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十誡-想要請你幫我虐死自己 - 刑越

安眠藥的效果退去，迷濛的視線總算聚焦完成後，才發現自己被關押在一間滿是塵土與石壁環繞的牢獄中，雙手被反綁在冰冷的鐵柱上，短暫失神而軟腿之下，身子一個失衡而前倒，扶持平衡的手腕便傳來了劇烈的疼痛，被拉扯到的筋肉不用眼看就知道已經紅腫得不像話。

這裡是集中營，更精確來講是前身為集中營的廢墟，位處於蒲爾區邊境，處決無數無辜平民的亂葬崗......我再熟悉不過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夠徹底忘掉。

奧魯克的新領導人重新整肅來自蒲爾區的特赦戰犯，而我正是首要目標。被關在這裡，我只有死路一條。

我幾乎要忘記蒲爾區集中營的空氣是多麼稀薄。當我再次踏入這塊地時，全身上下的每條神經都蠢蠢欲動，像是在提醒著我，我只屬於這裡。

戰爭結束過後已經過了十幾年了吧？少了以往的血腥味，肅殺之氣仍鑲嵌在密不通風的隔間中，而血肉撕裂的聲響，苦痛的殘虐悲鳴，仍活生生地映在我腦海中，毋須再度重演即歷歷在目。

「夙願將償，你們可開心了吧？」

我不確定這句話是對誰說的，沉悶的空氣亦不對我反應。

深知總有一天會再回來的，而我卻傻傻地以為自己能徹底擺脫這個已經死去已久的煉獄。

「你醒了嗎？」

對方身穿整齊的靛藍軍裝，圓潤的雙眸配著不搭調的無情，手中的左輪已經上膛。在這與世隔絕的地方，無論如何大喊或求助都不會得救。

眼前的面孔，是我曾經的愛人，也是前身為奧魯克軍一員的，休恩·霍。

彷若當初一樣的光景，處刑者冰冷的眼神直刺著待宰羔羊。只是風水輪流轉，我今日也落得這番田地，只是我沒有怨天尤人的資格。

「真沒想到，是由我來掌管你的命運。真諷刺，可不是嗎？」

我看著神情淡然的他，字句卻哽在我的喉頭出不來。說不出話也好，這時就算道歉也於事無補了吧。

「想起來了嗎？」他把玩著手中的槍枝，道，「這個地方，曾經是你處決我們家全族的地方。」

我忘不掉。

「不僅僅是我的家人，你害死了多少無辜的人民，卻還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苟活下去。」他飄移、輕蔑的眼神在我的身上畫了好幾刀。

我比起活著更想死去。

「你犯下了這麼多的罪孽，肯定沒有一晚是睡得好的吧？」他的踱步聲回響著，回想著，重現著那片陰霾下的慘劇。

我時時刻刻都在懺悔。

「是吧？刑越。」

你可以遺忘往事，但往事永遠不會遺忘你。

刑越，獨步陸軍中最殘忍的行刑官。

無論你是男為女，無辜與否，年老或幼，只要你是敵國一方，若栽在他的斧下，將永世不得超生。

無盡而慘烈的哀號求饒，化作一擔擔沉重的屍體，承載於他鮮血淋漓的手上。

但他永遠不會為你而哭泣，也不會為了你的逝去而悔恨或弔念。他沒有所謂的感情、道德觀念、同理心......，只是為了蒲爾區而運作的一具斷頭台，一具劊子手。

他曾經是我。我的全部，我的定義，我的過去。

「你說得對，一切的元兇正是我。」我不敢抬頭望向他，只是自顧自地說著，「證據確鑿，事以至此，我無從辯解。」

他停下腳步，沉默了良久，但急促的呼吸聲卻從未停下。

「所以說，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了？你就這樣騙了我這麼久？」他緊抓住我的肩膀，用力過猛，掐得我只能咬牙撐過。他的眼睛盈滿了怒火，說，「我要你老實回答我，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就知道自己是殺了我家人的兇手！」

