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在排屋處，敖龍在范恆家中住下已過幾天。雖然不用像少龍家一樣需要工作，但每天只有大餅充饑，實在按捺不住。就憑平日經常出宮的習慣，摸摸腰帶內的暗格，果然還有不少碎銀銅錢。這天在范恆出仕離開後，偷偷溜到街上揮霍。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MTnIknGXB
見甚麼好玩意、好吃的，不問價錢通通買回來。休班的范恆回到排屋，自然看到憑空出現的物品。雖然都是好看好玩的，但沒甚麼實際作用。現在身處在甚麼處境，殿下真的都沒有自覺呢。不過不是花自己錢買的東西，范恆也不好意思好言相勸。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w7EoOIKxx
果真在無度的揮霍之下，才沒兩星期，敖龍腰帶內暗格的救命錢終於彈盡糧絕。狹隘的空間堆滿華而不實的小手作玩意，范恆回到家中想走去灶台也無從下腳。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l0Xl2Of1w
「殿下，可以用膳了。」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zdHeqPYpu
目光從手中玩意移至范恆手上的菜碟上，本來想著又是咸菜饅頭，今晚竟然有肉片！快步走到餐桌前，只見有菜圃炒黃金蛋、蒜香豆角肉片，比平日不堪入目的豬食正常多了。一問之下，才知道今日是資薪的日子。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zBvR8fvcq
「對了，給我一點。」只見敖龍手心向上的問范恆索要甚麼。
「要菜圃還是豆角？」范恆以為他想要添食。
「都不是。」伸出的手，一曲一直的招來。「俸祿。」
「不給。」范恆斬釘截鐵的語氣讓敖龍很不滿。
「為何？能侍奉孤是你的榮幸。」把碗筷大力拍在桌上，明顯是想增加自己的威懾力。「拿來。」
「俸祿是下官憑自己的努力和勞力換取的成果，這是下官應得的。」面色迅速拉黑了的范恆，努力控制將要爆發的情緒解釋道。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這個簡單的道理難道你不懂嗎？」
「下官懂，所以在工作上一直盡己任，為君分憂。休班了也額外為殿下提供衣食住處，下官自問已經仁至義盡。」
「現在孤在給你機會，別敬酒不喝喝罰酒，拿出來！」
「下官說了，不給！」難得一向平易近人的范恆動怒。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pNtSOarSg
機會？殿下不是經常出宮要做平民嗎？那就借這次機會好好嘗試做一個稱職的平頭百姓。沒有布衣出身的可以一輩子都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父母養育成人後都是靠自己打出一片天地。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uoAbAMWp7
曆代明君帝皇微服出巡都是為了體察民情，以便制定出適合當下治國的措施。而你呢？整天出宮都是為了自己的吃喝玩樂，有認真去了解過真正的民間疾苦嗎？除了光明大道繁華地區之外，有主動走訪過窮鄉僻壤山區絕境嗎？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sawRvWRCB
花費著民脂民膏，你卻沒羞沒躁的說自己在為促進經濟。不要總問下官為何喜歡的女子死活不要跟你在一起，你對她做過甚麼缺德的事你是知道的。要我是你親爹，有你這不知廉恥的兒子實在無地自容。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tmY97r89n
甚麼自己貴為太子，工作不應該。除了有祖輩加持之外，你本人還有甚麼生存價值？沒有農民，你吃甚麼？沒有繡娘，你穿甚麼？還有，自古高手在民間，各行各業都有自己的用處，沒聽過「行行出狀元」嗎？不要把無知當個性！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h8kAd5LVP
一直聽著范恆連珠炮發的謾罵，被數落到體無完膚的敖龍一時之間也不懂反應。嘴巴一張一合的，恰似金魚一樣卻沒法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CevaWSGxr
