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特賴亞 Ⅰ - 第六章踏入新環境

「難以置信……我的宿舍是這間？」

「嗯，規格和我、莉莉及其他隊員差不多。」

阿瓦特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愣愣地杵在自己房間的門前。

格局方正，採光充足，必需的家具應有盡有，角落甚至用玻璃板隔出空間置放跑步機等健身設備。

配置完全就是入住一晚要花不少錢的高級旅館。

「既然覺得高級過頭，就給我滿懷感激地珍惜，在怎麼說，這些都是人民的稅金。」隊長走進房間內，將幫忙阿瓦特提攜的部分行李放到角落。

「待會妳的室友就會過來，別讓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隊長留下「等她準備好後就到樓下中庭集合」一句話後就逕自離去，房門喀啦地關上。

阿瓦特將鞋一脫，行李隨意甩到角落，大字型地躺在雙人彈簧床上。

潔白的床墊與棉被在空調的降溫下冰冰涼涼的。

她捏了捏大腿，感覺還是有點痛。

她在醫院躺了一個月，幸虧當今的醫療科技極其進步，回復迅速且目前幾乎沒有留下後遺症。

「沒實感呢……」

她回想起自己一路上見到的景色，真的很難想像這裡是軍營的一部份。

與其說是軍營，不如說是座豪宅，院子超大的那種。

拜軍用機甲的普及，陸軍基本上不用操練，只要會操作終端機進行遠端作戰就好，戰術研習也都是在模擬器上，所以最佔空間的莫宿舍與機庫所屬了。

機庫也只需備妥訓練機及最低限度的機甲，畢竟真正的戰場是幾百、幾千公里外的國界之外。

終端機操縱很消磨精神，為了讓軍人們適度地休息，同時吸引百姓從軍護國，政府於是在各地準備了如此豪華的「宿舍」。

只要動動手指動動腦，就有免錢豪華套房住，何樂不為？

整體氣氛就軍事要地而言真的有點鬆懈，但也只是表面上如此。

該說是幸運嗎？這種運營模式是往好的方向運作。好吃懶作的人必定會產生，因此審查極其嚴格且時常連坐處罰，嚴重時可能會失去公民身分。為了保住自己享有的福利，軍人們都很認真地在做自己分內上的事。

「能住這麼好是很不錯啦！只不過……」

聽說帝國的特種部隊十分特別，至於特別之處就只能由她親自體會了。

「……妳怎麼躺在這？」

微弱的聲音響起。

纖細且脆弱，惹人憐愛的聲音。

「痾……啊！妳就是我的室友嗎？我叫阿瓦特，請多多指教！」

阿瓦特拋開「這人什麼時候進來的！？」念頭，慌慌張張地向眼前的藍髮女孩打招呼。她伸了出手。

對方沒有握住阿瓦特的手，反倒是害羞地退了幾步。

阿瓦特仔細端詳眼前的女孩。紅寶石般的雙眼配上長長的睫毛，一頭藍色的長髮沿著陶瓷娃娃般的臉頰延伸並垂至腰際，嬌弱的身體套上一件黑色連帽外套。她畏畏縮縮地縮起身子撇開頭，不時朝阿瓦特瞄幾眼。

好可愛！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孩子在軍營！誒隊長，這可以養嗎？

見到阿瓦特閃閃發亮的雙眼及壞笑，藍髮女子匆匆地跑開，但她纖細的手臂被一把抓住，她「咿呀——！」地輕聲尖叫。

「吶——如果不報上名字的話有失禮數喔？」

雖然有點對不起身為前輩的她，但是稍稍捉弄一下不會怎樣吧！阿瓦特抱著這種心態微笑著。

「⋯⋯我叫⋯⋯，⋯⋯⋯⋯。」她心不甘情不願地開口，但音量小聲地聽不見。

「蛤？」

「⋯⋯我叫黛、黛朵，黛朵 • 瓦爾斯⋯⋯」

「⋯⋯」

「啊、啊哈哈，真是個好名字呢！可以叫妳小朵嗎？」

黛朵拉眨了眨眼。

「⋯⋯可以⋯⋯那個⋯⋯妳該換衣服了⋯⋯」

「啊！說的也是！」

黛朵靜靜地看著阿瓦特脫下便服，換上鐵灰色鑲藍邊的軍服及褲子，若有所思。

藍邊代表「步槍兵」之意，戴朵的衣緣則是白色，指「通訊兵」。

順帶一提，隊長的衣緣是土黃色，即「隊長」；莉莉則是代表「醫療兵」的紅色。

黛朵拉開外套拉鍊並脫下，整理衣領並拉平皺褶，迅速地著裝完畢。

「⋯⋯我好了，等妳。」

「欸——！好快！」

阿瓦特好容易將腳丫子塞進高筒軍靴內，順了順弄亂的頭髮後跟上準備開門的黛朵。

「不能讓隊長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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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朵視角*