「既然你都知道原因了，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我要你親口說。」說完，他把槍口指向我，「別以為只有你知道怎麼讓人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知道真相以來，我一直以來何嘗不是生不如死。

更不用說，世界上其實有比生不如死更痛苦的事情。

也許我活著的意義，就是為了替這天下散佈苦痛。讓所有接近我的人不得善終。而我的記憶之所以能夠鉅細靡遺的記下所有細節，正是為了在未來的某一天，折磨我全身上下的神經。

我的父母親是奧魯克國的移民，他們原本以為可以在蒲爾區安度人生，卻不料戰爭一觸即發，在離別之際只能勉強把我安置在家中的地窖。

然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們。我跟黑暗共處了大約快三天，沒吃沒喝。直到某個士兵硬撬開了門，把虛弱的我救走。

最後我輾轉來到了軍營孤兒院，被剝奪身分、自由、自我意識，孤兒院的那段歲月千篇一律，他們要求我要摒棄我所知的一切，只需要記住兵器的用法、殺人的技巧、以及絕對的服從。

被軍隊徵召之後，我正式成為了獨步陸軍的一員，賦予了我刑越的代號。那時起，記憶也悄悄變得更加單調。

只剩下殺戮。

蒲爾區戰敗前夕，照顧我多年的將軍告訴了我過去的身分，儘管我從未遺忘過，他希望我逃離這些陰暗的過去，用我曾經的身分在奧魯克過上全新的生活。

計畫竟出奇似的順利。我得以隱姓埋名，得到重生的機會，甚至還分配到了一份像樣的工作。

他們說我回歸自由了，但他們不理解，自由在沒有自我的人面前是毫無意義的。

我想從一開始，這個決定便是錯誤的。我應該百般掙扎，最後死在敵軍的手上，儘管不能平息被我殺掉的那些百姓的怒火，至少在這一世能夠以眾敵的身分赴死，還他們一個公道。

直到我遇見了休恩，我才知道為何我必須繼續活下去，也才理解，這才是老天給我的，真正的懲罰。

「嘿，新來的，別這樣搬貨！會傷到腰的！」

第一次碰面只是意外，做為一名同事的相助。他身形高挑，手臂倒也粗壯有力，輕鬆地扶住我以及貨物的沉重。深邃的五官以及臉上的疤痕，都在敘述他參戰過後的滄桑，即便迎來和平後也無法消弭的苦痛。

「話說你也長太高了吧？至少有兩米高？你與其搬貨不如來幫忙堆磚！」

這是他對我說的第二句話。總之有了這次邂逅，我們也開始互通聯繫，相談甚歡下很快就變成了朋友。

我幾乎記得所有與他第一次所做的事，回頭看來，這肯定也是詛咒的一部份。

第一次看見他爽朗又純淨的笑容迎向我時，我還以為自己在作夢。我已經多久沒看見有人笑了呢？人的笑容原來能這麼燦爛的嗎？

第一次跟他一起在工地健身，他脫衣顯肉，飽滿的肌肉線條在陽光下揮灑著汗水，而且我也第一次學到用房樑來當單槓用。

第一次觀察他看書時若有所思的沉靜表情，只可惜我不識當地的文字，沒辦法一起討論，他還好心教我一些基本的語言知識。

第一次到他的住處過夜，還記得他開口邀請時還滿臉羞赧，耳根子赤紅的跟小嬰兒的臉頰一樣紅潤。稍晚過後，他向我告白，我第一次被別人告白，第一次和男人纏綿床榻，第一次在別人的陪伴下迎接早晨。

第一次提起他不堪的往事，看到他用顫抖的雙手拿出來的，一張全家福照片。

上頭的面孔皆如此熟悉。

他依稀記得，當時有一個年輕的軍人，全身上下皆是受過拷問的傷痕，撕心裂肺著要他停下動作。

最終當然是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把他的家人，一個，接著一個，接著一個，接著一個......。