原來在范恆眼中，自己是如此一文不值。不對啊，為何范恆知道自己對小妮做過甚麼事？明明當時在宮中招見談心時，孤應該沒有說漏嘴吧？還是說，他說的跟孤想的並不是同一件事？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4Hr31A8cf
「要工錢就自己找工作去，別再想著可以不勞而獲。」深呼吸一口讓自己冷靜下來的范恆，面向敖龍作最後通諜。「從來手心向上都是拿人手短，要是再這樣坐吃山崩，寒舍實在容不下殿下這尊大佛，到時候請自行另覓出路。」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YI8QNJwAJ
范恆突然發怒的表現不只是出言指責，在敖龍還在震驚之時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收走桌上所有的食物。明顯地表示，如果還想要有一口吃的，就必須要自力更新。不管他用甚麼方式也好，總之日後范恆不會再提供餐食。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QmwkBIu7z
想要一向嬌生慣養的太子自強自立，范恆可以說是用心良苦。本來是想循序漸進，慢慢讓他了解到真正的弱肉強食是怎樣的一回事，皇宮之外沒有他人幫助下的生存並沒有想像中容易。不過短時間內花光了自己唯一的救命錢，是促使逼迫他盡快獨立的催化劑，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qMNUiYqEd
目光一直由餐桌移至范恆手上，到背影完全遮擋並遠離。眼睜睜地看著面前的餐點被收走，手上只剩下一對竹筷子的敖龍只是繼續坐著，動作僵硬且未回過神來。腦袋飛快地回想范恆剛才的話，現在，是甚麼情況？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2y0shB4CW
要工錢就要自己找工作，以自己一表人才的才華有何難嘛？孤從小看著小妮工作，從民康臺的前台到調查寮的調查官，不就是按時到達工作場所，之後說兩句話、抱著文書走動就可以嗎？不難嘛。但另覓出路是甚麼意思？不管了，反正找到工作就行了吧？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h19MNoJf8
翌日一早，自信滿滿的敖龍就出門找工作去。自視過高，自然落得碰釘子的下場。體力勞動的，他不願做。大汗淋漓可不是貴公子需要經歷的事。面對客人的，他做不了。一直放不下身段，客人至上的服務業自然也容不下心高氣傲的他。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qe3UylbMO
在大街上來來回回走動，每一間店面都走進去拋頭露面，只為求得一工半職，敖龍未曾想過會如此有挫敗感。明明都是自己常到的店家，出來迎接時也是笑容滿面，為何一聽見是來找工作的就馬上拒之門外？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ipFQ6UxYI
「你是怎樣跟掌櫃說的？」看著坐在木板床上悶悶不樂的敖龍自顧自的發牢騷，坐在餐桌旁的范恆一邊咬著蔥油大餅，一邊好奇地提問。
「甚麼怎樣說，就直接了事啊。」繼續垂頭喪氣，敖龍難得沒了底氣。
「具體是怎樣說？」范恆不以為然地引導著。
「我想想……」緩緩抬起眼睛，敖龍努力回想著全日發生了甚麼事。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3ESrrbYeE
今日一大清早走到街口那間小麵館，直接找老闆讓他給我一份工作。誰知他說小本經營家族生意，不額外聘請外人。不請便不請，我還是紓尊降貴的，也不懂謝恩。誰知老闆竟然破口大罵把我趕出大門。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Qo6iQPBIu
來到藥材店，掌櫃說我沒有中藥的基本認知，不太適合。那我說就給一個不用專業知識的崗位就好了，誰知掌櫃說叫我去後場幫忙曬藥材。天啦！看著那些學徒每天都要站在露天的後場，好天曬雨天淋也要不停撥弄藥材。這是人做的工嗎？掌櫃聽見後著我另謀高就。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3W9Xr8pZZ