我叫黛朵 • 瓦爾斯，在帝國第七師特種部隊擔任通訊兵。

現在17歲，已經從軍3年了。

當初是碰巧撞見我現在的那位隊長的英姿，基於嚮往和仰慕的心而從軍。

至於那個契機是什麼，我就不多說了。

費了好大一翻功夫辦休學進入陸軍，為此還跟父母大吵了一架。

花了一年的時間待在軍營，結果⋯⋯跟我想像的不同啊⋯⋯

每個人都只是在模擬訓練，窩在球形的艙室內動動手指，偶爾動動嘴確認指令等等。

跟那種在烈日下揮汗奮鬥，為帝國榮耀而拼命的那種形象大相逕庭。

在我越看某些肥的跟豬一樣的同袍越不順眼時，我注意到了這個單位——

這個依然以單兵進行作戰的特種部隊，這個符合我內心軍人形象的單位。

拚了命地讀書、研習，外加體力訓練，好不容易過了審核的最低標準。

當我得知我的偶像是我的隊長時，瞬間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雖然有點吊車尾，但我還是努力地為這個團隊盡心盡力。

不知不覺就過了兩年，雖然隊長接下重要任務時通常都只帶莉莉學姊和幾個比較資深的前輩，但我感受得到，她越來越信賴我這個通信兵了！

不辜負我先前熬夜背誦各式術語、暗號，也花大量時間練習操作便攜終端機，現在的我可以高速且正確地輸入代號與請求指令。

本以為就這樣定下，然後——

突然就被通知要再增加一位隊員。

搞甚麼啊⋯⋯

好不容易習慣了前一個房間，現在卻因為一個遲到十幾天的新人而要再搬動。

沒有遲到的話，我也許不會這麼不悅，據說是受傷住院，所以我不想多說什麼。

要不是因為我最尊敬的隊長親自像我請求，我可是不會答應的！

滿懷不滿的我拎起本來就沒多少的行李，來到新的房間。

一打開門，就見到那新人大字倒在床上。

一點身為隊長部下的矜持都沒有⋯⋯

我稍微開口，她才慌忙地爬起來跟我打招呼，這樣遲鈍到底為何能通過特種部隊的審核啊？

不過我其實也沒有那麼介意，因為她看起來只有蠢——抱歉我是說單純，沒有惡人的氣息。

真的沒出息的話隊長自有方法，輪不到我指指點點。

「我叫阿瓦特，請多多指教！」

我直接迴避不去跟她握手。

「⋯⋯」

正當我想逃避時——

「咿呀——！」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嚇了我一跳，我實在沒想到這個新人這麼愛裝熟。

