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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今日,我走在路上,我仍是會想起種種舊時的尷尬回憶,我是不知道是否有人是跟我一樣,想到的同時也對自己的過往是覺得好氣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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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我是一位基隆學生,是一位叫簡芻的問題學生,而每當我到學校班上時總是有種狠狠的不自在感打從心地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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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路上這樣想,可能是這所謂「基隆」的地方是非常會下雨的,而尤其是這雨後的濕氣也是異樣的冷清,也不由地讓我有些犯愁,如今想來應當是這樣的氣候使我與他人相處時總會有這膽怯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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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教室門口,我搓揉下自己那惺忪的雙眼,僵硬的吐了口白氣,一開門,發現所有人都很正常的端坐在他們的座位上看著小書、忙著複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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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就像一般正常的學生一樣,並無太大區別;就是他們這眼睛睜得特別大,當我來到自己的座位上時我才發現他們正用像豺狼似的銳利目光偷偷瞪視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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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畏縮縮的坐在座位上,才慢慢探出頭來,見他們那眼珠子轉呀轉的,總好像是生怕了我這該死的髒東西到他們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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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偷偷想說這應該是錯覺,可當真要這般說法塘塞自己的喉舌的話,那為啥外頭的鳥兒都一同在恥笑我;於是我更確信了,這理應是個確實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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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情的真相不一定是這樣子的,我是說,在當今的社會上怎會有一群人沒來由的憎惡一個人呢,所以我開始細細地思索著自己究竟對不起同學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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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搔弄著下巴,一想,我也才剛來學校,應是沒有任何理由讓別人來憎我的,這讓我這平凡的學生是顯得像極了一位正在潛逃的罪犯;就像被冠上莫須有的罪名,使憤怒的群眾圍在一塊審判我、責罵我的一樁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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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課時,他們三五成群彼此對話著,三兩人圍成一塊,有高、矮、胖、瘦的同學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但他們談的極小聲,就連坐在旁邊的我都聽不太清楚他們的談話內容,只知道他們之間流露著這份美好的溫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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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站起身來,弱弱的說了一句,可是這對他們來說無疑是非常掃興的,就像一隻蟲子突然飛到他們面前,於是乎他們對我使了個惡狠狠的眼色,便成群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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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情況下,我想好似我與他們的交涉都會因為這莫須有的罪名而顯得徒勞,彷彿無論多大的迴響都將無人回應,所以我就忙於做自己的事,而這個情況也持續到了放學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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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回家的我才得已歇息片刻,將自己的身心靈全都投入在自己的興趣中———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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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風景是美好的,處在自己的幻想世界中,整個世界都圍繞著我而存在,我在這裡頭是無可替代的一部分,而我最近才發現是有人可以與我分享這份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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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今天的份量寫好了嗎!」隨著手機的通知鈴聲響起,一條訊息赫然出現在手機螢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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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發來這封訊息的人叫做潔瑜,她是我的同班同學,只是在一次的班群通訊中我們認識了,在幾次的對談中我才知道她是很喜歡小說的人,於是我們成了朋友,只不過我們從未在現實生活中對話過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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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我寫好了!我發給你!」我飛快地打出我想說的話,心中時不時竟覺的有些雀躍,可能這是我今天除家人外第一次有人肯和我說話,所以才有這樣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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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今天的情節不錯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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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吧。女主角現在也因為這樣而非常痛苦,所以說接下來的劇情敬請期待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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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她便再也沒回我了,我苦苦的等她,在這段時間內她沒回任何話、沒發任何表情符號,剩得只有聊天室中談話背景的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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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不懂我為何要在意這段與她的對話,對我來說這其實就像早些時候我在日常生活中的社交一樣,只是無意義地發出訊號,又一次的沒人聽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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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我想她其實這樣也算是美人胚子一個,有著烏黑的頭髪、皮膚白嫩,而且戴著稍稍顯大的眼鏡是更顯得可愛,她那常常掛在臉上的撲克臉也為她的氣質多添了幾分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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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這般的美好,我想,比我更好的人也實在是太多了,只要隨便找一個人來都能夠比我更加風趣、更加具有魅力,也更是極具文采,而我在他們面前就只能稱得上是個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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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著我對她的價值僅有「小說」這一塊,除此之外皆一無是處,甚至這天底下沒了我這號人,我的同學們也都絲毫不會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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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只要我寫的糟了,屆時,我也就沒了「朋友」這條名份了,剩的僅是空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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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我恍然大悟,原來對她抑或她們來說,我就是個在死後被人在墳上吐口唾沫還有剩的傢伙啊!甚至別人還怕髒了自己的唾沫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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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不知為何我居然默默流下了淚水,我才明白是我自己更憎恨自己,自己的腦袋也總是隨意的拼湊出臆想,任性的讓自己悲傷;現在的我滿腦子充滿著未知,自己現在也只存留著這位未知的悲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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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癱在床上,兩隻手摀熟了剛剛哭紅的雙眼,突然,只聽到叮咚一聲,是她發來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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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 W W!」我兩眼所見,只見得這四個符號,爽朗的嘲笑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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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為何,我心裡頭異常的憎恨居然在那一剎那轉變成了憤怒,可我這個懦夫也不敢實在的與她吵起來,所以我只弱不禁風發了句:「請妳誠實的告訴我,妳跟我講話時會感到厭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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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完後,我便早早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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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隔天一早,基隆仍下著與昨天一模一樣的雨,當我來到學校時,我仍是做了與昨天相同的動作,我不免嘲笑著自己,彷彿這儼然成了我上學的儀式,硬是讓人覺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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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與往常不同的是自己課桌上出現的一張字條,上面寫著:「你下一次什麼時候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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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邊想著或許這是我真正的價值,我便把這張字條偷偷收了起來,接著持續的更新我的小說。
我想這是我的出路了,我這樣想到,可我最終仍然是害怕去與她爭論,因為我恐懼這樣本就渺小的自我更是會直接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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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中,我總是偷偷瞄著她,可我終究是沒有勇氣與她搭話,為此我無奈的笑了下,而她也好似從未在意過我這號人物,所以我只能在遠眺著她,偷偷品嚐她的這份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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