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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姑娘......妳覺得鬼斗今天怎麼樣？」故事結束不久，孩子們蜂擁而上的圍住鬼斗的時候，茶攤的婆婆忽然坐到泉旁邊問道。1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o1dpzFKOa
「诶？」泉愣住半晌才回神，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但是婆婆又繼續說：「總覺得他今天有些沒精神呢......雖然故事依舊說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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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楚呢......我也才認識他不久而已......」泉喝一口茶，目光飄向鬼斗。他正在向孩子們兜售他畫的花牌卡片。1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aX5yuP05t
「是嗎？說起來──泉小姐有漂亮的浴衣嗎？」婆婆突然轉換話題，這說法讓泉有些受傷：「诶？現在這件不好看嗎？」1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mqHPsTkCI
「唉呀呀──當然不是啦。來，這個給妳吧！」婆婆從櫃檯拿出一個布包放在泉的腿上。摸起來似乎是衣服，她露出缺牙的笑容竊笑道：「這是我以前穿的浴衣，跟姑娘妳有緣就送妳唄。」1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hHL4iB2Ej
「這怎麼好意思呢？」泉連忙想把衣服推回去，然而婆婆搖搖頭不接受拒絕，她的表情充滿懷念。1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tyE8UZjM2
「我這老太婆沒媳婦、沒孫女的，下個月的祭典，請兩位一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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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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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洞窟後，她們兩人都累的什麼也不想做。回程比想像的困難，中途夕陽短暫的乍現，害鬼斗不得不躲在樹蔭下直到日落。於是泉沒有一會兒就趴在餐桌睡著，醒來的時候夜已經深了，而鬼斗沒有在廚房。
「欸，幹麻一個人在這兒呀？」
泉最後在豎穴的房間找到鬼斗，他盯著天上的下弦月不發一語。直到泉出聲才注意到自己發呆很久了。他打開金色的懷表匆匆瞧一眼：「啊啊，抱歉。不小心發起呆了......晚飯......」
「今天吃這個就好了，婆婆給的。」泉逕自在鬼斗身旁坐下，拿出包在竹葉裡的飯糰分一個給鬼斗。1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3RAEBEAPW
他接過一個飯糰，像是松鼠一樣小口的咀嚼。泉倒是大大咬一口，畢竟她早就餓了。1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feYCGpCCF
準備吃第二個的時候，鬼斗好奇的問道：「泉覺得好吃嗎？我的味覺偶爾會失靈，嘗不出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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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咳咳，」泉聽了差點噎到，她自己煮的菜都沒有鬼斗好吃。「那你之前都怎麼做菜的？」1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ddRGIZkxP
「觀察妳的反應、然後記住大概的份量。要是有人把鹽和白糖放錯，我就麻煩了.....所以好吃嗎？婆婆的飯糰。」鬼斗又一次追問。1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U8fD53x7t
「就───普通？比旅舍那邊的味道好吃。」泉羞愧地喝一大口茶掩飾詞窮，她實在不善於形容食物的優劣，從小是被要求不得浪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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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鬼斗不以為意的繼續啃完飯糰，若有所思的凝視著天上的月亮不發一語。這時候泉才赫然想起───今晚，也就是現在要答覆鬼斗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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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誠實的告訴他才對，泉在心裡催促自己。然而她正要說出口的時候，嘴巴卻說出完全不相關的話題：「對鬼斗來說，被我殺掉是你的救贖嗎？」
鬼斗吃完最後一口食物，富饒興趣的盤起腿、轉身面向泉說：「诶──瀧野小姐今天特別感性呢，該不會在猶豫該不該殺死───」
泉不清楚自己究竟露出怎麼樣的表情，覺得心臟突然緊緊的糾成一團。鬼斗也意識到泉的表情不自然，便不再繼續輕挑的開玩笑，他正色地回答：「......是的，我覺得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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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害怕嗎？」泉問了很蠢的問題。1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XFeMPTQ29
「不會喔。」鬼斗搖搖頭，他的聲音依然溫柔沒有動搖。1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172tjSjNI
「為什麼？」1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DUxgnzlnk
「生物終究難逃一死，遲早會來又何必要怕呢？」鬼斗解開右臉的繃帶，月光照耀下他的皮膚顯得格外蒼白。他脫去右邊的衣服讓繃帶下的身體透氣。「而且我......想作為人類死去。」
「可是......你好不容易堅持到現在，為什麼現在要......」泉無力的反駁，站在鬼殺隊的立場她能理解鬼斗的想法。但此時此刻，卻在心裡聽見不一樣的聲音。不斷的質問泉：殺死他真的好嗎？1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5NX5uGjxO
「我和故事的少年一樣，是為了尋找殺死家人的鬼，踏上旅途的。」說起來，那一夜也像現在一樣是下弦月呢......1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k64kGGFLl
鬼斗黃銅色的大眼睛像琥珀一樣熠熠生輝，閃爍著悲傷的色彩。接著臉上覆上一層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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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只是表面的藉口，我明白那隻鬼早被其他劍士殺死也不一定。1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MqweOqOFA
這不過是一個說能服自己『活下去』的藉口。1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XWDJRisRr
而且......往壞處想.....殺掉家人的鬼，可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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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吹撫整片草地，幾片零星的落葉打在泉的身上。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什麼，想擠出安慰的話卻一句也說不出口。鬼斗繼續笑著描述理由，眼神冰冷的彷彿是在說別人的事情：「我被發現時，滿嘴都是血。1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WNOgxkCxZ
醒來之前明明什麼都沒有吃，卻依稀嘗到一種從未嘗過的甜味。1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6pcm9gtqG
之後我殺了人.....確定那是人的味道。1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OjYXxFpXp