吶——那是什麼瞧不起眼神，好歹我也是前輩，是學姊耶！

「如果不報上名字的話有失禮數喔？」她是這麼說的。

不是很想，明明較代號就好的說⋯⋯

但是她—應該是叫阿瓦特—是對的，不報上名字真的很失禮。

「⋯⋯我叫⋯⋯，⋯⋯⋯⋯。」我說。

「蛤？」

蛤什麼？沒聽到是妳的問題。

「⋯⋯我叫黛、黛朵，黛朵 • 瓦爾斯⋯⋯」

集合時間快到了，不能再拖了。

提醒她換衣服後，我也脫下外套露出白邊的鐵灰色軍服。

⋯⋯

既然是後輩，我就稍微—真的只是稍微—照顧一下她，畢竟當初也有受到莉莉學姊的關照。

這樣隊長會感到高興吧！

先以讓她不要惹怒隊長或是被退出為目標吧。

── Αστραία ──

隊長用力一踱，軍靴硬鞋底碰撞出聲。

阿瓦特站在隊長旁邊，突如其來的巨響讓她的肩膀抖了一下，其他隊員則是立正站好，直直地注視著隊長。

此時，她們兩個就站在所有隊員面前，加上自己總計十人。

莉莉和黛朵站在一起，其他人阿瓦特沒打過照面不認識。

空間安靜得不可思議，耳裡除了枝葉摩挲與鳴鳥啁啾之外，就只剩自己的呼吸聲了。

隊長的視線來回掃視隊員們，默默地點頭。

「這位是隊上的新人，」她不必刻意拉高音量，冷冽的嗓音便能在這寂靜之地造成迴響。「她將會扶持我們，我們也將會扶持她，這即是『隊員』的意義。現在，請您自我介紹。」

「啊、是！我、我叫阿瓦特 • 亞斯拉特，請多多指——嗚！」

阿瓦特緊張到咬到舌頭，隊長輕輕地把因為長期握槍而變得粗糙的手放到她痛得顫抖的肩上。

阿瓦特抬頭一看，只見隊長以溫柔的笑容看著她。

「別緊張，這只不過是個形式，做做樣子就好。莉莉，妳別幸災樂禍。」

隊長瞪向一旁竊笑的莉莉。

「嘛——有什麼關係嘛——對吧？黛朵？」

「嗚耶！......嗚......呃....應該......」

「對吧！對吧！」

其他隊員雖然不為所動，但仔細看可以看到她們嘴角有些許上揚。

阿瓦特看著這個場面，覺得有點溫馨。

「那麼——」

隊長收起笑容，眼神一斂。所有人瞬間安靜，挺直腰桿。

「十分鐘，第三模擬訓練室集合！」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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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上黑色的動作追蹤服，身上貼滿一堆感測器，一身黑的阿瓦特與其他隊員紛紛踏進帝國特種部隊專用的模擬訓練室。

裡頭的器材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個一個的倉鼠球。

球型艙室渾圓的外觀看起來有些可愛，底部以支架連接著地面，數十條傳導線像藤蔓般纏繞著支架接入訓練器內。

「先按這邊，門就會咻──地打開，再來按這邊，然後這樣。」

莉莉以她的方式向她示範示範訓練器的使用方法，粗糙的解說讓阿瓦特有些遲疑。

費了一番功夫，她總算進入訓練器內。裡面意外地寬敞，轉身等行動不會受到阻撓。她的腳下是類似跑步機會有的跑步帶。

她關上艙門，戴上耳機。

四周頓時暗了下來，只剩下指示器閃爍著幽幽的光。

『開始前置作業。戴上VR頭盔，與模擬器對接。』

隊長的聲音透過耳機傳進阿瓦特的耳裡。

她按下某個按鈕，一條機械手臂伸了出來，她按照指示器上的說明將其對接到自己的背後接近臀部的地方──動作感應服預留的一個對接口上。

突然一陣漂浮感讓她嚇了一跳，但幾秒後─剛才也許是機器在校正─機器手臂便將腳踏實地的感覺還給她。

阿瓦特抓起掛在一旁的VR頭盔，小心翼翼的戴上。

『終於等到妳了，新人。』

眼前的景象十分詭異。

一個有著隊長外觀的3D模型站在自己面前，逼真到無與倫比，但四周卻都是灰濛濛一片，並非濃霧瀰漫，而是種難以言語的無盡空虛。

低頭一看，看得到自己的手掌與身體，這種感覺既真實又虛幻，大腦似乎難以處理這種感覺，讓她有些頭暈。

『慢慢來，這需要適應。』

身為隊長，時時刻刻要為自己的部下找想。她馬上就看出阿瓦特的不適。

「隊長，這是？」

『電腦模擬出來的世界。』她說到。『我要開始今天的體力訓練了，妳可以嗎？』

「……我覺得我可以了。」

『那麼──【指令】場地：2、氣候：4、時間：300，執行。』

無盡的灰瓦解了，有如磚塊剝落般地染上顏色，一塊一塊，逐漸拼湊出熟悉的世界。

一遍寂寥土黃。

訓練器似乎有安裝溫度及濕度調節器，阿瓦特現在感覺熱得要死且乾得要死。

「沙、沙漠？！」

『嗯。跟著我跑，不准跟丟！』

「咦──怎麼這樣！」

兩人就這麼跑在虛擬的黃沙之中，一跑就是半小時。

正當阿瓦特要虛脫時，隊長下令終止模擬，離開自己的艙室，像拎幼貓似的把阿瓦特抓出熱騰騰且彷彿冒著蒸氣的訓練器。

「呼──呼──快、快掛了……」

「來，喝水。」

莉莉也湊過來，將一罐冰水貼向阿瓦特的臉頰，使她發出怪叫。

這光景將會成為這支部隊在非戰時期的常態。

── Αστραία ──

嗶嗶嗶——

先是鬧鐘響起的聲音，再來就是一道宏亮的嗓音。

「起床——！」

阿瓦特立即從被單裡彈了起來，身旁的黛朵則是默默地坐起身，便打哈欠邊揉著半開的眼睛。

赫拉倫斯——一頭烈焰版赤紅短髮的高壯女子打開房門探頭進來，阿瓦特花了一段時間才記住所有隊員的名字與臉。赫拉倫斯是隊裡的機槍手，為了經得起機槍連發的狂烈後座力，她的四肢與軀體長著洗煉的肌肉。