直到那張全家福照片只剩下血泊，而他就站在正中央，無聲地哭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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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會親自找到他，然後殺了他。」

第一次，看見他掉眼淚，以及他充滿深沉怨恨的決心......。

而他的願望終將實現，每個冤魂的願望終將實現。

「你明明隨時有機會趁我還沒發現真相時遠走高飛。」休恩的手指已緊扣住扳機，「或是趁我不注意時從背後給我一槍。」

「......。」

見我沒答腔，他繼續盤問下去，「你之所以大費周章地接近我，博取我的信任，難道是為了能近距離看見受害者痛苦，飽受折磨的人生？」

「不是的。」

「你想趁機拉攏我加入蒲爾軍，好壯大你們的殘黨勢力來殘害更多人？」

「不是的。」

「那到底是為什麼！？」他狂怒地破口大晰，表情已然扭曲，「你的所作所為！你盤算的一切！你的動機！到底都是為了什麼！？」

他重重搖晃著我無力的身軀，幾滴熱淚澆在我的衣服上。

「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為什麼偏偏是你？」

看著悲慟欲極的他的模樣，我的心像是被狠狠擰扭一般。

他高大的身形在此時顯得特別無助，悲傷的哽咽著。而我卻不再有擁抱他或是安慰他的資格。

你是個惡魔，沒有人性的劊子手，不得好死的罪人。

你毀了你最愛的一切。你的存在只能帶來苦痛。

後方成千上萬隻眼睛，全是死在我手上的人，凝視著，目睹著屬於我最後的審判。

汗涔涔的手心不知何時變的濕黏，好似仍有餘溫的鮮血，不停地提醒著我，我的大限將至。

但我還是慶幸的，慶幸著我的目的正順利地進行著。

「如果我說，我的目的就是被你殺掉，你會相信嗎？」

上層賦予我的任務，跟隨我一輩子的，無法抹滅的罪狀，烙印在我身上，應受世人唾棄踐踏的，刑越。

葬送許多無辜性命的這雙手，遲早會被囚捆著，等待著報應來到的那一刻。

我背叛了我的戀人，我的生存意義，把我從萬丈深淵拯救出來，賦予我人生全新意義的，最重要的人。

休恩啊，我願窮盡一生贖罪的對象......。

該是我為你復仇的時候了。

「只要找到證據，就能證明我是有罪的。」

「對不起，休恩。我毀了你理應安穩的人生，我親手扼殺了你最後一絲的希望，」我說，「所以我才決定，把刑越存在的證據全部找出來，這也只有我才能做得到。」

「我不是有意要欺騙你的，但是只有這樣才能讓你下定決心結束一切，讓你不用再抱持著仇恨活下去，你的心才能獲得自由。」

「現在就只差最後一步了，結束這一切吧。」

休恩只是一直瞪著我，神情十分複雜，始終沒有扣下扳機。

「你到了現在還是什麼都不懂，對吧？」他幽幽地說道，「你以為只要一走了之，以死謝罪一切就能結束？你真的是這麼認為的嗎？」

我無法言語。

「對你而言，我只是贖罪的對象，你覺得愧對於我，僅此而已。我們之前相處過的點點滴滴都是為了贖罪。是嗎？」

我很想回答，但我的心卻抽痛不止，無法開口。

若要說一點感情也沒有，那絕對是說謊。跟他在一起，我總以為自己能逃離這個身分遠走高飛，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罪孽永遠不會消失，永遠，永遠......。

我深愛著休恩，但我沒有資格。

這個房間，這個牢獄，曾是我處決了他父母、兄長的地方。對於休恩而言最重要的，霍家的驕傲與流傳，就這麼輕易地斷送在我的手上。

誰會想得到陪自己度過難關的，最值得信任的人，就是造成這一切絕望連鎖的幕後黑手？

我沒有資格愛他。我沒有被愛的資格。

「戰爭過後無論是走在街上，做起粗活還是進入夢鄉之前，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想著要除掉那個殺了我家人的兇手。」

