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4日
08:00
已不知道是第幾天了,紫紅色的太陽照射在我們眼簾。當然,渡過了這麼多次重複的情節,大概也知道,現在又是早上8時,我們又要起行了。
每天我走到大街上,也不禁想起在病毒未爆發時的景象,是多麼和祥。自病毒爆發後,街上的「人」寥寥可數,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的殭屍——
在開頭的數個月也比較吃力,需要經常提防喪屍。可其後,又突然傳來病毒從空氣擴散,當時國家派出軍方派發防毒服裝和面具,但資源嚴重不足,因此當時經歷過骸人的搶掠。果然人性才是最可怕的。
我很幸運搶到適量的資源,足以生活——抱歉,是生存一段日子,更讓我遇上幾個朋友。就這樣,我們幾人一同尋找生機。而我們也只能夠在早上8時到晚上10時出外搜索資源,聽說過了晚上10時,會有比一般殭屍更恐怖的存在。
而10時後有甚麼出現,至今仍沒有人知道,明顯沒有人敢嘗試,又或者目睹過的人,都不能活著回來。而經過搶掠事件後,似乎也沒有支援,就像把我們遺棄一樣。
就是這樣,我們不斷四處流浪,好不容易也能找到其他生還者,卻很快就有人喪生。這幾年都不知經歷過多少生離死別,最後只剩下我和兩個朋友、還有兩個不相識的「同伴」。算了,反正我已經麻木了。
二話不說,我和另外三人很快就準備出發。電視上仍播放著殭屍肆行的消息,當然這已是多年前的報導,每天也不斷重複。我們離開了大廈,目睹著曾經人山人海的旺角竟空無一人,也確實是難以置信。我們只有鐵管和噴霧作武器,因此我們很少能殺死殭屍。我們也不是不想用更強的武器,只是似乎有用的武器都被其他人拿走。
不僅是人,連車都沒有一輛。曾經我們以為這個地方會有很多人出現,可事實證明就算是以往最熱鬧的地方,寂靜起來可比任何地方都靜。所以今天我們決定離開這區,到其他區搜索。
在紫色的陽光照射下,道路顯得十分詭異,當然我們早已習慣了。我們沿荃灣線走向尖沙咀,讓我們吃驚的是,我們由旺角走到油麻地,竟一輛車都沒有。途中我們也只拾到一些飲食,走了一段路的我們決定暫時休息一會。
10:00
我們躲在便利店內休息,順道吃個早餐。
「唉呀!我又忘了。」聲音源自我們五人中最天真的女子——楚帆。即使已是渡過了數年,她依然不記得現在我們正吃「霸王餐」,經常下意識付款。但這些小舉動,卻是我們的心靈雞湯了。
關於食物,可能你們會問我:「難道你們不怕食物裡有毒嗎?」確實起初我們也擔心這個問題,但神奇的是這些年來,我們不斷吃這些食物,也沒有任何中毒的徵兆,當然我們也會盡量吃熟食。對於這件事,我們也沒有深究,反正能吃就行了。
「嘭!嘭!」忽然,便利店內的門不斷猛烈地拍起,裡頭很可能藏著殭屍。我先是帶頭查看情況,而另一個人則準備撞開門。不知是甚麼原因,明明自己已經歷過多次相似的情形,可此時仍有一點緊張。我甚至還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到底裡頭是人是鬼?
「呯!」他一腳踹開門,我正把鐵管揮向裡頭的東西。可在我揮下的前一秒,卻截住了自己的動作。
因為,裡頭是兩個生還者,兩個未被感染的生還者。
一個是頗高大的男性,滿面都是鬍子,有著一把金色頭髮,身穿一整套西裝,從外型上他和一個外國人沒有分別;而另一個則是金髮高佻的女性,身型明顯比男子瘦弱,而她也算是短髮美女。
「你們……是甚麼人?」男子先開口問,原來他會中文呀,這樣溝通就方便多了。
「不用緊張。」楚帆回應:「我們和你們一樣是生還者,我們只希望尋找其他生還者,最後合眾人之力向外界求救。」
「沒用的,現在我們幹甚麼也沒有用。」他斬釘截鐵地道。
「怎會呢?我們總不可能呆在這裡等待吧!只有向外界伸訴,才能讓這死寂有所改變。」
「這是不可能的。」
不管她如何說,也無法說服他們。想必他們是經歷過甚麼,才會對此事如此不樂觀。
我忍不住問他:「那你們到底經歷過甚麼事?」
沒想到他不但沒有回應,更大喊:「小心。」就在我們剛反應過來,才發現一個可怕的情景。就在我們正後方,有數隻巨型狗隻聚集,而且牠們的眼睛都變成混濁的白色,嘴角殘餘血跡,意味牠們都已成喪屍。
牠們以驚人的速度奔過來,我們盡量退後,只有狂揮鐵管趕走牠們。可這次不同,我們困於胡同裡,逃不出去。那我們豈不是死定了嗎?眾人用盡力擊打喪屍犬,牠們也絲毫無損。
表面上牠們身上不斷流著鮮血,但完全無阻牠們撲來,難道我們就此喪生了嗎?