順帶一提，所有成員不知為何都是女性，其中也有不少人和自己的身份一樣是貴族千金，由於不是長女，不需要繼承家業，既然有能力就來從軍了。

「快點起來！速速著裝後就到中央廣場去！」

藍寶石眼瞳鑲在睜得大大的眼框內，倒映著頭髮亂翹、穿著灰色軍內衣準備下床的阿瓦特。

「是——」

聽到想要的回應後，赫拉倫斯滿意地哼著小曲離開房間，不久後，聽見隔壁傳出「起床囉！」的吆喝聲，總覺得挺有喜感的。

套上軍服，扣上扣子，整理衣領，穿上褲子。

她瞄了一眼靠在牆上的全身鏡，滿意的點了點頭。

黛朵拉了拉阿瓦特的衣袖，這貌似是她開口的起手式。

「今天不是那套……」

她現在僅穿著襯衫和內衣褲，手上拿著被衣架撐起的一套樣式接近西裝的軍制服。

阿瓦特頓時回憶起隊長昨天說的話：

明天（也就是今天）會有高官來視察，務必穿著軍制服操練。

「啊……我都穿好了，早講嘛！」

咚。

一隻小手手刀打在她的頭上。力道很輕，阿瓦特不感到疼，只覺得莫名其妙。

黛朵鼓起臉頰，她那稚嫩的臉蛋流露出慍色。

「要為自己的事情負責……不要怪到我頭上。」

「好啦好啦別生氣嘛——」

聽到平常支支吾吾的黛朵這次的語氣稍微強硬了點，阿瓦特趕緊道歉，並從衣櫃抽出軍制服。

鐵灰色的西裝外套胸前有兩個口袋，領口有數條金色的線繡在上頭，配上分別代表階級與從屬部隊的肩章與臂章，必要時還得繫上金色的掛繩。

同時，衣櫃裡還有一頂大蓋帽。

從入伍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但她一直沒機會戴上那頂帽子，她在心裡想像著自己配上那頂軍帽的英姿，一邊換穿好制服。

布料偏軟，也比一般的西裝貼身一點，活動身子沒什麼阻礙。

只是會很熱……

將腳丫子套入長統靴，取下帽子，盤起頭髮後塞進帽子裡，整理衣襬拉平皺褶後就算著裝完畢了。

提前準備好的黛朵已經站在門口，手撐著門。

「走吧！」

阿瓦特邁開步伐，不知為何，內心雀躍無比，跟她小時候第一次穿洋裝的感覺一樣，總覺得自己十分神氣，忍不住想秀給身邊的人看。

噠、噠、噠、噠

硬底軍靴在大理石地面踏出紮實的跫音，猶如戰鼓一般振奮人心。

軍人們陸陸續續著裝好後從宿舍房門走出，如螞蟻一般前行於走廊上，稱不上匆促，但也稱不上悠閒。

據說今天來視察的高官可是位大人物，怠慢不得。

「你覺得呢？我賭一槓兩星（中校）」

「耶——我覺得一星（上尉）而已，兩白星太扯了吧！」

*場外話：我沒按任何國家的軍階表示法去寫，所以看看就好*

聽著旁人閒言閒語，大聊這次視察者的軍階，自己也開始緊張了，畢竟官階越高，得罪起來越恐怖。

撇頭一看，黛朵將帽緣壓得很低，低得快要看不到眼睛，她鴨舌帽式的軍帽也是這樣帶的，她說這樣比較看不到其他人。

阿瓦特本來想確認她是否也感到緊張，但看不出個所以然，於是聳了聳肩，繼續跟著人流走到一樓，不知不覺，第七師特種部隊隊員都到齊了，十個人聚在一塊兒。

大門是開著的，眾人魚貫走出這棟堪比豪宅的宿舍。

大門前方幾十公尺即是中央廣場，上頭聚集的人越來越多。

還沒到集合時間，所以大家都不慌不忙地按軍種站到指定位置。

所有人的前方，站著兩個人。

他們站在臨時以鐵架搭的講台上，俯視著眾人。

（其中一個人有點眼熟，是錯覺吧……）

起初阿瓦特因為距離太遠而看不清楚，但是當她越走越近，台上那兩人的身影越發清晰，熟悉的感覺也越來越重。

等到她終於能夠看清楚他們的長相，阿瓦特停下腳步。

「蛤——！？」

她忍不住發出疑惑的聲音。

臺上的兩個男人循著聲音，定睛於呆站著張大嘴巴的她。

雷利德歐．帕金斯，阿瓦特的男朋友，此時正站在講台上，笑容靦腆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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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外話：某個軍人：「Yes！一槓兩星，猜中了！爽啦賺到一百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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