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譜——暗黑黎明》 - 第九夜《求愛》

「海神，波賽頓。」

泊瑟分的語氣是肯定，不是疑問。聲線不大不小，正好落進了波賽頓的耳裡。

聞言，波賽頓微微一笑，手一揮，手中的三叉戟以及戰車頓時消失了。

他漂浮到泊瑟分的面前，眼睛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少年。

他從來沒有見過年紀這麼小的少年，卻長得一張如畫一般難以形容的臉容。而且，對方所散發的神聖氣息，顯然了這名少年也是神祗。

「少年，告訴我你的名字。」

波賽頓眼帶笑意地問道。他心裡已經對這名少年產生興趣了。不過，要得到獵物，就要有耐心。

泊瑟分剛想什麼，便突然聽到一道冷冽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別告訴他。」

泊瑟分一頭回頭就看到朝思暮想的人站在人前，心裡頓時驚訝無比，臉色露出驚喜之色。

哈帝斯走向他面前，把泊瑟分掩護在身後，冷冷地問道：「波賽頓，我不知道你有這方面的興趣。」

幸好，他在夜明珠裡面看到這個男人出現，就使用空間轉移趕過來。

在這個時代，一個神祗向另一個神祗詢問名字，而對方肯回答，那麼便等於答應對方的求愛。

雖然是古老的傳統，但是依舊有神力的約束。

泊瑟分並不知道有這種遠古的傳統，只是聽得一頭霧水。

不過心裡卻很開心，因為這三個月以來，終於有機會見到哈帝斯了。

魔鏡也知道氣氛不對，偷偷飛到泊瑟分的身旁。

波賽頓鎮定自若，笑道：「你不乖乖地待在黃泉，跑來這個管我的閒事做什麼？」

雖然語氣沒有什麼諷刺，可是話裡卻帶骨。

泊瑟分不悅地皺起眉頭，他討厭這個人這樣對哈帝斯說話。

「他不是你可以玩弄的對象。」

哈帝斯語氣沒有一點起伏地說道，眼神如刀，帶著警告。

「我對誰感興趣，似乎由不得你管。」

波賽頓沒有被哈帝斯的神色嚇倒。說到底，在天神之戰的時候，他也跟冥王對戰過。雖然，這個男人的確有實力，甚至在他之上。可是，冥王卻不同傳聞一般冷酷無情。他有惻隱之心，很容易就可以用一些東西威脅他，比如：眼前的少年。

哈帝斯眉頭一皺，大約猜得出這位笑面虎在想什麼。他可以保護泊瑟分一時，不可以保護他一輩子。

「他是我的婚約者。」

哈帝斯伸出手臂，一把攔住泊瑟分的肩膀，將他小小的個子圈住懷裡。

波賽頓一愣，沒有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話。

當然，泊瑟分也驚訝地抬起頭盯著哈帝斯。似乎，要曾加可信度，哈帝斯低頭輕輕地吻上了泊瑟分的額頭。

一股暖意傳來，泊瑟分感到額頭的疼痛消失了，應該是哈帝斯使用治療的法術的關係。

「嘿！哈帝斯，想不到除了狄蜜特，你還會愛上另一個人。」

波賽頓有點意外地說道。同時，他帶著可惜的眼神看了泊瑟分一眼。

既然，這位少年是冥王的心頭好，他也不會奪人所愛。畢竟多一個朋友，比多一個敵人好。

「別說廢話，如果你不想今天的事情，讓你妻子知道的話！」

哈帝斯冷聲道。他知道波賽頓雖然也像宙斯一樣喜歡逢場作戲，但是對正室的妻子還是很在意的。

「行，哈帝斯，我不會再打這位漂亮少年的注意。」

波賽頓露出一絲無奈地笑意，他直到現在也沒有遇到一個人，能讓他喜歡到要放棄正室妻子安菲特裡忒的地步。

說完，波賽頓看了泊瑟分一眼，輕聲道：「再見。」

頓時，便憑空消失了。

泊瑟分眨了眨眼，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哈帝斯見波塞頓離開，便放開了泊瑟分，語氣帶著責備地說道：「愛琴海是海神的領地，以後沒有事情別再來這裡。」

