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之時,世界早彷彿變了個樣,兩國合併,戰爭再無,人們開始休養生息,雖因長久以來的對立百姓多少有些衝突,其餘並無大礙。
她睜開眼,旁邊是再熟悉不過的那個人,她恍惚了片刻,才想起她與他皆是戰敗了,她不禁愕然,這個地方怎麼看都不是地牢啊?
「我們不是……」他見她醒了,溫柔一笑輕理了理她睡亂的髮絲,她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只是滿眼疑問的看著他。
他知道她想問什麼,不急不忙的從旁邊拿起早準備好的衣裳替她披上,才緩緩的開口解釋:「他們是我的人。」
她一愣,隨即瞠目。
「他們?」她指的是數量龐大,將兩軍幾乎全滅的那支鐵騎。
「嗯。」他輕輕頷首,「放心,他們都盡量不下殺手的。」
她仍是有些失神,茫然地聽完他大略的提完現下的狀況,好一陣子才消化完,他也不急,靜靜的在旁邊伴著她。
「為什麼?」她的心底五味雜陳,說不鬆口氣是騙人的,可當她聽聞一切已經結束後,卻忽然不知該如何自處了,就彷彿一個人完成了他的目標後,那種輕鬆和滿足後留下的空洞。
「我說過,要許你一世安好。」
他低沉卻柔和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她猛的對上他的眼,只見他笑容淺淺,雙目是從前的溫柔,可現在,她更從中感受到了一絲曾經所沒有的堅定和拋卻責任後才有的義無反顧。
她不禁動容,那時不過當那是一句戲言,如今卻是真真切切的實現了,她終是笑了,伸手過去緊緊擁住他,將頭埋在他的肩窩,卻是說了一句:「你真傻……」
他依稀在三個字後面聽見了她喃喃什麼,可卻聽得模糊,等反應過來時卻是輕輕地笑了,原來,她說的是「謝謝」。
他將她推離,然後伸手捧起她的臉,她的臉紅的通透,想必是不習慣與他人道謝,他忽而表情變得嚴肅,握起她一隻手,鄭重的下了床,單膝朝她跪下,眼神深深地對上她。
「剎,你願意與我共享這盛世、共享這繁華麼?」她愣愣地看著他的轉變,聽見著突如其來的話,一時語塞。
他又繼續道:「你願意與我坐看這江山如畫、與我坐臥高山把酒賞雲麼?你願意與我並肩……做我身邊那唯一一人麼?」
「我……」她眼中已經隱隱泛著淚光,不知該如何將這彷彿快滿溢出的感情表達出來,只能不斷的點頭,緊緊地反握住那隻握住她的手。
他笑了,打從心底的愉悅。他起身將她擁入懷中,緩緩收緊手臂,低頭輕吻在她髮上,第一次,他感覺只是抱著她,卻比坐擁江山更滿足。
數月後,國家已安定,人民在這段時間之中不斷地磨合,終是有了長足的進步,農業、商業皆是漸趨興起,所有事物皆是上了軌道。
她與他的大婚在塵埃落定時,定在一個月後,舉國歡慶著,為他們的王、為他們如今所擁有的一切高興。
某日閒暇,他帶著她到一處山頂,他們並肩緩步著往上行去,如此愜意的時光,在從前她是不敢奢求的,可對如今的他們而言,卻很是簡單。
「這裡的日落是最美的,總想著該帶你來看看。」兩人的肩輕碰在一起,空氣中無言漫著柔和的氣息,她淺笑著,回他:「那下次帶你去我故鄉……看日出。」
他笑著應了她,隨即想起什麼似的望向她。
「總忘了問你的名,不該一直叫剎吧?」她聞言笑出了聲,眼中似有揶揄,復而湊上去,附在他耳邊輕聲道:「我叫……」
餘暉遍灑青山朱,落日斜陽映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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