來到米行，我還未說甚麼，就被運米的工人大叫「滾開，別擋路！」。甚麼東西竟敢對孤呼呼喝喝！我走到櫃檯找東主興師問罪，他是向我賠了不是。但一聽見我是來找工作的，臉色比翻書還要快的，隨手揮揮像趕流浪狗一樣要我離開。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9f0rk8udz
沒找到工作，先去吃個飯也行。走到路邊攤要了一碗牛肉麵，吃完準備起身離開，卻被檔主攔下來，說不給錢不准離開。孤是甚麼人，說走就走誰敢攔下！再說，才五文錢又不是付不起，只是當刻拿不出來而已。最後闆娘說免費贈送，我才沒被檔主打。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dwDN7HPZT
出師不利，晦氣、真晦氣！一無所獲，所以就先回排屋了。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evVcOS8Bs
「原來如此……」聽得范恆心驚動魄，連要吃的蔥油大餅也嚥不下去。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IvXHiFsTL
真不能怪別人都不聘用，威迫利誘也不算是，直接下令別人給自己想要的，這樣的殿下哪像求人的樣子？不過，這也是一個很好的人生經驗。至少讓他知道，不是他想的別人就一定要滿足。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73ZQkLvEc
「我就不懂，他們憑甚麼不給我工作。」敖龍納悶。難道是因為出門都戴著頭巾，他們不知道孤是誰人？
「是因為甚麼原因，這個要你本人想通才行。至於頭巾，一定不能在外脫掉。別忘記現在的你是在逃亡。要是國師發現你還在帝都，你猜他會不會滅口呢？」回過神後，繼續吃餅的范恆道出重點。
「嗯……」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9ax7URJ35
連續幾天出外找工作，平日常到的店鋪都已經試過，屢試屢敗。現在只能走訪一些未曾到達過的地方，漫無目的地四處晃動。越過城中和城西的邊界後，跟城中黃金地段馬上有天淵之別。這裡沒有繁華大街、奢侈商店，有的都是破門小店，感覺相對地純樸。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1a5VFSEKb
同一地方貧富差距愈大，愈容易造出罪惡的溫床。不為別的，仇富是致命傷。尤其是獨自一人行動的公子，在城西這種窮鄉更是綁票的目標。不用三兩下功夫，敖龍就輕易被五花大綁。不論他如何大叫大嚷，四周都沒有人前來幫忙。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BMR5QNgNd
「乖乖在這裡待著！」綁匪隨手把敖龍扔在破房子中就想轉身走。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7AKPtGUSK
「孤可是當今太子殿下，再不放開孤就著人將你處以車裂之刑！」輸人不輸陣，總要先喊出氣勢。
「嘩嗚，我好怕怕啊。就你？太子殿下？雖然我還真未見過太子，但一定不會是你這種小屁孩。」雙手叉腰，上身前傾威嚇。在幽暗的破房子中，敖龍看到綁匪赤裸的上半身有一塊磨菇狀的胎痣，接近左肩上方，十分顯眼。
「你！」敖龍咬牙切齒，卻無能為力。
「既然你說自己是太子，我就去皇城內要贖金好了。」磨菇匪打趣的邊走邊說道。
「你真信他是太子？」躲在暗角的同行共犯疑惑地追問。
「關他兩天斷水斷糧自然會乖乖合作，我就不信他不招。」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cuteUOZSQ
綁匪一行人離開後，敖龍心裡很懊惱的同時，亦把所發生的事全都歸究在他人身上。要不是范恆突然要斷孤糧水，要不是老闆東主都不願給工作，孤怎會落得如斯田地。所幸的是，就在綁匪準備出門之後，一位素未謀面的老伯闖入並帶走了敖龍。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ilDwMggCU
「富公子，你一人來這裡作甚？這裡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一路小跑到安全地方，老伯才放開敖龍的手。
「我穿成這樣也算富公子嗎？」敖龍低頭看著自己一身粗衣麻布，怎樣也不像富有人家吧？