泊瑟分了呆呆地點了點頭，一雙眼睛猛地盯著哈帝斯。

哈帝斯感到有點無奈，伸出手捏住那嬌嫩的臉頰，低聲道：「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話？」

泊瑟分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哈帝斯冷眸夾著一絲擔憂，如果自己不再待泊瑟分的身旁，他怕波塞頓不會放過泊瑟分。畢竟，承諾對於波塞頓而言就像放屁一樣。他應該要想一個妥善的辦法！

泊瑟分藍瞳瞄了一眼哈帝斯，有點緊張的伸出手，拉住那寬大的手。

哈帝斯一頓，低頭看著白皙的手指牽著自己的手，耳邊傳來一聲清亮的聲音：「哈帝斯，你在關心我嗎？」

哈帝斯沉思了一下，輕輕地點了點頭。

泊瑟分一聽，滿臉喜悅，不禁跳起來，伸出抱住哈帝斯脖子，身體貼著對方。哈帝斯一愣，神推鬼使地下意識伸出手摟住那纖細的腰部，肌膚傳來熟悉的溫度，就像小雲雀待在他胸口的時候一樣。

泊瑟分高興地抱住對方，可是猛地像想起了什麼，身體一僵，拉開一點距離，輕聲道：「抱歉。」

儘管，他口中帶著歉意，但是卻沒有放開哈帝斯的意思。

因為既然哈帝斯沒有推開自己，泊瑟分不會傻到放開對方。

哈帝斯看著近在眼前的臉孔，淺淺一笑，他知道泊瑟分心裡打的小心思。長久的相處，讓他很明白泊瑟分的一舉一動代表什麼。

就算泊瑟分化成人形，也不帶代表那些小心思有什麼改變。

只是，泊瑟分身材嬌小，原本的高度只是及他的胸口之下，現在跳起摟住他的脖子，就像整個人吊掛在他身上，連腳尖也沒有觸地。

「你想我的脖子斷掉嗎?」

哈帝斯柔和地說道，眼裡藏著笑意。雖然，他口裡是這樣說，可是也怕泊瑟分掉下去，而摟緊一點。

泊瑟分一聽，臉色一青，快速從哈帝斯的身上跳下。

哈帝斯不自覺地再次勾起嘴角的笑意，少年對他的情意，毫不掩飾地傳遞而來，他應該要好好地面對，而不是說些難聽的話，讓泊瑟分難受。

就算，他不能愛泊瑟分，不代表自己不可以寵愛他。

他很喜歡泊瑟分變成小雲雀的模樣，當然人形的模樣，也是很可愛的一位少年。

「泊瑟分，我想好好地寵你。可是，我不能愛你。」

哈帝斯淡淡的說道。這是他的心聲，剛才在夜明珠裡面看到波塞頓向泊瑟分求愛的時候，他心生一驚。

他明白自己對這麼少年有著佔有欲以及保護欲。

但是，那應該不是愛情。也許，是他長久以來對小雲雀過度愛護的關係而產生的情感吧！

泊瑟分一聽，幽幽地說道：「你果然，還是愛著我媽媽。」

哈帝斯一愣，輕輕搖頭，輕聲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伸手摸了幾下泊瑟分的腦袋，一如既往的溫柔。

泊瑟分不知道自己應該哭還是笑，哈帝斯的動作就像在對著一隻心愛的寵物。

「我曾經被最疼愛的弟弟和最愛的人出賣。老實說，那感覺很不好。簡直讓人一輩子都難以忘記。而，那所謂的愛情也是一場陷阱，只是為了讓我放棄去爭奪領導眾神的天神，這個位置而已。」

