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掠影 - （10）殘敗

邁希莫斯的光芒瞬間破除血紅魔法陣，同時淨化了深淵毒氣。

「你究竟……如何辦到的？」伊文捷琳望著幾乎填滿神殿天花板的巨大光翼，忍不住動搖地問。

他的力量明明絕大部分被封存了，為什麼可以解放？

「妳有王級深淵惡魔，而我有他。」邁希莫斯懷裡抱著夏佐，大發慈悲地回答魔女。

「一個『純淨』的暗精靈。」

伊文捷琳怔愣了一下，隨即想到關鍵之處。「那不是傳說嗎？怎麼可能有……你特地飼養的？」

「不，一切是命運使然。」渾身金光閃耀，宛如神明降臨的男人微笑道。

雖說就算不用夏佐，邁希莫斯也能暫時突破禁制，但付出的代價非常大，在有得選擇的情況之下，他當然會好好把握自己送上門的完美素材。

拿夏佐為基底，成為邁希莫斯的代體。

其實暗精靈族的天賦，是能夠包容一切的屬性，祭禮才能吸納異族的精氣，獲得倪克斯的祝福。

暗精靈可以接納全屬性的力量，換句話說，也能當成偽裝本體的分身使用。

秘法構成條件是準備一名身體與靈魂皆潔淨、毫無雜質的成年暗精靈。

問題在於找到純淨的暗精靈極度困難。

夏佐是個絕對不能放過的奇跡，邁希莫斯才會佔有他，藉由交媾刻印自己的氣息，在他身體裡面建構術式。

由於神棄之地的特性，邁希莫斯的能力約可動用兩成，藉由夏佐再轉移兩成禁制，於是得回四成力量。

縱然尚不及過去的一半強，拿來對付魔女足夠了。

邁希莫斯放開夏佐——代體魔法已經發動，暗精靈陷入昏迷，牧師愛莉亞負責接手照顧——他握住百遞上的大劍，設置好金色結界保護眾人，才步向伊文捷琳。

王級惡魔嘶吼著要攔阻邁希莫斯，魔女叱退了牠。「葛利摩金，下去。」

伊文捷琳將小臂交錯，掌心朝上虛捧，快速喃念完咒語後，兩手如甩鞭往左右揮開，整個人離地飄浮到半空。

「無有象限。」周遭的景物扭曲了幾息，憑空出現數不清的紅色發光魔紋，形成直徑將近十多米的大圓球，以魔女為軸，嗡嗡旋轉起來。

自從弒神大戰，「那一位」被封印，魔女們失去庇護，隨著時間流逝發生異變，輕則四肢腐壞，重則灰飛煙滅，已有許多魔女因此隕落，而繼承的族人也越來越孱弱，像伊文捷琳這樣強大的魔女，其實早就所剩無幾。

伊文捷琳無法接受如此不堪的結果，才想讓那位復活，以拯救魔女一族。

只要那位重新降臨瑪那，魔女們就能取回過去的榮光。

邁希莫斯見伊文捷琳要拼命了，身影一閃，瞬間衝到紅色魔女面前。

大劍毫不猶豫地朝球型法陣劈下，如同撞到一面鐵壁，發出刺耳爆音與大量火花，伊文捷琳操控魔符纏住大劍，阻止他抽劍再攻擊。

邁希莫斯分出一手按到魔符障壁上，金色魔符從男人骨節分明的指尖生出，混入紅色魔符之間，意圖干擾伊文捷琳的術式。

這是直接拿魔力硬幹了。

伊文捷琳雙腕一轉一振，球性法陣內部又構成數層法陣，增強輸出以驅逐金色魔符，與此同時，邁希莫斯的劍承受不住兩人魔力激烈撕扯，應聲崩斷。

「受死吧。」魔女狠戾說完，巨球亮起，表面浮出無數紅色魔光彈，猝不及防地一口氣轟向邁希莫斯。

紅光吞沒金髮男人的身影，光翼也被染上不祥的赤色，附近數米的地面粉碎，揚起大量煙塵，魔女露出了勝利的冷笑。

待光芒消退，伊文捷琳臉色丕變，邁希莫斯竟然完好無缺地站在原地。

金色魔法文字貼在邁希莫斯身上，構成超壓縮領域，徹底防禦了伊文捷琳的大招。

「戟天決刑。」邁希莫斯手指一戳，紅色球型法陣像氣球遇到針，立即爆破開來。

他是故意等魔女使出絕技，讀取她的術式構成，再將之逆轉，一次耗光她的魔力。

魔素四散，魔女自半空跌落，委頓在地。

邁希莫斯舉起斷劍，準備給伊文捷琳一個了斷。

劍光一閃，紅包深淵惡魔竟突然跳入戰圈，擋在伊文捷琳之前，替她承受了殺招。

惡魔的身體自腰部斷成兩截，倒地後噴出大量鮮血。

「葛利摩金！」伊文捷琳大喊，撲向重傷的惡魔。

她的魔力枯竭，已是窮途末路，眼看無力回天，遂即果決地自斷右臂當作代價，在飛速的咒語中，那隻白皙修長的手轉瞬化為一片紅霧，包裹住血泊裡的一切。

幾息後紅霧散去，魔女和惡魔消失無蹤。

邁希莫斯解開保護眾人的結界，百立刻衝到他身邊。

「大人，請讓我去搜尋魔女吧。」羊臉魔法師擔心縱虎歸山。

「不必。」邁希莫斯知道伊文捷琳經歷此戰大耗，必然衰敗，再也不能作亂了。

他把斷劍交給百，獨自走上神座。

金色巨劍有一半陷沒於地面的召喚陣，連結著深淵，透過那不斷波動變化的破口，能隱約看見另一端的劍身插在一團巨大且看不清輪廓的紫黑色物體上……

邁希莫斯凝視深淵，紫黑色物體感應到他的目光，突然綻出一道裂縫，睜開了一隻眼睛。

巨大的金燦瞳仁，燃燒著深沈的憤怒。「又是你來妨礙我，邁希莫斯。」

深淵刮起暴戾的呼嘯，整座神殿一陣震劇烈搖晃。

「法納斯，別再執迷不悟，你已經回不去從前了。」除了金色眼睛以外，法納斯的巨大身體變得與當年完全不同，化為極度邪惡的存在。

「即使你和那些卑鄙傢伙將我囚禁在此，我依然是至高無上的法納斯，」紫黑物體散發出大量毒氣，濃密得幾乎要衝破召喚陣，湧到瑪那這邊來。「你們總有一天要為此付出代價。」

「你早就瘋了，法納斯。」邁希莫斯嘆息。曾經的眾神之王，卻是如今的深淵之源。「是你讓我們沒有選擇，必須如此。」

體認到這根本是段無謂的對話，邁希莫斯開始頌念咒語。

「可惡的傢伙——我詛咒你——邁希莫斯——」

隨著暴怒的咆哮逐漸遙遠，金色巨劍緩緩沒入召喚陣，回歸封印之處。

歷經諸多波折，總算弭平一場危機。

邁希莫斯解除代體魔法，金色光翼消散。

恢復光精靈外表的男人，看向被愛莉亞抱著的夏佐，開始思考接下來該怎麼安排他的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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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殘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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