「至少富公子的衣服是完整的。再說，貧民區內的人都是互相認識的，就你一個陌生人，一定是外來的。」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WSeuCOozC
聞言，敖龍才正眼面對身前的老人。這是人類？這體形是會在人類身上出現的嗎？瘦骨嶙峋的肢體，無神又混濁的雙目，加上無數補丁的襤褸衣衫。先不說中樞界地大脈廣，總會有窮困地區。但原來天子腳下還有這樣的一群人，究竟是自己見識太少還是上天的不公？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OT3QK2ff2
「沒有甚麼不公，出身是不由得自己決定的事。」老伯語重心長解說著。「能在出生時已經比他人優勝，是值得感恩的事。回去吧！別讓家人擔心你。」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nK2VAwqTd
五步一回首，老伯仍然慈祥地向他揮手告別。敖龍心中忐忑地遠離城西大門區，重新回到排屋處已經是亥時三刻。只見范恆在門前來回不安地踱步，察覺有人走近的他抬頭，懸在心頭上的大石終於可以放下了。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ftPPJliF2
「殿下去哪了？嚇死下官啦！快進來稍作休息。」范恆馬上迎上。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16ihh0xQD
回到充滿安全感的地方，思緒放飛的敖龍沒有任何回應，只是思考著老伯的一字一句。感恩？生於帝皇家，從來只有別人向自己下達的恩賜表示謝意。錦衣玉食、富麗堂皇、侍女成群，一直是自己的生活寫照。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ZMnf801ZG
但、剛才經歷的破洞草屋，抬頭環視排屋內的家徒四壁，回想起平房子的狹小空間。再跟東宮其中的一個小別苑一再比較，原來，所有事都不是必然擁有的。所以小妮一直示意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是這個意思啊……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XFHTxfrna
就在這天之後，敖龍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不只積極地做家事，閒時亦會外出繼續尋找可以糊口的機會。在未有穩定收入之前，還是把排屋中那些沒用的小手作全都變賣掉，起碼可以解決燃眉之急。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kciqsRxka
同一屋簷下的范恆是最先察覺到他的改變，最近的敖龍有一個定時外出的習慣，就像出仕一樣。再者，每天都有錢拿回來作伙食費。好奇心驅使之下，借兩人都在餐桌之上，范恆開口詢問近況。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jmzBmZC5W
「殿下最近頻頻外出，是有甚麼事……嗎？」
「嗯？不是你說要我獨立去糊口的嗎？」夾了一片蛋角往自己飯碗放去，對於范恆的提問敖龍反而不解。
「所以殿下現在是去了？」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范恆有點懵然。
「我去了畫坊應徵，剛好他們正在聘請小廝。」不以為然地往嘴裡送入一口米飯，敖龍徐徐回應著。
「小廝？負責跟著小主執正零碎雜項的小廝？」瞪大眼睛的范恆以為自己聽錯。
「對啊，幸好畫坊分派給我跟隨的畫師是個溫柔的老師。要是像隔壁的一樣暴燥又小心眼，日子也不知道怎樣過。」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p4xiZpodD
輕描淡寫，敖龍像是說著第三者的事一樣。倒是范恆猶如晴天霹靂，對於敖龍所說之事難以置信。所以最近殿下都能買菜回來是因為他已經找到工作了？但堂堂一界太子，去畫坊做小廝，這、這……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yC3TSBAym
「有甚麼一界太子，現在的我只是難民一名。能找到糊口的地方，實在不易。」默默收起碗筷，敖龍趕緊梳洗一下，準備休息。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dqC7pCKeS
