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紙張與枕頭 - 紙張與枕頭

紙張與枕頭

Mar 4,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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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房的主人是一位青年。房裏有張大床，也有張桌子，簡單樸素。床上躺臥着一個白色絨毛飄逸，卻黏上了數條頭髮的軟枕，就是我姐；桌邊樹立着一張似雪潔白，卻畫上藍筆痕跡的紙張，就是我哥。至於我，只是在主人頭頂默默轉動的風扇。

凌晨，房門咔嚓關上。昨天，枕頭姐乾燥，紙張兄筆直，伴着黑暗裏我依稀俯瞰到，一雙在轉動的球體。今天，太陽升起，主人離房，一切如常，早上如是，今天下午如是。

昨日日落西山時，落霞從窗邊闖進了睡房，把雪白而骯髒的枕頭大姐和紙張哥包圍成一層橘紅；今天黃昏時間，暗影從窗邊突進睡房，令人窒息的烏雲的灰暗陰沉為我們三兄妹所有人蒙上灰霧。另外，我不得不說，今天門外雷聲轟烈，異常嘈吵。

主人此時進來，房門啪達關上。原來，平日落霞血紅，都轉移到他的雙眼上。

雷聲過後只剩一片寂靜。入夜了，主人平日到飯廳吃飯，今天卻只躺在床上，沒踏出房門半步。

他猛然站起來，掛在牆上的我，見證一場家暴。

姐姐被手按壓，在地上受一頓猛撞毆打；哥哥慘遭撕裂，往日紙上筆跡化作一絲絲淚痕。

主人一頓發洩過後，從背包裏拿出了另一張紙，然後便重新拿起花容失色的姐姐，把燈關上，再把臉朝向姐姐，躺在其上。

人長眠枕上，多了一張紙，我的一個新弟弟，長眠床旁的桌上。

尤記得昨日，被黏在桌旁的哥哥曾被填寫滿5；今日，長眠在桌上的弟弟烙印滿2。

往日的哥哥死去，現實裏只有弟弟。

到此，乾燥的枕頭，今天濕透了；筆直的白紙，今天躺下了。

此時三兄妹只剩下風扇能置身事外。抬頭望向頭頂風扇發發的轉動，好像在提醒着這篇文章的作者不是悠然自得的它，而是風扇下可悲的主人。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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