哈帝斯把不曾像人傾訴的心聲，坦誠地告訴泊瑟分。

也許，一千三百年以來，他也常常和小雲雀談天，所以對著泊瑟分他也沒有什麼難開口的。

「狄蜜特不曾愛我，那只是一個陰謀，想讓她最愛的人當上萬人之上。其實，只要她一句話，我就可以讓出來，不必哄我。而弟弟對我好，只是想我放下提防。」哈帝斯帶著苦笑說道。原以為重要的人，原來全都在計算自己。

哈帝斯黑色的眼眸望著無邊無際的大海，風迎面吹拂，撩起他的髮絲以及衣服。

「如果連血濃於水以及曾經深愛的人都不能相信，我怎能相信一個近乎陌生的你呢？」

那低沉的聲音，通過風聲，傳遞到泊瑟分的耳裡。

雖然，看不到那個人的眼神，卻聽見他的內心。

他知道哈帝斯害怕感覺的事情，害怕如果有一天，心裡再次出現重要的人，卻再次面臨欺騙。

一個強大的人，能讓他如此害怕。就證明當初他受到的傷害有多深。

泊瑟分再次拉起哈帝斯的手，微微一笑，輕聲道：「哈帝斯，你不需要感到壓力。你只需要讓我待在你身邊就夠了。」

這是他唯一的請求，也是最大的願。

何況，哈帝斯此刻肯對他輕吐內心的話，他覺得很滿足。

哈帝斯看著泊瑟分，加緊手裡的力度，握住那隻纖細的小手。

如果，自己第一次愛上的對象，是這名少年，也許結果就不一樣了。

他低聲笑道：「當然，你不留在我身邊，我怎麼寵你？」

泊瑟分伸出手，抱住哈帝斯的手臂，他比同年的神祗都比較嬌小，哈帝斯的手臂對他而言就像小腿一樣粗。

他抬眼，藍色的眼眸眨了眨，問道：「那麼以後，我可以去黃泉玩嗎？」

「當然可以，最好你現在就跟我回去。你不知道，可魯貝洛斯有多想你。」哈帝斯輕聲說道，他伸手點了點那小巧的鼻子，帶著帶著笑意低聲說道。

他感覺這段時間所感到的空虛，終於被填滿了，喜悅滿溢在心間。

「那麼，我們回去吧！」

泊瑟分拉著哈帝斯的手，催促道。他有點迫不及待想見三頭犬。不知道，那頭狗看到他可以變成人形，會不會嚇一跳呢？

愛琴海。

傳說有個叫做愛琴的亞馬遜女王，因誤以為情人死去，心碎而投海自盡，因而命名的海洋。它位於海底最深處的位置，是海神波賽頓的宮殿，是水晶建築而成的城堡。湛藍一般透明的牆壁，晶瑩閃耀。而宮殿四處角落的柱子，則是《西遊記》當中的定海神針而製成的，可隨時變大縮小，可謂是一座「活」的宮殿。