愕然地看著轉身離座的敖龍，范恆完全不懂反應。這、還是我所認識的敖龍殿下嗎？是受過甚麼刺激嗎？還是他被下藥了？像他那樣自我中心的人也會有轉死性的一天？明天太陽要在西方出現嗎？天啊，剛才是甚麼一回事啊！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fAJWqrv7H
每天跟在畫師身旁收筆磨墨、抱著畫卷放到店裡賣。雖然每天結算的工資不多，有時候亦會有畫師要求的額外工作，但勝在工作內容是自己可以處理到的。至少不用再餓肚子了。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UX4LzPRu1
處暑這天，借畫師還未回到作畫室，心痒而久的敖龍偷偷使用畫筆，在長桌上的卷軸畫紙上執筆揮毫。白天、黑山、朱砂小船，山水墨畫呈現在上，滿意一笑。本想收筆準備迎接畫師，冷不防身後早已有人在場目擊作畫經過。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ciiPbL8Ee
「老、老師，我、我只是……」在腦海中正想要找甚麼理由借口掩飾自己擅自挪用畫具，沒想到卻被畫師伸手打住了。
「這線條、這輕重、這深淺，恰到好處。加上最後的朱砂點睛之舉，你有不錯的天份。」畫師走近畫卷，雙手放在身後仔細端詳。
「多謝老師讚賞。那我先收拾一下，給老師準備……」伸手要將畫卷收起，冷不防被畫師攔途索取。
「這畫不錯，師承何人？」
「回老師，就、自己亂畫的。」總不能說自己在宮中有人個別指導吧？
「行。」見敖龍不願說明，畫師也沒有繼續強逼他。「這樣吧，由今天開始，你可以在閒時用我的畫具作畫。你的卷畫收益扣除畫坊基本費用之外，都是你的。如何？」
「即、即是畫坊可以寄賣我的作品？」敖龍有點受寵若驚。
「嗯哼，不過前提是要做好平日小廝的工作後，才可以有額外的福利。千萬不要本末倒置。」
「老師我知道了！」
「對了，要賣畫也要起一個藝名。小敖的藝名……」畫師頓了一下。「士方文？」
「士方文？為何？」敖龍未想通。
「『敖』字解拆不就是『士方文』了？」
「對啊！多謝老師賜名。」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qjPEASR1E
所以目前除了做小廝的基本工資之外，還有偶然寄賣畫作的額外收入。終於到月結畫作寄賣結算的日子，雙手接過小小的錢囊，敖龍眼中一絲笑意。原來憑自己努力而得到的肯定，是如此的喜悅。而且，還是身上有多個錢比較安心。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s6i8h5K3A
入秋季節，溫度沒有暑天一樣難受。正想回到排屋處，在路途上剛好遇上正要回家的范恆。二話不說，拉起范恆的手就往元氣街走去的敖龍，準備開心地吃一頓好的。美食一條街，餐廳多不勝數。最後敖龍的目光停留在某一處。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48P21n5Tu
「『龍鳳飯堂』？要不我們今晚就在這裡吃了。」
「這裡？不太好吧？」抬頭看著金漆牌匾，范恆像是想起某件事。
「別擔心，今日資薪日，晚餐隨便點，都算我的。」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lhoSXRv4C
以為范恆怕價錢付擔不起，敖龍一拍心口讓他安心。自顧自的率先邁步前進，敖龍在入口處就被某人攔下去路。由下至上掃視著，面前的女子頭上有兩隻小角，久不見也不會忘記，就是心上人的好姐妹，雷震。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cw6ElhMS6
「太子與狗不得內進。」並不客氣的語調，明顯是在趕客。
「明顯現在的我不是太子，也過得不如狗。」沒想到敖龍會自嘲，雷震一時感到錯愕。「可以放行了？」
「不行！這裡不歡迎吃霸王餐的人。」
「過門都是客，再說我也會付餐費的。」難得敖龍面對雷震，竟然是以心平氣和的姿態交流。
「這裡是在下的餐館，我說不行就不行！」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uoZWxhwVg