這100年來，求個果腹、自保、單純不爽......總之各種殺人的理由都有。1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kPlZlY9Da
日子總是安身後不久就要跑路，被鬼殺隊追殺、被敏銳的人類發現身分、遭到信任的人出賣，每一次都是僥倖沒有丟了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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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瀧野小姐一定不懂吧？被鬼的意志支配，眼前變得一片黑暗，明明是自己的身體，卻不聽使喚的擅自動起來！」鬼斗慍怒地伸出蒼白的右手，揮舞指尖鋒利的爪子切斷眼前的雜草。1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FF9QUv8rz
「失去記憶一個人站在橫屍遍野地方......好幾次.....好幾次.....」雜草被利爪切的只剩光禿禿的根。1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MKp9YkKEI
「等我的結局呀！只有變成沒有理性、濫殺無辜的惡鬼。最後被你們砍斷脖子！這樣子的生命對有什麼意義？我為什麼還要堅持活著？」最後連同根部被鬼斗拔出土裡，扔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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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泉不知所措的望著被撕裂的雜草，她不知道原來對鬼斗一直活在不安之中。殺死他就不會繼續讓他受苦.....換作是泉變成這樣的身體，肯定會祈禱被鬼殺隊的人殺死。這樣一定是正確的，在犯下更多罪孽之前！應該是這樣子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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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被妳殺死───我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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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頓時感到心酸，一方面是她無法回應鬼斗的願望；二是鬼斗的笑容和她的哥哥很像，和哥哥決定獨自引開鬼，消失在庫房前的笑容一模一樣。
「......那個故事，」1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3QxYap8pP
「嗯？」1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mVb0Xn5N9
「那個故事的結局，難道不是鬼斗真正的願望嗎？」
「那只是用來騙孩子的結尾──」鬼斗的眼睛微微睜大，他起身望著向月亮不發一語以掩飾動搖。泉繼續說：「你的願望其實是想像普通人一樣活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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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奢望這種事，與其等自己失控還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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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泉揮出一記耳光打響鬼斗的左臉頰，鬼斗疑惑的望著泉，發現泉泫然欲泣的瞪著他，生氣地宣告：「給我聽好了黑川 鬼斗，我只殺鬼不殺人。只要你還保有理智，我就絕對不會殺你。這就是我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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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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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將日輪刀『唰』地從刀鞘抽出，揮出一記縱劈揮向鬼斗的肩膀。鬼斗在千鈞一髮之際後退閃開，泉握緊刀擺出攻擊的架式，隨後如浪濤一般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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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詳的死去？我才做不到那種事。旱天之慈雨是我唯一沒學會的劍型！」泉厲聲吼道，同時一步步揮刀將鬼斗逼向房間的角落。「我只會把鬼的四肢砍斷，然後像劈西瓜一樣劈斷掉脖子！一刀砍不下去我不介意多砍幾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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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斗靠在牆上徒手接住泉的劈砍，然而泉忽然靈巧的鬆開握刀的手，壓低重心一記掃腿直接破壞鬼斗的重心，順勢跨坐在鬼斗身上，手重新反握著刀重重刺入鬼斗耳邊的草地。嘶聲力竭的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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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歡溫柔的你呀......黑川 鬼斗，要我殺你我做不到啊.......1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HkIus23Gv
你會說我跟一般的隊士不同，我也能說你和普通的鬼不同！1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0qINICeVO
所以要我殺你......我做不到呀......」
珍珠般的淚珠從泉的眼角溢出，最後落在鬼斗蒼白的臉頰上。鬼斗撫過泉的臉頰，強忍著悲傷告訴泉：「......不可以喔，泉小姐只是對我產生同情而已。妳不該包庇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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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鬆開握刀的手，輕輕的托起鬼斗的下巴。毫不猶豫地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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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同情會做到這地步？嗄？」她一派輕鬆地問，脹紅的臉活像天真的孩子，不顧後果只想證明什麼的野孩子。1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t9a2ePlhL
「不......所以我說......那個......」鬼斗則像早已打了一場註定敗北的敗仗，被泉太過突然的舉動嚇得連話也說不好，早已掩飾不了動搖的表情。1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mRYPSE3Su
「吵死了，你這個自以為是悲劇主角的『人類』。」說完，鬼斗再次透過雙唇，感受到幾乎讓自己融化的溫度。泉的黑眼珠離他很近很近，幾乎是貼在一起；凌亂的髮絲弄得他的臉頰癢癢的，像極了他躁動的不能自已的心跳。
「你現在承認自己是人的話，別、別說是在牽手逛祭典，1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nLXMXtl4t
要、要跟我做更害羞的事情，我也答應你喔！」
他們倆的臉不知道誰比較紅，鬼斗看到了朦朧的月色襯在泉的身後，美麗的像一幅畫。1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8gSXnzxbz
比力氣他不會輸給泉，然而不知怎麼他一點也使不上力，淚腺像潰了堤不斷的哭泣，頑固的脖子也失去最後的力氣抵抗、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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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斗羞紅了臉靜靜的點點頭，主動認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