「但更多時候......我更想殺了我自己。殺了這個形同廢物，苟且偷生的自己。」

「但等到我拿起刀之後，卻又退縮了，就跟那個時候一樣，只能哭喊，卻沒有阻止的餘力。我以為我註定要在絕望中過上一輩子。」

「你知道嗎？自從遇到你之後，我才相信這世界上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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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話雖然不多，看起來又很兇，倒也隱瞞不住你內心的溫柔。雖然偶爾有點笨拙又遲鈍，但看到別人有難的時候永遠不會坐視不管。」

「你曾經說過你犯過不能原諒的錯誤，但我相信，像你一樣本質善良的人必定會獲得寬恕的。」

「當你陪在我身邊時，總覺得好像沒那麼喘不過氣來了。」

「而我也希望我在你身邊時，你也能暫時放下過往的重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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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這麼多肉麻的話，我只是想說......」

「謝謝你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出現，我不知道該怎麼回報你，不過別忘了，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我永遠都會當你的後盾。」

「我的母親常說，每個人都有被愛的資格，無論你，還是我。現在換我把這句話原封不動的傳給你。」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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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句話我記得清清楚楚。只是我不願意承認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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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我回過神來，休恩已經扔掉槍枝，上前擁抱我僵硬木然的身軀。

「你在做什麼？」

這次換他沒有回答，只是把頭埋進我的胸口，不斷啜泣著。

「你恨極了我，你應該的。我是個無藥可救的罪人，我殺了這麼多的人，我早該受到報應了......。」不知不覺，我的眼淚也肆意橫流。

「直到剛才，我都還在猶豫著該不該殺掉你。但是恨一個人比愛一個人簡單太多了。」他抬起頭來望向我，「我已經厭倦懷抱仇恨活下去了，所以我想試著學會原諒自己最愛的人。」

我害得你遍體鱗傷，我害得你必須活在陰影下，但你還是願意給我改過自新的機會。

「這些年你一定很不好過吧？我已經寬恕你了，現在......換你寬恕你自己了。」

我再也忍不住排山倒海的情緒，只能抱著他，嚎啕大哭。我這才發現，自己原來可以哭得這麼大聲。

「我很抱歉，我很抱歉......」

休恩輕摟著哭到不停發顫的我，輕拍著我的背安慰著。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我們才把積累已久的情緒發洩完。

「能夠在死前跟你說上話，我也滿足了。」我說，「上層的命令是要我的首級吧，所以......。」

只見休恩頻頻搖頭，道，「我早就有準備了，不用殺掉你也能讓你得救的方法。」

他從口袋拿出了一管針筒，說，「這個是假死劑，應該暫且能瞞過那些士兵們的監視。」

然後二話不說，往我的左肩處注射，傳來了難耐的刺痛感。

「閉上你的眼睛。」他對我笑著，「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耳畔中響起的聲音不斷迴盪，我的意識逐漸朦朧。直視著我的千隻眼睛慢慢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逐漸發亮，旋即籠罩大地的白光，而我也緩緩地進入夢鄉......。

思緒猶如雪花般飄落、消散、凋零。

「這一次的整肅任務，不留任何活口。若不從，就和眾敵們一同陪葬。了解嗎？」

我想這會是最後一次跟你說話了，我在心中已經做了無數次準備，但事到臨頭卻還是無法完全釋懷。

自從得知你是刑越過後，我以為自己唯一的依靠會分崩離析。但經過這麼多事情，我愛著你的事實卻愈發不可動搖。

我不怪罪你，這個世界早已腐朽不堪，逼迫著無辜的人們犯下他們不願意做的罪行，承擔起本就不該承擔的責任。

對於我們這種罪人而言，死亡絕對是最好的解脫。如果能跟你一同死去，我也不會有悔恨或遺憾。

我仍舊不希望你死。而你需要放下一切，忘記一切才能重新開始。原諒我對你說謊，那管裡面不只有假死劑，還加了十足十的記憶清除劑。我知道你的記憶力有多好，原諒我想不到更好的方式讓你離去。

