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潮海歌 - 09

　　火勢蔓延的很快，滿天的紅吞沒了半座城鎮，卻沒有一個居民逃出來避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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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硝煙彌漫，無數細碎粉塵將澄澈空曠的大地戴上一層灰濛的神秘面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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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相當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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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睡得再深沉，此時也應該要清醒了，而且普通居民也就算了，負責警備的警衛們也沒有一個人醒來，去鐘塔敲響有警示作用的大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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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連旅人這個在圖特港只待了幾天的異鄉來客都察覺到了事情的蹊蹺，但經常到訪此地的薩格卻沒有給出一點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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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撇開外在因素和人為因素，這一切究竟是眾多巧合聚集成的意外，還是一場精心策畫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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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人絞盡腦汁的聯繫這幾日他的所見所聞，搜索腦中的記憶，始終沒能找到一點蛛絲馬跡，一切就像早已撒下天羅地網，悄無聲息地蟄伏，等著獵物掉入陷阱。

—

　　幾分鐘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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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劍的碰撞聲鏗鏘有力，摩擦出無數火花迸發，跳動著呼喊叫囂，星星光點在黑暗中格外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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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黑衣蒙面的不速之客將女人和男人包圍，深陷敵陣中的兩人只得緊靠對方，將毫無防備的後方交給最信任之人守護，各自全力抵擋來自四面方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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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坦隊長，看來我們被包圍了呢。」茉莉撩起裙擺，露出優美的腿部曲線，解下綁在大腿上的手槍，打開保險栓後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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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還好出門前有多帶幾組替換彈夾，手槍也剛保養過，情況還不算太糟，至少不是赤手空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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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茉、茉莉，我會保、保護你的。」吉坦的身上一片紅，分不清是沾上倒臥身前的敵人的血，還是他自己受傷後流出來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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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黑衣人聽著眼前兩人還有餘裕閒聊兩句，便伺機從兩人視線的死角突然衝出，銀白的刀身被月光照射，冰涼寒冷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慄，吉坦趨步上前，反手一推，用刀身擋住對方突襲的劈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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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名黑衣人則趁著負責主攻的吉坦被同伴絆住手腳，從相反的方向發起攻擊，可惜他武器還未舉起，就被茉莉看準對方衝向自己的時機，一槍命中眉心，小命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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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光劍影，槍林彈雨，場面一度陷入混戰，一方的人數源源不絕，倒了幾個就補上更多個，而另一方則僅僅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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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場人數懸殊的戰鬥，茉莉和吉坦的勝算並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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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焰貪婪的長舌逐漸伸向薩格和旅人所在的港邊，若要往前脫離只能跳入大海，若要往後奔逃只能闖進火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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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人在腦中快速衡量了兩種脫逃路線的可行性，跳入大海雖對自己比較有利，畢竟游泳不知為何對他來說猶如呼吸一樣自然，自己在水中也能夠正常換氣，不需要憋氣潛行，但變數是薩格跟海流方向；闖進火場相比跳海危險，因為要面對蒸騰熱氣和火海裡未知的敵人，但走陸路有腳踏實地的安心感，也能顧及身旁狀態不佳的薩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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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他撈起呆坐地板、眼神迷茫的薩格，將對方扛到肩上，在尚未被火舌吞沒的街道邊緣疾馳，跑向位於上風處那間他曾經投宿的旅店。

—

　　旅店老闆看著眼前這個臉上沾滿灰、外套有燒焦痕跡的意外來客感到歡迎又驚訝，他以為對方不會再回來自己的旅店，所以才在臨走時給他送了那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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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旅店老闆原本也應該在幾天前就離開這個地方，去重操舊業或拜訪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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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身體已經恢復往日狀態，甚至是年輕時的全盛時期，強壯到他自己都不敢置信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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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堪比所謂「神蹟」般神奇又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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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人將陷入昏睡的薩格放在大廳的沙發上，自己走到櫃檯前，比手畫腳地嘗試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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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雖然旅人無法開口，但經歷了不少旅途的他依然沒能學會手語，除了用蹩腳的肢體語言外他沒有能直接對話的方法，很難想像他竟然能夠獨自旅行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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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兄弟，雖然你上次也是用比的，但至少我還能夠理解，這次我根本看不懂你在比個什麼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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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店老闆困擾地皺起他那張粗獷的臉，兩條眉毛擠在一起，像極了被揉皺的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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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認不是聰明人但也曾走跳過江湖，對於肢體語言有一定程度的理解，然而眼前這個人的肢體語言實在是過於獨特奇葩，若想了解其意可能只有學會讀心術一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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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對方遲遲無法理解自己的來意，後來旅人便放棄用肢體的動作溝通，靈機一動想起自己的手提箱內有從茉莉那拿到溝通用的書寫工具，打開手提箱拿出紙筆，快速又潦草的在紙上寫下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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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鎮、火災、不明原因、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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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旅店老闆眉頭依然深深蹙起，瞇著眼睛想要看懂旅人紙上寫的文字，卻只是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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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人並不曉得旅店老闆不是本國人士，雖然會說本國語言，但卻不會讀寫當地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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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旅店老闆的口音已經被當地同化，也無法從口音判斷是哪國人，進而書寫出能夠閱讀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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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就這樣乾瞪眼，一方因為無法開口而不知如何表達，一方因為看不懂文字而無法理解，場面一度陷入尷尬的氣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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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旅人直接將旅店老闆拉出店內，指著山坡下的城鎮，試圖讓他理解自己想表達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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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於上風處所以聞不到濃煙嗆鼻的氣味，山坡下的旅店也看不到山下的漫天紅光，這時一出來，看到山下那片景象竟一時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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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怎麼回事！」他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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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人走到他身後，輕拍處於震驚的旅店老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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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場面就連旅店老闆都驚呼出聲，在這短短不到幾分鐘的時間，情況便變得淒慘又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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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囂張跋扈的艷紅將整座城鎮吞吃入腹，碎屑粉塵在空中飄散，如同灰色的雪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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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卻沒聽見任何居民淒烈悲慘的哀嚎，靜的不可思議，彷彿全鎮居民都人間蒸發，消失在這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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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店老闆忍不住胡思亂想，即便是見慣大風大浪的他，也沒看過面前這幅詭異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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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異常的事件必定會連帶著難以想像的可怕災難，多年來的經驗告訴他，必須盡快迴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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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的警鈴大作，他匆忙跑回店內，去把倉庫裏的收藏品和錢財用布包好，打結成行囊揹到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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