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謝秋的說法,白雪現在身上的確沒有法器。
然而法器本身能夠感應擁有相同能力的法器持有人,既然本命劍一點共鳴也沒有,便代表謝秋附近沒有任何法器存在。
如果現在沒有,極有可能代表過去曾經存在過。
白雪說︰「全部是你的片面之詞,欸。」
謝秋說︰「你是我的師尊,相信你絕對有法器,我們回去你的過去找尋線索。反正這裡的人又不會發現你我不在,每天曠工不好嗎?」
白雪猛然點頭說︰「非常好。」
相信每一位打工人,長期於一間公司裡工作,總會有一種鬱悶出現。通常有本事的人會轉職求一處新地方的新鮮感,沒本事的人則會日夜鬱卒念叨度日。
謝秋大手一揮,本命劍光芒四射,白雪感受到一股暧流包裹全身,然後身體飄浮起來,緊接著又來一個急墜,嚇得白雪哇哇大叫,這樣子重複了三、四次後,他們終於雙腳落到地面上。
眼前景象仍然是白雪的寫字樓,不過是她初進公司不久那間舊寫字樓的地點。
白雪任職的企業在不久前搬了一趟總辦公室。
這裡是之前的舊址。
她看到現場的同事有一半人已經轉職,不期然令到白雪懷念以前的人事,以往相處的同事都比現在面對的人更寬心,讓人感到溫暖。那時候的老闆一點架子也沒有,可能因為對方本性隨和遷就他人,才會落得沒法晉升營業風險監察部的行政總經理,就在對方離開轉職時,他仍然只是一名代理主管。
當年的營業風險監察部在其他人眼中,一點都不被人看好重視,若不是國際上致力宣傳風險管理的重要性,相信這個工種亦不會在今天發展至這麼受人注目。特別是金融海嘯發生之後,風險管理這個名字開始廣泛為人熟悉,成為現今業界舉足輕重的一個部門。
謝秋開聲問︰「你懷念這個時間嗎?」
白雪幽幽地回答︰「是的。」
她帶著謝秋來到以前坐的辦公桌。
白雪發現那裡正坐著她自己、過去的自己。
當年白雪的座位是在老闆房間的旁邊,她被指派除了日常行政打雜工作外,還要整理數據,附帶掛名老闆的秘書,沒有名分,只要加諸,一切都是打工人的哀歌。只不過舊辦公樓的這間老闆房,盛傳一直邪門,永遠沒法久坐任何人。
傳說因為這房間的風水不佳,房內的辦公桌方位正面對著巨大的玻璃窗,窗外的風景是一條寬敞的架空高速公路,直衝面門,坐在大班椅上可能會感受到迎面有車輛要撞過來。
衝煞。
白雪既然坐在老闆房間的外面,她同樣遭受這種風水格局的影響。如果辦公室生活讓人快樂,但沒有晉升機會,永遠低薪資,請問這是好運氣還是壞運氣??
她回首思忖那段被人看輕的時光,好像是一場等價交換。
新舊同事的大對比,就算有少部分人留下來,他們也失去了舊日的相親相愛,爾虞我詐好像隨著時間變成日常。
此時,白雪看見一名談吐溫文的男人,走上來靠去白雪座位前的屏風板。他遞上一盒小禮物,並說道︰「我要離開公司,這是送給你的禮物。」
謝秋見狀,忙緊張問道︰「這名男人是想向雪姐示愛嗎?」
白雪輕呵地會心微笑,惋惜說︰「並不是這是掩口費,我碰見他和另一部門的主管在交往。」
其實有很多辦公室戀情會暗地裡交往。
白雪明白到如果沒有廣大的朋友社交圈,基本上可以尋覓對象的地方只有辦公室戀情一途,可為了不社死,大家會視一切職場戀愛為致命禁忌。
忽然場景扭曲,他們兩人來到另一處不同風貌,卻依然是相同位置的寫字樓。白雪在心內感到無語,難道對自己來說,印象深刻的過去全都在公司嗎?