忘記我，忘記你刑越的身分，忘記你所犯下的罪，忘記蒲爾區所發生的一切，忘記曾經對你而言最重要的事物，然後過個安穩自在的生活。這是我給你的報應，也算是替我的家人出一口氣吧。

能夠在生命的某一刻遇見你，真的太好了。

永別了。

我坐在一台搖搖晃晃的馬車上，方才清醒的腦袋總覺得有種非常不協調的違和感，眼眶還酸澀濕潤的。好像做了一場很漫長的白日夢。我已經記不得自己剛才都夢了些什麼，好像是某個人悲傷的陳年往事，明明身歷其境，卻又那麼的不真實。

四周的環境被綠意圍繞，伴隨著婉轉的鳥鳴和清新的空氣，如此清新宜人的地方還是第一次見。

我轉頭一看，身旁唯一的乘客是名穿著綠色工作衣的女孩，身形嬌小，眼神清澈，卻有著不符合她年紀應有的滄桑與成熟。

她叫彩羽，儘管年紀小我一輪，但在魔藥方面她算是我的大前輩。自從有記憶以來，我便一直寄住在她們家的魔藥坊工作換食宿。同時也是為了治好我的失憶，找回失落的過往，我才在這待了快十年的光景。

「聽你夢話講到口水都流到地板上，肯定是一場很有意思的夢。」彩羽說著。好看到我發呆過久，又補了一句，「看來腦霧的副作用還太嚴重，得要少放一些炷蕁根。」她拿出筆記本振筆疾書。

「你又在我身上偷試新開發的魔藥了嗎？」我問。

「那是當然，你長那麼高大健壯，試一下不會死的。」

我嘆了口氣，這才熊熊想起自己正和魔藥師傅要去參加研討會。這還是我學徒生涯第一次跟師傅一起出公差。研討會的主辦地點偏僻到連用魔法車都要花上一天時間才能到，再加上預算刪減的緣故只能坐馬車，有夠摳。

算了，抱怨這些也於事無補。倒是剛才做的夢，明明模糊到看不清影像，卻始終縈繞在我腦海裡，好像我以前真的有經歷過這些事情一樣。

「師傅，這個魔藥該不會能讓人夢到前世吧？」我問。

「嗯......不會，它只會從你潛意識中擷取訊息並形成夢境而已。」她回答，「本質上而言，只能算半真半假吧，但要說前世是絕對不可能的。」

「雖然我有聽沒有懂，但還是謝謝解釋。」

「不客氣，不如再給你用一點藥，這樣你比較好睡。」

「不了不了請住手。」我趕緊回絕，再給我做臨床實驗我絕對會瘋掉。

我只能繼續呆望著百無聊賴的一片扶疏，還好綠意很快便散去，映入眼簾的是一整片古老的村莊。

「快到蒲爾區了。」馬車伕喊道，「收拾好行囊吧兩位！」

蒲爾區......？這名字應該是第一次聽到，既視感卻特別強烈。

「以榭！放空小子！」師傅重重的拍了下我的手臂，身高差緣故，她大概是拍不到我的肩膀才這樣叫我的吧，「都快到目的地了，可別再睡著了！」

「知道啦！」

我搖了搖頭，試著揮去那些雜亂的想法。如果想不起來的話，那肯定是不重要的事，對吧？

你可以遺忘往事，但往事永遠不會遺忘你。

或許你永遠不會記得我是誰，但你終將回想起曾經的自己，以榭。為此，我祝福你最終能找到屬於自己的祥和。

第二誡：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相思枕畔，但憑見淚痕濕。

有意把BE的成分淡化了，以免我脆弱的心靈承受不住QQ

世界觀來自自家小說：簪姬物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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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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