「讓開!」倏忽,金髮男大叫。我們立即一字型排開,只見他拿出一把巨型武器,一下子把全部喪屍殺掉,過程甚至快得完全看不及。只見現場殘留的血跡遍佈整片地面,甚至我們的衣服上也沾染血跡。可幸的是我們戴著面具,並沒有吸入血液。
隔了一會,男子道:「你們想知道我們發生甚麼事,對吧?」
「嗯。」眾人都點頭。
「我們上車再說。」他說。
手無寸鐵的我們當然馬上答應,很快我們就拾好東西跟隨他們。一問之下,才知車輛原來就在兩個街口以外。我們立即走向車子的方向,一想到和目標又接近一步,就覺得非常亢奮。
然而,剛才的喪屍似乎吸引了其他的喪屍。剛出門口,就有海量喪屍衝著我們而來,而且這些喪屍的數量更是我目睹過最多的一次。這個情形,就跟遊行示威時的密集程度一模一樣,最可怕的是,這種喪屍和之前的不一樣。之前的是典型的喪屍,即是行動緩慢、而且十分脆弱,用鐵管也能拖延長時間。
可是我們眼前的這種喪屍截然不同,他們不只跑得非常快,而且乍看之下,身上明顯有更發達的肌肉。看來這些喪屍將會難擺脫一百倍。
「大家緊隨著我們,不用害怕,最重要是快上車。」金髮女子道。
說罷,他們立即跑起來。我們也馬上反應過來,以飛奔速度跟貼他們,這時我只聽到喪屍的吼叫愈來愈近,我只好使出洪荒之力,全力狂奔起來。
突然他們向右轉彎,我差點反應不及撞向牆壁。就在我轉彎時,忽然聽到有人慘叫的聲音。到底是誰呢?我已無暇理會,只是繼續狂奔。終於在不遠的前方,我看到了一團綠色的物體——是綠van(綠色小巴)。
不出半分鐘,我們都跑上了綠van,並成功開車離開。此時,我走到車尾,看看是誰在慘叫。可當我看到此景象時,我後悔了。
在我們後方的,是我的另一個好友阿剛。剛才慘叫的他如今已變成一具死屍,而且他的屍體還被喪屍啃食,但隨著車子極速的行駛,他的內臟也變成一陀紅色血漿。
終於,我那久違的眼淚也忍不住流下。想不到在我剛才的位置,他就在我後方,我卻沒有出手相救。我真不中用。
此時,同為淚人的楚帆遞了一張紙巾,我脫下了面具,拭去有如湧泉的淚水。不一會,正駛車的金髮男開口:「沒時間哀悼了,現在你們還想尋找外界求助嗎?」
「你在開玩笑嗎?當然想啦!」
「好,既然你們一意孤行,我也不反對。可我想先跟你們說自己的經歷:
事情是這樣的。在這些年間,我們一直也和你們一樣,尋求外界幫助。起初我們有十多人,大多也是對抗喪屍的精英。可問題是當我們想用通訊設備聯絡外界時,總是無法聯絡。我們也試過到碼頭、機場等能離港的途徑嘗試離開,但每個離港的出口也有大量喪屍包圍,這些喪屍也比剛才的強勁多,即使砍去頭部也能重生。我們嘗試很多方法,卻也無法進入,更因此犧牲了多個同伴,最後只剩下我倆。
我們只好到處拾取資源,希望能撐到有人能幫助我們。沒想到到來的是你們,單憑我們幾人,根本不可能離開這裡。不過你們如此有決心,我就陪你們瘋吧!」
聽過他的經歷後,我們也只能重新想一個方法聯絡外界。這時,楚帆道:「按你這樣說,很可能是有一股力量故意令我們不能離開。你想想,如果我們要讓外面知道自己的存在,必須要透過網路作通訊,如今這些方法都不管用,那只能自己逃離這裡。但似乎所有邊境也被喪屍包圍,不可能突出重圍。」
