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向來都是人聲鼎沸、吵雜的場合，但即便再鬧哄哄的地方都會有死角，也就是一小塊的寧靜。4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PUvX81GnH

        這鮮少有人注目的角落，若驀然望去，此時會驚訝地發覺一對少年少女大概在那商談什麼，氣氛觀來不甚輕鬆，氛圍也奇妙地令周遭人微感窒息與壓迫，身處其中的他們倒無所覺。

        也是，少年散發的不過是少女有些熟悉的泰然自若。

        略微嶄新的淺灰色棉布外套搭上件黑色休閒短袖、刷破牛仔褲的他，以及同樣打扮的少女不過外衣成了黑白兩色。

        雖擁有這樣相似的特徵，可如此的他們多久沒好好站在一起，沒算過。

        記得從那時開始，他們再也沒交流——即便經常擦身而過。

        

        或許也因為。

        對他們來說可怕的不是現在，而是深不可測的未來，以及無法改變的過去。

        

        「你以為像這樣踩著邊線走，我們……我就不會拋下你嗎？」

        熙來攘往的人潮以及喧囂在他們兩邊間彷彿有道無形的牆，李翌辰雖依舊看向眼前人，卻再也無如往常般露出他那燦爛的笑，只叼著菸淡淡與落秋對視。

        「我沒那麼天真。」

        稍長的斜瀏海掩蓋不住落秋眼底的不認同，語氣有些釋然以及無力感。

        他也慢慢長大了，總有一天會成長得比自己還高、會成熟至令她感到陌生甚或恐懼、最後理所當然地……再不想面對但終究是事實，落秋內心滿溢說不出的情緒。

        這部份她隱藏得比平常更好，不希望被發現——自己如此幼稚的思維。

        「那你就不該再來這，還在想著過去做什麼，有用嗎？」

        李翌辰周遭煙幕繚繞纖纖裊裊，層層疊疊處於濃淡之前，並不留情面地反問她，但其實也算肯定句，彷彿希望她這，嗯……該說是曾經的朋友再也不出現似的。

        「那你也又何必再來？」

        落秋笑笑再丟回給他一個問題，大抵抓準他是不會回應抑或回答不出來的，即便是看來毫不在意。

        李翌辰默然輕吐口煙，等同自然且不突兀地在這斷去對話。

        雙方沉默卻不尷尬，像偶爾的從前般，而落秋也習慣性往李翌辰邊上一坐，近來的隔閡或許隨之減少許多。

        良久，落秋率先打破冷清。

        「李翌辰，不要再走下去了，回來和他們一起。

        「你也說過不想如此的。」

        落秋重提起舊事也沒抱多大希望，不過仍舊想再說他曾經的觀點，感覺至少能抓住逝去的什麼。

        「這不是我能控制的。」

        李翌辰微挑眉且不避諱直說自己早已掌握不住所有，起碼有一半選擇權不在他手裡，而是他哥——李衛辰。

        「我知道這很難改變，但沒有一再嘗試你就永遠擺脫不了現狀。」

        落秋有點難用百分之百確切的句子講述，畢竟她對李衛辰後來的印象的確是不太理想。

        「也不是沒試過，但下場我們都知道。

        「就是因為如此才造就成現在。」

        李翌辰再點起一支菸，濃濃的味兒沒讓對方太在意，倒怕他年紀輕輕煙癮這麼大以後還得了。

        如果可以，他也想反抗些什麼——可能是那點他從沒搞清楚過的東西。

        「所以……」

        「先這樣，我累了，不想再爭下去，即使現況以你來看可能刻不容緩，但我不認為有太差。」

        李翌辰疲累不堪的身心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仍舊保持淺淺的淡漠，可誰也明白他再撐也沒多久。

        他們之間對話總是如此，唯有對方瞭解的意思、說話簡潔時簡潔大段時大段，該說哪裡不好，大致上是落秋經常被截斷的一些話。

        雖然她沒堅持說下去或許代表不甚重要……也是曾經有很重要卻不好啟口而被打斷的，反正最後他們都沒在意就好。

        「我會回來的，我保證。暫時由你們撐住，我和她……總會想出辦法的。」

        落秋不敢給多大的承諾只能說他倆會回來，在想到辦法後。

        她給一個人諾言必定是有考量過後，可有時候不容許她想，畢竟有些事不做不行，因為到時後悔也來不及。

        至於何時？不確定。

        而他相信他們，所以再久他也會等，有個希望對現在的自己也挺好的，李翌辰難得默許自己祈望著。

        到頭來還不是因為我也希望能夠離開這不變的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