社畜的自覺讓人垂淚。
寫字樓的地點仍然是舊址,不過座位的配置完全被改動。過去的幾年間,辦公室經過多次的改造,以前傳說有惡咒的老闆辦公室,變成一間小型會客室,自從那位未能晉升,心灰意冷的代理主管離開後,換上了另一名代理老闆上場,這名男人對待白雪尚算不錯,只是脾氣倔了一點。
白雪想起再過不久,劉發準也會登場。
他上場後,開始把自己在外面的心腹,一個個叫回來,鞏固自己的勢力,變相是清洗舊血,換上一批他熟悉的自己人。可能劉發準其實本質是舊有那類愛結黨連群的一派,喜好被人抱大腿,所以在他得勢後便變成這樣。
自始至終他並不是一名好老闆,假面具戴得以假亂真,狐惑他人。
與此同時,那名替代老闆在人事角力鬥爭中,慘遭劉發準擊敗。隨後,因為劉發準的新作風影響,大家從認真工作的態度轉成慵懶,好像設計一個坑,準備把人推到坑內。懷柔政策收賣人心過後,又不喜歡下屬工作態度不合他的預期。劉發準一早劃清誰是負責抱他大腿,誰是拿來開刀。
不得不說,人的劣根性在不同的環境下,可能會修正或變得更差。
連當年的白雪也誤會劉發準的行事作風,以為對方是一位以開明、自主自律性的忠旨,希冀下屬自主處理上級主管不用宣告也會懂得的工作命令,辦妥自己的工作。可惜當一個人習慣了隨心後,一切會以個人的利益為出發點處事。
你以為打工人會為誰負責任,當然只為自己負責。
任何立場都是以自己的利益為前題考慮。
白雪誤會了老闆的心意,沒有無時無刻利用自己和人力資源部或大秘書的助理橋樑身分,表現自己獨特的優勢,白白錯失了表現自己的大好機會。原本以自身的條件,她是最可以接近老闆,灌迷湯迷惑博取信任的第一人,卻原來是自己一手把機會摧毀。
李士夫經常揶揄白雪,表示只要她願意,一定能夠成為比利環莉更出色的妃子。
謝秋驚訝道︰「我看到利環莉了!」
白雪看著初進部門不久的她,點了點頭說︰「當年她是跟隨我工作,可能我不像是一位出色的前輩,她覺得抱我大腿一點作用也沒有,於是她很快便找到另一名靠山——孫安吉。」
新進轉職場工作的打工人,往往會走捷徑穩固自己的地位。然後很快會發現原來人類真的很喜歡被人抱大腿,孫安吉在當時只是一名小主任,被女人吹捧飄飄然。
男人進來這間公司上班開始,一直待在市場營業風險組工作,雖然他和白雪同期進入這間企業,少數留下來,沒有轉職他方的舊職員。
對方運氣好,連番晉升至今,已經和李士夫同級的高級經理。
在袁斯蒂的眼中,孫安吉的本領比較李士夫高出很多。對方也是整個市場營業風險組最重要的支柱,誰也不敢得罪他,包括職務不行的李士夫在內。假如孫安吉轉職,可能整個市場營業風險組會垮台。
回到過去的此刻,眼前的利環莉正站在孫安吉的座位前,小聲的咬耳仔,他們叫了白雪過去。
利環莉說︰「那名新來的男同事,不是鄧永高吩咐要他跟你學習嗎?既然是上級的命令,你不可以讓王容娜指指點點,你必須要向她下馬威,要她清楚知道誰才可以做決定。」
孫安吉揚起狡滑笑容,附和說道︰「不就是。」
為何當年白雪經常社死?
正因為她傻乎乎容易為他人著想,你共情人家,人家只是利用你,共情共得跌入圈套,不懂得何謂攻心計。
利環莉不屑說︰「她憑什麼指導新人做事?!她竟然將自己的工作交給對方做,分明就是不負責任。白雪你好應該教訓新人才對!你要減輕孫安吉的工作量。」
孫安吉笑而不語,默認利環莉的看法很應該。
連橫社死的白雪,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萬劫不復,同時利環莉開始進行攀附權貴的計劃。
她傻愣聽從兩人的慫恿,主動向鄧永高商討工作上的分配和安排,她一字不漏地把他們的期盼向鄧永高表達。鄧永高的處事作風一向不愛隱秘,他必須要知道是誰提出這項提議。白雪無奈透露其實是利環莉和孫安吉的看法。
最終出來的結果,卻不似預期。
工作分配比先前更加繁複,方案由鄧永高再修正,結果更擾民。
孫安吉意難平,埋怨道︰「白雪,你到底怎樣和鄧永高提出意見?現在竟然可以變成這樣!?」
利環莉沒吭聲,只是靜靜地思量。
白雪在這天裡,獲得人生中最慘烈的一個教訓,一場讓她個人形象嚴重社死的開端,誤會她是興風作浪者,從此她被不少人視為麻煩人。
千萬別和同事較真對方的想法。
千萬別認為對方需要你反映看法。
千萬別為人強出頭,認真你便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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