧奴家也在床上輾轉難眠,我便想.......便想著公子您不知道睡不睡得好?"說道這邊,那女子輕柔的坐在書案上,玉足輕抬那潔白腳趾彷彿像寧采臣勾著手說道:"公子,您剛剛窗邊看著奴家怦然心動、心花怒放的,公子您剛剛的眼神好像個吃人的野獸,奴家來找公子......是想給公子吃掉的!"
寧采臣聽完瞬間,站起揮著手說道:「世風日下,人言可畏,在下怕他人議論,還請姑娘自重且離去吧!」
那女子剛剛想要從書案邊站起,卻又好似渾身柔若無骨般直接倒向寧采臣,寧采臣雙手連忙想扶住那女子,女子便打蛇隨上棍般倒入寧采臣懷中:"夜深人靜,四下無人,公子如果怕他人說閒話......奴家叫的小聲一點,可好?"
寧采臣聽完女子的話,隨即清醒彷彿懷裡的女子是燙手泥炭般,用力推開那女子斥喝道:"快走,否則我一聲叫喊,南廂房的燕兄便會立即過來,姑娘還請快些離開。"
女子摔落地面卻也未哀號出聲,反而拉伸筋骨坐臥仰狀躺在草床的被褥上,不知從何處取出一錠金子放在被褥上。正當準備說些什麼,就看到寧采臣一個箭步衝上來,那女子閉眼下巴微抬雙唇欲張嘴角淺淺一笑,接著那女子便連人帶著被褥被捲成一團,寧采臣用力將那女子抬出門外,並用立關上門。
"你他媽還是不是個男人啊!!!!!!!!!!!!!!!!!!!!!!!!!"
寧采臣聽到屋外那女子的叫喊,面色脹紅但不做任何解釋,用力地拿著書卷掩面睡去。
翌日清晨,無名寺廟中又迎來新的客人,是一名來自蘭溪的書生與他的小書僮,聽他們話語是想借宿此地直到科舉之其來臨,寧采臣急忙前去詢問燕赤霞,但燕赤霞彷彿極早便出門了。寧采臣想了想便告知書生此地並無主人,東廂可暫且借宿,但還有另一人需要告知,自己也是客人無法許諾些什麼,也便告退回到自己的廂房中整理帳冊。
漸漸地夜幕升起,今晚的月亮被雲霧遮擋了一半,這夜這廟也顯得特別弔詭;當寧采臣撐著憊勞的精神還再與帳冊徹夜奮戰中,忽然有一淒烈慘叫聲響起,寧采臣連忙循著聲音走到東邊的廂房。
只見廂房側開一半隱隱看到小書僮跌坐在地上,寧采臣心生疑惑開門走進去,順著小書僮眼神看過去,看到來自蘭溪的那名書生躺在床上雙手欲抓,但皮膚已經失去水分,再細瞧只見那書生彷彿看見極大恐懼一般雙眼欲噴、嘴張至極限,寧采臣也失去方寸,連忙交代小書僮先到隔壁廂房等待至明天,接著自己緊忙得前去敲打燕赤霞門窗,這常注意到燕赤霞尚未歸來,寧采臣一時心慌但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先回自己的房間,緊閉窗門把自己緊緊包裹在棉被中,嘴裡胡亂唸著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佛經。
天空漸漸露出了魚肚白,接著一聲不知何處響起的雞鳴喚醒了寧采臣,他連忙衝出房間前去叫喚燕赤霞,燕赤霞正坐在廂房門口門鎖也未打解開,明顯就是剛剛歸來,但寧采臣也顧不得那麼多的事情,趕緊拉著燕赤暇去看那書生。
"燕兄,快跟我來。出大事了!!!!!"
兩人甫一到書生廂房燕赤霞將寧采臣向後退去旨意他先在廂房外等待片刻,寧采臣不知道為何,看著燕赤霞心中就安定許多,便想到隔壁廂房叫那小書僮,才剛推開房門便被屋中狀況嚇傻,小書僮雙眼緊閉、長舌吐出被一樹根吊在天花板上,一樣是全身失去水分一般,寧采臣嚇傻了連滾帶爬的又跑回隔壁去找燕赤霞,一到房中便看到燕赤霞左手結印、右手反握一金錢小劍正在那死去書生身上比畫,忽然右手一翻動從那死去書生口中拉出一條黑色細長樹根,逐漸拉出那樹根竟然有四米多長。
"燕兄,救救救命啊!那小書僮也死了"
"你這幾天在廟中有沒有遇到什麼古怪之事?"燕赤霞仔細觀察著書生屍體頭也不回地問著寧采臣。
"有!那日我剛搬進來,半夜有一女子直接進入我房間中。"
燕赤霞並未接話,反而直接走到隔壁廂房,也是拿著金錢小劍在小書僮屍體上比畫,便從小書僮鼻孔中拉出一細長黑色樹根
"是鬼怪。"燕赤霞看著寧采臣說,還一邊遞過黑色樹根。
寧采臣不明就裡的接過樹根問道:"鬼怪?"