「沒錯,似乎是有人想我們永遠困在這裡。」金髮女回答:「很可能,這片紫色的天空也是這力量的所為。」
突然,一名男子——好像叫阿榮的人說:「那如果是用廣播形式向外界求救呢?廣播由衛星接收,應該沒問題吧!」
想來又是,這段日子電台根本沒有停止播放,說不定那裡不但能聯絡外界,更能遇到生還者。
聽過他的建議,大家也贊成,因此金髮男很快就駛向電台。
13:30
不得不說,他的駕駛技術確實一流,花了一會就到了電台,我們二話不說就衝入了電台。然而這時候,又有聲音截道:「你們打算幹甚麼?」
聲音的來源源自裡頭,果然裡頭是有人的。
當我們準備走入去時,金髮男突然說:「不要進去!這裡頭很可能有埋伏。」
「那怎麼辦?」
「不如我們先別闖進去,我們先去附近的餐廳休息吧!」他說。
面對如此突然的狀況,大家也有點不知所措。當然,與其貿貿然闖入電台,不如我們先作好佈署。就這樣,我們轉移到遠處的茶餐廳休息,順便佈署下一步。
楚帆把一些熟食端上前,我們順道吃了頓午飯。
在吃飯時,我們終於正正式式向大家自我介紹。原來金髮男叫阿Ben、金髮女叫Jenny,他們本是外地來的商人,現到香港就是談生意。出事後和其他精兵嘗試離開邊境,只是後來不成功。
「那大家有何打算?」我先問:「現在大廈內有著不知是敵是友的人,我們應該闖進去嗎?」
「我覺得根本不需要硬闖。」金髮女回:「首先在武器上,我們未必夠裡面的人多,另外,他們也未必是敵人,可能會幫助我們作求救。
所以我認為我們應該和他們坦白道出目的,盡量減少使用武力。」
大家就此一直談論,最終還是覺得她的方法是最好的。所以很快,我們又回到了大廈門口。
15:15
「我們沒有惡意的。」Jenny先說:「我們只是想藉電台廣播向外界求救,並不是來搶掠的。」
過了良久,仍然沒有任何人回應。經過商量後,還是選擇走入大廈。豈料,甫我們一走入漆黑的大堂,立即感受到有股殺氣湧現。下一秒,燈光漸漸浮現,身邊多出了幾把藍色匕首,原本他們早就埋伏我們。
「你們想求救嗎?」一個戴奇怪面具的男人開口。
「沒錯。」
正當我們以為他們是來滅口的時侯,劇情竟180度大反轉……
「既然這樣。」他們突然放下武器:「就讓我帶你們進去吧!」其後,他們竟主動帶我們遊遍大廈。
男子邊走邊說:「其實我們跟你們一樣,也有相同打算。只是在錄音室內,有隻特別可怕的喪屍。它的體型是普通喪屍的兩倍,而且力大無窮、速度都非常敏捷,是我們見過最難應付的敵人。而最可怕的是,這喪屍已經完全不似人型,手上還提著一把巨型鐵鎚,每砍一下都會令整層樓震盪。我們根本無法接近他。」
「這樣說,豈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了嗎?」楚帆問。
「本來是的。但是你們的出現,讓我們想到的計劃能夠實現。」
計劃?他們所指的計劃,大概不會是推我們作炮灰吧?
