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卑的人止步於暗戀

她的一言一句深刻我腦海。

一舉一動牽動我對她的愛慕之情。

面對面對談的每一刻，我都有種衝動想把自己醞釀已久的猛烈心情告訴她。

可是每一次我都強忍這份衝動，盡全力地展露微笑送她離開。

期待下一次的見面。

一遍又一遍的分別。

內心一遍又一遍的孤寂。

明知若不做出改變，自己將會片體鱗傷，卻不敢踏出那道門檻。

猶如被人追殺中的懸崖、猶如正在失火的高樓、猶如即將崩塌的洞窟。

不踏出那一步，終究會被痛苦吞噬殆盡。

她是學霸兼校花的存在，是學校中的萬人迷，受盡大家的喜愛和崇拜。

雖然她對各事物十分冷淡，對人愛搭不理，全憑心情。

不過冰山美人的形象正中男孩子們想得到的慾望，更癡迷於她。

當然，我在是那群羊羔的其中一隻，但我沒他們如此瘋狂。

每天送吃送喝，不斷獻殷勤，試圖用他們炙熱的熱情融化她外表的冰面。

可惜，那面冰實在厚且冰冷，他們的小火苗毫無用處。

與在聚光燈下的她相比，我只是一顆隨風飄揚的石子，平平無奇且不善言辭。

就算想接近她，也沒有任何能吸引她的點，連成為站在她台下的觀眾都不配。

最主要的是，我沒有那股其他人身上的勇氣，所以我很佩服那群能夠一次次接受跌倒再站起來的羊羔們。

不像我，連嘗試都沒敢就輕易放棄了。

睡醒想念一次，睡前想念一次，咬著嘴唇，在內心述說一遍不甘，隨緣進入夢鄉，盡情在裡頭任意妄為。

然後就是醒來的時候盡是空虛，日復一日。

這樣的我也能在機緣巧合下與她有接觸的機會。

那天上學前，我準時打包好昨晚的剩飯剩菜，到平時投餵野狗的巷子。

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

她蹲在那，撫摸那五隻毛茸茸的生物。見它們如此溫馴且不抗拒，看來她也是它們的熟人。

其中一隻長滿黑毛的野狗見到我，立馬跑到我身邊。見到它拋下她，直接奔向我的那一刻，我有些感動，不負我每天投餵的付出。

結果黑狗奔向的不是我，而是我手中袋子，在那周圍轉圈。

居然把我當成了它們的飼養員……失望透頂。

我打開袋子，放到地上，任由它們自己分食，準備離開。

出於禮貌，而且畢竟自己打擾了她與野狗們的玩樂時間，我羞澀地向她微微點頭表示問候和抱歉。

平時的話，我會在它們吃完後摸它們的毛作為回報才上學，所以平時也被其他同學調侃自己住在狗窩。

這是我與她的第一次單獨見面，沒有任何對話，全程的互動，也是我單方面，只有一個點頭。

之後我在那個時間點去，也沒見到她了。

或許是不想在享受的時候被我打擾，選了其他時間點吧。

「請問——你是那時餵狗的男同學嗎？」

這是我們的第一次交談。

她突如其來攔著我的路，而我被嚇得忘記如何發聲。

雖然我很緊張，但我深呼吸，很快冷靜下來，「是的。」

「你知道它們去哪兒了嗎？」

因為那時它們常在的那條巷子正在施工，所以無法在那待。

「在xxx街後面。」

「謝謝。」

她轉身離去，甩出的馬尾帶著洗髮精的香味。

這次難得的對話以一問一答地結束了，心情些許落寞。

然而在我也失望轉頭之際，她再次開口：「那裡我不是很熟，待會兒能幫我帶路嗎？」

我兩眼一亮，用力點頭，「好！」

「放學後就去，行嗎？」

「行。」

那必須行。

和冰山美人的難得約……一起出門的機會必須要行。

於是我毀和朋友們一起去遊戲廳的約定，跑去摸狗了。

路上十分沉默，不善言辭的我害怕說錯話或怕提起她不感興趣的話題，所以選擇閉嘴。而她……據我了解，她不愛說話，所以路上沒一句話，場面略顯尷尬。

我在前面帶路，她跟著我的身後，到野狗們的新基地。

跟著更換基地，野狗群擴張了成員，五隻增添到十多隻。

舊成員們見到她的時候，興奮地露出舌頭往她奔，而新成員們則是十分警惕我們，就呆坐在原地。

簡言之，我身邊沒一隻犬。

我的付出像澆水只澆到葉子，並沒有澆到根部，毫無用處。

被野狗們圍繞的她露出愉悅的笑容，十分享受狗子們蓬鬆的毛髮，是平日在學校無法見到的景象。

雖然我沒毛髮可摸，但我在一旁觀看她一副享受的模樣，就已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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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佈滿日落的黃橘色，肚子已吭聲抗議。