燕赤霞指著那黑色樹根輕描淡寫的說道:"這是鬼怪吸取精氣的枝枒,枝枒會穿刺入人體,直達心臟及丹田,接著會在人體內留下枝枒"
"媽呀!!!!!!!!!!!"寧采臣呆看了一眼手中的黑色樹根,突然意識到什麼一樣丟開。
"早點回房休息吧!你感覺一夜沒睡,等等我再去找仵作來收屍"說完燕赤霞轉身便要離開,又突然響起什麼背對著寧采臣說道:"那女子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自己好自為知,如果有遇到什麼狀況大叫即可。"
寧采臣聽著燕赤霞的話,仔細回想前晚的女子,真的是事有蹊俏,抬頭只見燕赤霞已經離去自己也連忙回房,畢竟自己也一晚無眠。
夜裡,寧采臣躺在草床上,一陣胡思亂想,想到學塾時的友人,想到省吃儉用供自己長大的母親,想到那女子的玉足,想到家中後院中的柳樹,想到那女子的白色霓裳下的玲瓏有緻的身體,想到......
"唉"寧采臣想著想著,不由自主地嘆了一口氣
"公子,為何嘆氣呢?"
"夫子說過,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我卻一直想到不該想的。"
"想想也無妨吧!"
"也是!......不對!你怎麼又來了!"寧采臣睜大雙眼看著被悄悄推開的窗戶,只見那窗堂上女子慵懶的斜坐其上,一雙裸足虛踮在半空中,那盈盈秋水、眉目如畫的大眼盯著自己,彷彿自己是稀珍動物一般。
"這世上怪人怪事,奴家見得多了,就沒看過像你這樣不動心的憨貨,老實告訴奴家,公子是不是小時候準備被人送入宮中呢?"那女子一邊說著一邊跳下窗台,由如同落葉飄零般落在寧采臣身邊,裸足上纖纖玉趾輕輕地勾著寧采臣的被褥。
還不待寧采臣回話,那女子玉足略縮,接著說:「你真是個木訥的木頭。我叫小倩,你呢?我十六歲就死了,我在這邊也不知道多久了你會不會覺得我很聒噪?我在這邊也不記得幾年了,時間太久有時候記憶都不太清晰了。」
寧采臣被小倩一連串的話語問的蒙住了,只得回說:「你說慢一點,你講太快我會跟不上的…啊!十六歲就死了!」他突然意識到什麼從草床上跳起,抓起卷軸彷彿拿著劍對著小倩比劃著說:「姑娘…姑娘是鬼! 姑娘我平生也沒有做過什麼壞事,你就饒了我吧!我實在是需要借住此地啊!」
小倩聽到寧采臣說的話,嬌笑一聲說道:「我不會害你,平常都沒有人可以說話,我怎麼會害你,不過你真的要小心了,如今這寺廟只剩你跟那姓燕的,平常我們都不敢主動招惹那姓燕的,尤其他每次看到我都想跟我說話,嚇都嚇死我了,我都趕緊跑。」
寧采臣聽到小倩提到燕赤霞,突然感到一陣好奇連忙問道:「你們會怕他? 燕兄雖然看起來不太和善,但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徒,為什麼要怕他?」
小倩笑著說:「你這傻書生,死在那姓燕的手裡的人跟鬼,這數量還真不好算呢!」
兩人開始熱絡聊起來,寧采臣要小倩多跟他說說來往之人的趣事,而小倩則是纏著寧采臣說一些四處的風景,兩人一整晚倒是聊的不亦樂乎,隨著一聲雞啼從遠處傳來,小倩才匆匆離去。
連續幾個晚上兩人都漫無目的地高談擴論,從天南聊到地北直到某日,小倩突然面色凝重的到來。
小倩一手拿著書卷皺著眉,不斷地敲打手心說道:"寧公子,今天姥姥他們又催促奴家對公子動手了,想來他們已經快失去耐性了,我看公子趕緊收拾行李走吧!"
寧采臣搶過小倩手中的書卷,拉著小倩的手問道:"小倩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這邊的狀況感覺越來越危險。"
"我走不掉的,姥姥他們也不會讓我走的,當年有人把我葬在那棵榕樹下,殊不想那棵榕樹竟然以修成黑山羅煞,那樹根緊緊的纏住我的屍骨,我是無法離開的"
"如果,我是說如果,燕兄願意幫助你,你可以離開嗎......."