雷震就是不讓過的反應之大，驚動到從後廚走出的雷鳴。只見退去華麗衣飾的太子到場光臨，即使是普通平姓，不迎接又實在說不過。畢竟餐館是打開門做生意的，怎可以趕客呢？其他顧客看到了，對生意會造成負面影響。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UsdWcS3kP
跟敖龍介紹著獨特的取餐安排之後，雷鳴馬上跑到後廚跟少龍報告情況。沒想到阿弟會找到來，少龍把手頭上的工作完成後，用抹布擦乾雙手便走出大堂。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quLRADGEz
在大堂的一角，只見敖龍跟范恆對坐，早已吃上美味又豐富的飯菜。相比起排屋中不是大餅就是咸菜的餐食，飯堂的兩餸飯更勝一籌。津津有味，似是久違才能吃到的山珍海味一樣。未曾過問敖龍在排屋的生活如何，畢竟是怕影響了范恆，主要是擔心欺君之罪。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sfWrlT9yI
「敖龍？沒想到你會來光顧小店呢。」少龍走近，平常地跟敖龍打招呼。目光轉向，看著范恆卻表現第一次見。「這位是？」
「哦，他是范恆。目前我住在他那邊。」咬著炸雞塊的敖龍介紹著。
「是這樣啊？實在感謝范公子，我家出了一點情況，無奈未能收留阿弟。」演戲還是要演足，少龍抱拳請禮。
「沒事沒事，舉手之勞。」王爺對自己行禮，范恆自知受不起，馬上站起身回應。
「再次感謝范公子出手幫忙。」目光再次投放在敖龍身上，少龍隨便聊著。「你最近還好嗎？」
「挺好的，目前有瓦遮頭，有工作有收入，總算是能養活自己。」一邊夾菜一邊回應著，美食當前敖龍分身不暇。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CiLmqah62
終於明白甚麼叫「民以食為天」了。以天為被、以地為席，也只是沒有留人處。但沒得吃，就是連命都沒有了，還談甚麼遠大理想。每天只為吃上一口熱呼米飯而努力，也算是對得起自己，沒有虛度光陰。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L0UPj29RF
雖然沒有細說工作內容，不過聽著敖龍一百八十度轉變的態度和語氣，如此貼地的改變是少龍始料不及。想要加送小食，卻被敖龍拒絕。甚麼無功不受祿的回應，更讓少龍大吃一驚。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zYkRkMgZe
在大堂騷動的開先，已經吸引了在廂房內老人的注意。透過翠冰複寫的一字一句，皇上對外面的一舉一動瞭若指掌。直到兩兄弟同台出現，老父親終於坐不住，鮮有親自走出門外長廊，俯瞰著事情經過。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LfjT5qc8Y
兩兄弟和睦共存的畫面，是自己多時的心願。現在大兒子既往不咎伸出緩手，小兒子努力工作自力更新，可喜可賀。只是……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RMnOzrPy0
「對了，小妮還好嗎？」飲飽食醉後，敖龍有意無意地向少龍提問。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8Y3LsuvFf
聞言，范恆馬上打起十二分精神。左看看敖龍的嘴臉，右觀望少龍的表情。那壺不開提那壺，要是王爺心情不好趕我們出店門，面子掛不住的只是殿下而已。就在范恆擔心發展路向之際，少龍開口接話了。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VmqMgwYcg
「她很好。最近復職了。」平靜的語氣，似是兩人從來沒有任何過節一樣。
「復職？她之前被停職了？」難怪解禁足令之後便沒在聚書堂中再見面。
「總之她現在很好，你不用太擔心。」少龍輕輕地帶過話題。「對了，你在范公子家，沒打擾到別人吧？」
「沒有啦，我現在有付伙食費的。所以小妮她現在工作怎麼了？重新工作還習慣嗎？」敖龍沒聽到想要的回覆，繼續死纏爛打追問。
「她啊……」見敖龍對自家老婆的事不清楚誓不甘休，少龍想著只能透露一點。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BbZknJw9L
當日回任，只見鳳儀一早起身整裝待發，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她如此精神抖擻的表情。想著第一天不能有任何差池，比平日出仕的時間更早出門。來到調查寮西苑報到後，鳳儀終於正式歸隊。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uJUeSQtT9
