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延星 - 7、大病（一）

這場雨連下了三日，柳明月也發了三日的高燒。

起初，白延星認為興許只是受了涼又淋了些雨，染上了風寒，好生養著便是。不過一天兩天過去，情況皆不見好轉，說是仍處昏迷狀態，甚至不讓人進去探病。

三日已過，她仍高燒不退，除去顧羨紫及幾位長老外無人可進寢室，似乎狀況真的不大樂觀。

對此，白延星認為他難辭其咎。每過一日，他的內心就越發煎熬，深怕她會因此落下終身的病根，他卻無能為力。最終，自責與虧欠將睡意蠶食怠盡。今夜註定又是無眠之夜。

事實上，他自那晚起便沒怎麼睡好。每當好不容易進入夢鄉，卻又會因為任何風吹草動醒來，尤其是……

他嫌棄地看了眼「又」滾下床的某人。

若有其他選擇，他自然是不會想跟這個聒噪的人睡一間房，可問題就在於別無選擇。囈語連連、睡相極差不說，怎麼會有人每晚都可以睡到滾下床還不自知？再說了，滾下來也就罷了，還能與他爭寢衣、枕在他肚子上？白延星懷疑他是故意的。

有好好的床不睡，偏偏要和他擠地板，這到底什麼理？就這樣，白延星被迫與他同榻而眠了三日。

他呼出一口長氣，試圖壓下煩躁的情緒，然後極其嫌棄地替他蓋上寢衣。

既無睡意，白延星也無心待在房內，便起身到外面走走。雖說是漫無目的，可身體卻誠實的表明他心中所想，走到了柳明月的院前。

好巧不巧，雪姬長老正好從屋內走出。她朝呆站在門口的白延星道：「我有要事在身需離開一會兒，你能否幫忙照看一下明月？」

聞言，白延星毫不猶豫地頷首。探病心切，他連忙應下，沒發現匆匆離去的長老背後竟有著一條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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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延星放輕腳步，生怕驚擾到床上的小姑娘。

本就雪白的膚色因虛弱變得更加慘白，柳眉也不見舒展，更別提那毫無血色、甚至微微泛紫的唇，病情怎會如此嚴重？

白延星輕輕摸了她的額。是沒發燒了，但很冰，冰得詭異。他再輕輕碰了她的手，結果都是一樣冰得駭人，雖然這樣說不甚吉利，可他覺得這不是活人該有的體溫。

他先是在屋內尋了個暖手爐、往炭盆裡添些炭，再脫下外袍將她裹得更緊實。過了約半刻鐘，他再次摸了她的額頭，卻不見半點起色，不知是效果甚微還是全然無用。

就在手準備伸回時，柳明月突然拉住了他袖口，含糊地低喃著什麼，似乎是在喊冷。

白延星不禁納悶，他能做的幾乎做盡了。

瞅了眼緊抓不放的小手，無奈之下，他只好小心翼翼將中衣褪下，獨留下一身單薄的內裡。好在現下是春日，加之一旁有炭火暖身子，就算大雨帶來些許涼意，終歸是不會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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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多數人早已睡下，可白延星清醒得很。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檢查她的狀況，確認沒有惡化才會回到案前，繼續閱讀方才找到的書。

柳明月房內沒什麼正經的書籍，不是話本，就是一些稗官野史。

嗯，好像也不怎麼意外。

因此，當他從雜七雜八的書堆中發現了一本格格不入的精裝書時，便不自覺受其吸引。青碧色的硬書皮上以金粉寫了「靈獸鑑」三字，為藍之琰所著。

作者倒是沒聽過。

他稍微翻閱了下，發現裡頭記載著赤麟大陸上的各式靈獸，以及一些傳說中的神秘生物，其中不乏他從未耳聞過的罕見物種。突然間，一張紙從書中掉了出來。

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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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大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