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聲滴滴答答,我躺臥在血泊當中,救護車那明亮的聲響在我耳裡似乎也不那麼清晰了!我腦中迴盪著剛剛母親說的話,「我是不是不該把妳這混帳東西生下來,妳真是浪費地球上的空氣,滾!不要讓我看見妳!」雖說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被罵了,但上次的疤痕又被狠狠劃開,不知會過多久才會慢慢癒合。
半個多小時前,「啊!」一陣尖銳的尖叫聲,「妳這畜生,不知道自己有多髒嗎?竟敢碰老娘的桌子,妳找死嗎?」我心頭一顫,只見她拿著玻璃缸一步一步朝我逼近,我只能不斷後退,直到我身子一傾,整個人重心不穩,重重的摔倒在地,她把玻璃缸整個砸向我的頭部,那刺痛灼熱的感覺,在醫院的手術臺上依然感受的到,真的好痛,好痛......
住院了兩個禮拜後,回到了那冷漠的班級,當我走進去時每個人那異樣的眼光我也習以為常了。
這天,心理諮商師約我放學後到輔導室談話,一進門,「喔!妳來了!」那溫柔的聲音充斥著整棟學校。
「最近妳媽媽有在對妳施暴嗎?」她道,我搖搖頭,見我不敢開口說話她又道「是因為妳媽媽不喜歡聽見妳的聲音才不讓妳說話的嗎?如果是的話,沒關係,妳的聲音很好聽,我很想親耳聽見妳的聲音。」半晌,我回過神,輕輕的說了聲「對。」,長談了半個小時後,我背起書包,拿起桌上的手機,未接來電四個字,在螢幕上出現,是「爸爸」,從前我多渴望他在我受傷時打來的電話,但現在卻一點也不期待,而且連接都不想接。
在走回家的大街上,我看見了一個遍體鱗傷的男生捲縮在沒營業的服飾店角落,路上的行人紛紛在旁圍觀,卻沒有人願意上前幫助他,彼時,一位女子慢悠悠的走向我,「現在的年輕人都愛搞自閉,小妹妹妳別看這種東西,不然長大後會像他一樣的。」說完她發自內心的噁爛肺腑之言那名女子變從容的離開了。
「真是敗類。」我在心中嘀咕著,走上前去,我彎下腰把手攤開,見狀,那名男生猛然抬頭,眼神充滿了令我無法形容的恐懼,「別怕,我會幫你的。」
把他帶到了冰淇淋店後,「你為什麼被打呢?」,「你會,聽我說,嗎?」聽見他那溫柔的聲音我那乾枯的心裡被震動了,「我,會的」我輕聲道,「我叫,胡澐錫,今年17歲,我的爸爸,和媽媽,長期在外面欠債,而他們,借錢,是以我的名義。」這是我第一次和這位學長說話。
隔日,在早餐店門口看到了那令我恐懼的身影,「媽,媽」我觀察著四周,趁著她往別處看時,我趕緊的跑走,但她仍看到了我,像猛獸橫衝直撞般的追著我,我雙腳發抖的跑進巷弄求助,卻不知那條小巷已達底端,我無助的啜泣著,這時她那如同精神病般的臉猛然的往我臉靠近,只見她手中拿著小刀片,往我的臉頰一揮,鮮血直流,我痛聲尖叫,「啊∼∼∼」「老娘叫妳叫了嗎?有種把我抓進警察局的人,我一定加倍奉還,畜生有臉嗎?沒有吧!」她威脅似的說著,這時,她又準備往我的面容揮一刀時,「吵死人了,現在才幾點,還給不給人睡了啊?阿姨你剛剛的行為都被我拍下來了,我也報警了!妳別想逃!」他上前踢了我媽媽一腳後把她制伏在地,是那天我救的學長?他怎麼會出現在這?
後來警方包圍小巷,把我的媽媽帶回警察局「給學長您添麻煩了......」我小聲的說道,「這哪算麻煩呀!那一天也只有你願意幫我,而且我還比你大呢!當時我真是丟臉呀!」他一邊說著,一邊低下頭難為情般的紅著臉,「但我真的好害怕啊!」說完他用他那厚實的手掌撫摸這我的頭,我紅著臉,低著頭,待他察覺時才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
而後,我一個人到舊大樓的頂樓,騎在欄杆上,雙腳騰空,卻沒想到,頂樓的門這時會被推開,「學妹在幹嘛呢?妳這個動作會讓我擔心妳的!」他小心翼翼的詢問著,我緊閉這雙眼,靜靜的感受晚風的吹拂,刺痛的傷口依然灼熱但這次一點都不痛了,「有什麼事情我們可以一起去咖啡廳聊,不要在這裡嘛!好冷呦!」說完他一把抱起我,「放我下來!」我喊道,「不要,這是妳不聽話的逞罰喔!」他說,「我哪有不聽話啊!」我道,「我不管你的身體真的好溫暖呦!」他色咪咪的說,真是個變態呀!我暗中嘀咕著。
我們到了咖啡廳後,「有什麼煩惱的事情嗎?」他問,「我真的好討厭這個世界,不管是學校還是家人我對他們都沒有期望了,世間的絕望對我來說太多了,真的沒辦法在繼續有勇氣的活下去了!」我微微哽咽到,聽到自己冰冷冷的聲音都不自覺的顫抖,「你和我應該也一樣吧?對於活著一點都不期待。」我道,「請別用妳那悲觀的想法看待我,我和妳的想法是不一樣的,每天每天我為了償還那筆錢,都努力工作到深夜,即便這樣我也一點都沒有怨言,不,是連一句都沒有。」他嚴肅的說道,「如果沒別的問題我就要先回去了,待會還要工作呢!」說完後他便匆匆走出咖啡廳。
明明都被陰暗覆蓋著,為什麼從他身上看得到陽光?而且還很明亮,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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