美麗的宮殿，四周環繞著性感嬌媚的美人魚，她們在嬉戲遊玩，笑聲如風中的鈴鐺。

她們一見海神回來，就迫不及待地跑上去迎接，揚起嬌豔的笑容，嬌聲道：「波賽頓，跟我們出海一遊呀？你可是答應了我們啦！」

她們長長的尾巴在水中暢遊，揚起一陣陣水波，像七彩的氣球在水底之中升起一般。

波賽頓莞爾一笑，靜靜地看了她們一眼。

在人魚群中，並沒有發現自己想要尋找的身影。

他伸手攬起身旁其中一條人魚的肩旁，輕聲問道：「琉刻，去了哪裡？平時，她不是和你們一起玩的嗎？」

海神波塞頓口中的女子，乃是他與滄海女神泰西絲的女兒。雖然，不是正室所生，但是這個女兒一直都讓他很操心與疼愛。

那條人魚撩起海草一般彎曲的金色頭髮，嬉笑道：「琉刻，好像剛和他的男朋友分手了，心情十分不好。她現在應該躲在房間裡面，亂摔東西。」

「波賽頓，小心你名貴的古董。」

那條靠在他懷中的人魚，輕笑道。

聞言，波賽頓並沒有生氣，只是禮貌地笑著回答：「謝謝，你的提醒。」

說完，便放開輕擁對方的手，遊到神殿裡去。

果然，如同琉刻的朋友所說的，波賽頓一走進她的房間，便看到隨地都是破碎的古董。

波賽頓停住了腳步，靠在門口，輕聲笑道：「我的小寶貝，得罪了你？」

正在摔東西的琉刻，一見波賽頓，便停下來了，賭氣地說道：「父親大人，你不是什麼都知道了嗎？」

琉刻如一般的海仙女一樣，擁有一雙紫色的眼睛，而頭髮也如海草一般彎曲，只是不是金色，而是蛋黃髮色。不過，她臉容燦如春華，皎如秋月，姿色也是眾多海仙女之中的上乘。

此時，她姿紫色的瞳孔快要噴出火焰似的，閃爍美艷，十分生動。就像怒放的紫陽花一般多奪人眼球。

波賽頓手一揮，便把琉刻手中的花瓶升起，擺放到原來的位置，防止摔碎的下場。

「誰叫你每次都選性格冷淡的男性人魚？」

波賽頓沒有安慰，只是諷刺地說道。琉刻也反駁無言，她知道是自己自討苦吃。可是，誰叫那種冷冰冰的男人總是充滿神秘感，讓她很想靠近。

「就算這樣，我下次還是會選擇這種類型的。」

琉刻遊到自己的父親面前，說道。

她順便聞了幾下父親身上的味道，有女人的香水。剛才父親一定抱過她在神殿門外的那些朋友。

琉刻輕笑道：「父親大人，我的朋友好抱嗎？你就不怕母親生氣。」

波賽頓走進桌子，避開地上的碎片，坐下。

他喝了一杯茶，才輕聲道：「她不像希拉，不是那種善妒的女人。」

就是，因為泰西絲懂得進退，他才留她在身邊這麼久。

「希望母親大人，如你所說的這麼寬容。不過，不要忘記女人的妒忌是很厲害的。」琉刻笑道。

她擺動尾巴，翠綠色的魚鱗，在水中閃耀。她游到桌子前，坐下。

「對了，父親，我剛才好像看到你到了陸地上去。」

當時琉刻正好和她前男友談判分手，在海中央的一片大石頭上，她不經意瞄到站在峭壁之中的身影。如果，她沒有認錯，那應該是她的父親大人。

「哦!剛才我和哈帝斯在那裡會了一面而已。」波賽頓放下茶杯，避重就輕地說。

「哈帝斯？是那個傳說之中的冷酷的王者，黃泉的冥王嗎？」

琉刻一聽，眼睛就亮了起來。千年前，冥王為了狄蜜特引起了天神之戰，雖然最終落敗，但是那深情的男人，卻是每個少女都憧憬的。

「哦？你對哈帝斯感興趣？」

波賽頓撫摸了一下下巴，輕聲問道。

「沒有女人會抵抗只愛美人不愛江山的男人。」

琉刻雙手握起，笑道。她很久之前就聽過冥王在戰場上的英姿，而且聽聞哈帝斯至今還沒有娶妻。

如果，她能當上冥后的位置，也是一件讓人驕傲的事情。

「剛好，我剛才差點得罪了他。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將你當作和解的禮物送給他。」波賽頓提議道。

本來，天界，海界以及冥界都是河水不犯井水的，三股勢力自成一角。

除了，千年前開始到現在，宙斯在暗地之下對付冥王之外，表面上都相安無事。不過，他也很承認冥王的實力，當時他在天神之戰中可是跟雅典娜和阿瑞斯聯手才擊敗哈帝斯惡。

如果和這樣強悍的男人結成親家，也許，不是一件壞事。

「真的嗎？我可不介意當這樣的角色！」

琉刻興奮地說道。她已經打算準備到外出購物，要好好地打扮自己一下。

「既然，我的寶貝女兒不介意，就乖乖地等著我的好消息吧！」波賽頓眼角染上笑意，心裡已經下了決定。

平靜的海底，也許，不久會牽起一陣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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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夜《求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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