畢竟還沒吃午餐嘛。

「你餓了嗎？」

我羞愧地點頭，「嗯。」

「我也餓了。」她抬起手臂，伸個腰，然後站了起來，「一起吃晚餐嗎？」

這個邀請不在我的預料之中，原想只是和野狗玩完之後就各回各家，一句話都談不上。

她走了好幾步，回頭望著我還坐在原地，「你不去嗎？」

這時我才回過神，「去！去！當然去。」

我強力抑制著高興的笑容，但明顯我的控制低於本性，想必我的臉上肯定露出令人惡心的微笑吧。

她和野狗們道別後，驚歎道：「舒服！」

即使不是本人，看著她滿足的笑容，考試壓力也放鬆下來。

「我一直想養條狗。」她突然開口，「可是父母不讓養，怕它吵到我學習。」

我微微點頭，以為她只是在抱怨，在旁默默聆聽。

結果她突然問我：「你覺得過不過分？」

原來是在問我意見。

看她一副生氣的模樣，我附和道：「過分。太過分了。明明養寵物和學習不衝突，怎麼不給養。」

「對對，兩者根本不衝突。」她攥起拳頭，邊說邊點頭，非常同意自己的話。

我們找了間家庭餐廳，不斷聽她談論狗的事情，可見她非常喜歡狗。

她的聲音稱不上甜美，但我會沉浸其中，難以自拔，產生起個「想聽這聲音一輩子」的念頭。

不過我明白這是不可能的。

人家可是冰山美人，那些火焰都融化不了，更何況是我這塊小石子的撞擊呢。

正當要分別時，我問了句：「你這麼喜歡狗，為什麼對那些男生無感呢？」

問完之後，我才意識到這個問題有些冒犯，像是在說男生是狗。

不過在我的認知內確實是很像，一直跟在她身邊。

「哈哈哈。你是在說那些男生像狗嗎？」

我羞愧地低下頭默認。

沒想到給她聽出來了，不會劣化她對我的印象吧？

「確實啦。」沒想到她也這麼認為，「但有一點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

「目的。狗狗們單純地只想和我玩，而男生們並不是。」

「佔有你和不佔有你嗎……的確如此。」

野狗們能和其他野狗一起與她玩樂，並不會互相生氣。

可是男生呢？要是她答應其中一位，在其他男生眼中，她已被其他人佔有，因為已經佔有不到了，而自主遠離。

這就是差別。

作為結尾的話題，似乎有些不適合，但她還是說了句「下次再一起玩」。

我以為那是客套話，但我們之後很頻繁地一起去找野狗們，然後擴展到一起學習，見面就有話說，互相分享各種事情的地步。

理所當然，我們之間的關係被猜忌。

然後如我之前所說，男生們漸漸遠離她。

不過難題卻落到我的身上。

這幾月內我不斷思考我們之間的關係是什麼。

朋友？還是朋友以上？

更應該說，她對我到底保持著什麼態度？

情侶的喜歡，還是單純對朋友的喜歡？

這道問題比考試的出的每道問題還要困難，且難以得知正確答案。

只有詢問本人才能知道。

可是因為問一道問題，這難以得到的關係就此斷開，或許會比維持這曖昧不清的關係還要難受。

這份日漸增大的愛慕之情無時無刻撕裂我的心臟，見到她的時候緊捏著我的心臟，與她對談的時候挑弄我的心臟。

為了擺脫這份難受，我有無數個瞬間想要破罐子破摔，脫口出那句「我喜歡你。」，但我的理智也無數遍阻止了我。

要是她拒絕了，我還能好受點。畢竟這是最有可能的事情，經過每次計算都能預測到的結果，我的心情能好接受些，這份日日思念，想得到答案的難受也能隨之消失。

不過……要是她接受了呢？雖然經過多次的計算，都沒有這個答案，但……總有意外。

就像是每一次吸地，雖然多數垃圾會被吸入吸塵機，但總有些倔強的垃圾不會吸入其中。

雖然會很快樂，但我不認為自己是那種能無止境創造快樂給她的人，並且無法有自信賺大錢的能力，很有可能連自給自足都無法做到的人。

明明只是二選一的事情，我卻糾結了每個睡前的夜晚。

「保持原樣還是往不知哪個方向的更進一步？」

依舊是我不斷思考的問題。

希望哪天醒來意識到自己已然放下這份情感，才是最輕鬆的第三項答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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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卑的人止步於暗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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