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世行者 - 雨與少女

雨與少女

Mar 4,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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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噹……

身邊似乎有什麼金屬物品掉落，但我已經沒有力氣去管。

這巷子裡堆滿了各種廢棄物，步履蹣跚的我，進來時撞到什麼東西也不意外。

靠坐在欄杆邊的身體早已疲憊不堪，血水與雨水早已混合成一灘淡紅色的泥濘，沿著上衣、裙擺，滴落於地面。

朝著身旁吐了口口水，混雜著血液與骨質碎末的混合物隨之在泥濘的地面上濺起水花，隨之又被雨水沖淡。

雖然不能選擇出生，但我希望在雨中死去。

這樣我或許就不必背負那些東西，那些名為親情的東西也好，那些名為友誼的東西也罷。

對我來說，那些都是雨中的泥濘，令人無法動彈的限制。

我受夠了這樣的人生，就讓雨把一切背負的東西都洗掉吧。

雖然雨聲滂沱，我依然能聽見那朝著我走來的腳步聲……

那也是我這輩子最為厭惡的聲音之一。

債務、追逐、逃跑、拍賣、逃跑、逼近、受傷、逃跑、逃跑、逃跑、逃……

聽說死前會看見自己的一生在眼前一閃而逝，如同走馬燈一般。

我果然看見幾個片段，但……都可悲的令人發笑。

仔細想想，我的一輩子似乎都只是在逃跑，不管是父親欠債酗酒也好，母親為還債奔波也好，甚至最後自己被賣掉之後…

我都一直逃跑著……

喀！一雙陡然出現的雙腿打斷了我的思緒。

雨中的霧氣讓我看不清那雙腿的主人，但我還是下意識的靠上背後的鐵網圍籬。

原本以為他是那些追殺我的人，但依照他所站的位置看來，他似乎是背對著我，以這樣子推斷，應該是從我身後的鐵網上跳下來的吧。

真是的，別管閒事啊，他們會把你一起殺掉的，陌生人。

但我已經沒力氣、也沒時間說出口提醒了，感受到的腳步聲越來越大，而在雨中那細微的聲響也漸漸清晰起來。

「那臭女人在那！找到了！」

「殺了她！敢讓老大不開心！」

「那個×子！」

那群暴徒已然包圍我臨時躲藏的小巷。

非常可惜的，目測一共有三十幾個人，若是一兩個人我還有把握對付、十個人以內我如果沒有負傷還有機會逃掉，但現在的我傷痕累累、連站立都有困難了…更別說在三十幾個人的包圍下逃跑。

我半閉著眼睛，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念頭，再見了，這個污濁的世界。

「噗哈哈哈哈！」

身前的陌生人用乍聽之下非常張狂、且不怎麼悅耳笑聲笑了出來，不知道是在嘲弄那群人還是在嘲弄我。

但在死亡面前笑出聲來，不知道該說他猖狂還是瘋子。

但這個笑聲無疑讓人印象深刻，以至於我好久之後，依然清晰記得這大雨滂沱的日子。

只見那個陌生人從身旁的垃圾堆裡抽出了什麼，緩緩的朝著那黑壓壓的人群走去。

接下來的記憶我就不太清楚了，只記得有慘叫、有哀嚎，但都不是那個陌生人發出的。

我只記得，失去意識之前，我聽到了一聲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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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與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