男子又說:「我們的計劃就是分成三組,然後一組負責求救、其餘兩組則引開那頭怪物,但你們到來前,我們只有五人,人手根本完全不足。現在我們有一、二、三……有十一個人,就絕對有足夠人手。」
他身旁的一個大叔接道:「沒錯,我們會分成三組。負責求救的一組只需三人,而作利誘的則需每組四人。公平起見,女子們去廣播吧!」
當他說過這話後,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這裡有四個女生,那豈不是分不均嗎?察覺到問題的大家也互相對望,終於Jenny先開口:「那我也負責當利誘吧。」
聽到她的回應,眾人都感到驚訝。一個瘦弱的女子,又豈能躲過那喪屍的攻擊?然而她好像聽到大家的疑惑,自圓道:「放心,我不會拖累大家的。」
雖然大家還不太放心,但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了,大家只好一同走向錄音室。
我們剛到了錄音室所在的樓層,就遇到在街上所遇的喪屍,而且數量依然驚人。只見他們五人都提起匕首,一來就是不斷的揮刀,而金髮男女也不甘示弱,掏出不知從哪得來的手槍射殺喪屍。吼叫加上撕殺聲,這地方瞬間變成地獄。只有鐵管的我們也胡亂揮向喪屍,但這些喪屍依然絲毫無損,感覺我們的武器是最不管用的。
「吼!」幾隻喪屍突然衝向我,我只能不斷以那三腳貓功夫擊退他們,但連一隻都傷害不到。
幾經辛苦,總算清理了面前的喪屍了,大家也沒時間問候彼此,就此衝向錄音室了。就在我們剛到錄音室門口,突然有猛烈的地震,令整層樓、甚至整座大廈都在搖晃,誇張的是,地面開始有裂縫,害我們不得不闖入錄音室。
當然,危機仍然迫近我們。剛進入錄音室,前方就出現一個身影,然而這個絕對不是人影,這物體在映射下顯得特別臃腫,而這物體正慢慢移動,移動時附帶令人討厭的拖曳聲。物體向我們愈走愈近、愈走愈近、愈走愈近……
片刻,我終於也看到這東西的真面目了。它身上一截截的東西是一束束的鐵鏈,紫色的血管佈滿全身,滿身的肌肉看起來就像野獸,而臉上除了那雙充滿紫色血液的眼球死死盯視我們之外,只有一個口罩之類的東西。而它除了用一雙腿走路外,完全沒有人應有的特徵,甚至比喪屍都不像。而拖曳聲的來源,就是它手上的那把巨型鐵鎚。
這個,無疑就是那個可怕的喪屍。如果我是在玩喪屍遊戲,這鐵定是S級的boss。
然而這不是遊戲,我們亦沒有足以殺死它的武器,甚至傷害它的能力都沒有。我們只有跟隨剛才的計劃,才有一線生機。
16:45
倏忽,它以高速衝過來。我們還未反應過來,雙腿就先動起來。大叔先是引它走來,然後我們衝出了門口。可是我們忘記了地震的影響——地面只剩下不足原來的一半,而且還有猛烈的地震,這大大增加了我們奔跑的難度。但這也沒辦法,我們只能奔馳,希望讓她們進行廣播。
有如上一次,我全力跟隨大叔奔跑,沒有轉過身。突然,我感受到身後有物體湧向我,出於本能,我靠向左跑起。下一瞬間,在我剛才的位置多出一個擊下的鐵鎚,該部分的地面亦下陷。這我才意識到迫切性,我馬上跟大叔他們轉彎,跑到一個房間。
其後,聽到另一組的大叫,我們暫時安全了。當下我立即數數人數,一、二、三、……
只有三人。
對,這裡只有我、大叔和Jenny,有一個人被它殺了,即使不死,也活不久了。
唉!這時我對生死也看得很淡了,最重要是計劃成功,其他也不重要。
「嘶!」此時,牆上露出裂紋,並一直伸延至地面,然後我們預料的塌陷也來了,只是這比我們來得快罷了。
「啊!!!!!」在我們下墜時,充斥著眾人的叫聲。看到地下就是無盡的黑洞。不知過了多久,我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
22:00
「把這幾個帶走吧!」
「那剩下的……」
「把他們都殺了吧。」
迷糊中,我隱約聽到一些人在說話。我看看手錶,現在好像是……22:01。我再看看四周,好像有兩個穿著白袍的人在看著我,兩人都戴口罩,面無表情。然後,我忽然又感到困倦,很困倦……
未完待續
終於寫完,為了趕稿須真的拼了,中間應該很多都有寫漏。如果大家有發現,歡迎大家留言提醒我,我會在之後的一篇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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