小倩稍作思考後回答道:"若是那兇徒肯幫忙,那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不過,明晚已經是最後期限了,我擔心姥姥他們強行出手,你還是明早就離開吧!"說完匆匆離開寧采臣的房間。
今日燕赤霞起床時便感到心煩意亂,在廂房中稍作打理便要直接出門,甫一開門便感覺到房門撞到什麼東西。
「啊啊啊!痛啊~」寧采臣一聲慘叫,原來昨夜小倩離開後,寧采臣怕燕赤霞又出門,小倩一離開後寧采臣便跑來燕赤霞的門口坐著殊不知坐到睡著。
燕赤霞皺眉不解問道:「寧兄你是從小頭被門夾了是嗎?你一大早跑來我門口睡覺是作甚?」
"我只是想問燕兄您是否有空一起用膳,就在今日中午"
"是無不可,但為.....?"燕赤霞才剛答應就看到寧采臣連忙奔走。
寧采臣近中午時就備足了酒菜,趕緊前去邀請燕赤霞過來用膳,兩人連番談話。寧采臣藉著酒意上頭便邀請燕赤霞晚上一起在房間裡聊天通霄,燕赤霞還欲婉拒說自己愛清淨性格孤僻,結果轉頭便看到寧采臣跑去把他的被褥都搬到自己房間,燕赤霞只好笑了笑便答應下來了。
夜裡,寧采臣突然感到一陣尿急想去如廁時,便看到燕赤霞做窗台上若有所思。這時候寧采臣才想起找燕赤霞是為了小倩的事情,舉手欲跟燕赤霞說話,有一陣雜亂之聲從樹叢中傳出,那聲音忽遠忽近、忽左忽右無法定位。
只見燕赤霞雙手迅速結印,連番打出一陣清鳴聲響起,從他廂房中噴出一道銀白長練光芒,那光芒在天上略為盤旋便直衝草叢密集處。銀白長練在草叢上下翻騰,有一陣沙啞聲響起,那草叢雜亂之聲迅速搖晃的離開遠去。
寧采臣長呼一口氣還未開口,燕赤峽口中念念有詞雙手一拉,那銀白長練光芒瞬入燕赤霞手裡,寧采臣此時才看清燕赤霞那銀白色長練原來是一把樣貌古樸的銀白長劍,而那銀白長劍現在正對準寧采臣,離他的鼻間只有兩指寬,寧采臣覺得自己呼吸都可以聞到那鐵器獨有的甜膩味。
"燕...燕..燕兄,劍下小心啊,刀劍不長眼,千萬要小心啊!"寧采臣大氣不敢出一聲地唯唯諾諾的說著。
燕赤霞搖了搖頭,順手把劍收起來後道:"叫小倩出來吧! "
寧采臣還欲狡辯:"沒有什麼小倩,燕兄你說什麼小倩?"
一道白色霓裳忽從窗邊飄入說:"燕大哥,好久不見了"
寧采臣看到小倩現形,連忙擋在她與燕赤霞中間。唯恐燕赤霞對小倩不利。
燕赤霞毫不理會寧采臣繼續問道:"定是這傻子!不在考慮一下其他人?"
小倩搖頭回應道:"他不傻,只是有點憨直"
燕赤霞與聶小倩一陣交談後,燕赤霞轉身交代寧采臣去準備紙傘、黃布,在午時寺廟後放一棵大榕樹下見面後就轉身離開,小倩也拉著寧采臣的手叮囑他千萬要注意安全也離開了,寧采臣呆站在原地片刻還搞不清楚狀況。
時辰午時未到寧采臣連忙帶著紙傘跟大殿處找到的黃布直奔榕樹下與燕赤霞會合,還未到樹下便看到燕赤霞渾身是血的作在榕樹下,他的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開口,正留著鮮血。
"燕兄!!!你死的好慘啊!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求你幫忙的!!!"寧采臣看到燕赤霞的慘狀,直接跪在燕赤霞的身前哭喊到。
"如果你有力氣在那邊裝孝子,還不如花點力氣去樹下把小倩的屍骨挖出來,樹根隆起處往下挖即是。"燕赤霞好沒氣的說著。
寧采臣連忙前去,抓起一個樹枝便朝著地上樹幹隆起處挖起,但異常堅硬還不待他說話,午時一到陽光穿過樹葉、樹枝照耀在地上時,周圍的土地變的柔軟好挖,忽然一個用力變挖到一個堅硬之物,寧采臣連忙奮力挖掘。
"那是男的,換一個地方挖......."燕赤霞的聲音輕飄飄的盪過。
寧采臣連忙把骨頭又放進去說道:"兄臺,抱歉抱歉"
只見附近有五、六個隆起處,寧采臣一陣發愣,忽然其中一個隆起處有一書卷浮起。寧采臣連忙前去挖掘該處,見燕赤霞並未說話,此處應該就是小倩的屍骨,挖出以後寧采臣用黃布鋪在地面骨骸擺至其上,寧采臣此時四處張望好似有人會把搶走似的。
燕赤霞嘆了一口氣說道:"那羅剎老怪已經轉移到別處軀幹了,今日入夜前它無法再變換軀幹暫時不會回來了,你聽好,你現在立即回去收拾細軟,東西也不要拿太多立即回家,中間不要有任何耽擱,回家後找個百姓祠便把小倩擱進去"說著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只玉釵跟屍骨放在一起,又拿出一只劍袋交給寧采臣。
燕赤霞站起身後,繼續說道:"將這只玉釵闔著小倩的屍骨葬掉吧!劍袋你隨身攜帶可保平安,多的話你別問了,趕緊走我會去找你的,有話到時候再說。"
寧采臣見燕赤霞十分堅持,也不推拒連忙起身帶著小倩的屍骨,收拾行李趕回紹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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