再次回到熟悉的東苑，長長的走廊似是無盡頭一樣。每走一步都是心驚膽戰，是怕自己未能適應工作節奏？怕同事跟以前不一樣要重新配合？怕自己拖後腿？還是因為徐大人對自己態度的改變？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U0cDVG5GU
想太多並沒有實際作用，雙手輕輕拍打臉頰讓自己提起精神。正要繼續前往第四隊辦公室，身後的慘叫聲令鳳儀全身神經繃緊。右手反射性撫上腰間的星霜，回頭正要抽出武器以防突擊時卻被撲來的人抱緊處理了。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uhM584D98
「師姐！妳終於回來了！想死我啦！哇哇哇……」埋首於鳳儀懷中的桂，淚花哇哇的叫個不停。
「桂？呃、這，我是回來了，妳、冷靜一點……」在長廊被抱緊至動彈不得的鳳儀勸說。畢竟是在公眾地方，這樣摟摟抱抱不太好吧？
「沒事。哲澄會幫忙看著，現在沒有人能走這邊。」
「不好吧？有甚麼在辦公室說，不能因為我們而封路吧？」鳳儀大吃一驚，要是因為桂的任性耽誤了別人就罪過了。
「好吧……」桂繼續抱著鳳儀，嘟嚷著。「哲澄，去第四室。」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KQzYWTN3x
所謂的第四室，就是第四隊辦公室的簡稱。雖然不是甚麼稀奇的名稱，但哲澄對桂的言聽繼從卻令鳳儀噴噴稱奇。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077HbUKfE
以前的哲澄做事很有分寸，現在怎麼會答應桂做出如此任性的舉動？還是說，在本小姐不在的期間，他們的關係發生了甚麼驚天大變化嗎？雖然之前已經感覺到他們之間有發展機會，沒想到這麼快已經……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tgGK6t1qt
「沒有，師姐想多了。」來到辦公室內，桂試圖解答著鳳儀的疑問。「只是因為師姐不在，所以我與哲澄的聯絡比以前多了而已。」
「之前不是說第四隊由徐大人親自帶隊嗎？怎麼會跟妳更多聯絡？」重新坐在屬於自己的桌案前，鳳儀繼續追問。撫摸著十年不變的設施，還是自己的位置更舒適。
「沒有啦，別想多。」見情況不妙，桂馬上改變話題。「對了師姐，現在妳回任，第四隊重歸於妳屬下，有沒有甚麼需要幫忙安排的？」
「沒有吧？」見桂閉口不談，識時務的鳳儀也沒有再追問。扭頭看著哲澄，想要了解工作進度。「哲澄，本官不在的時候，有甚麼事情或者案件需要繼續跟進？」
「回大人，在大人回任之前，徐大人已經完結所有手上工作。所以大人回來後，都是著手新案件，需要由頭開始處理。」哲澄依舊目無表情地敍述情況。
「明白。徐大人有否留言，或者要求本官回任後有甚麼先行跟進工作？」畢竟今日回來，完全沒見過他的身影，想打招呼報到一下也沒機會。
「沒有。」
「了解。那就重頭開始吧！」
「卑職領命。」聽見鳳儀的指令，哲澄馬上往收信部拿取當日下派的文檔。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xZjnAZPFK
拍拍雙手，以鼓勵士氣，同時也是為自己打出一個重新開始的響炮。從哲澄手上接過文案，鳳儀專心致志一目十行的工作著，就這樣時間也很快過去。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CD4STvXCR
不知道是雪風故意為之，還是真的剛好下派。由回任到目前為止都是在處理小案，不會說有太大壓力。準點上班、準時休班，是鳳儀每天的出仕模式。雖然回到家中還是要處理飯堂的收支帳項就是了。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UIwhOqWcO
寒露這天起風，休班的鳳儀趕緊洗個熱水澡後回到書房。準備開始結帳之際，側身發現桌案上的晶晶，鳳儀感到奇怪。這不是自己的晶晶吧？本小姐的不是在早前被西苑回收作系統更新嗎？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p2WQCQHFy
好奇心驅使之下，鳳儀命令面前的晶晶打開系統。在沒有輸入任何密碼的情況下，晶晶竟然自動識別了面前的人為主人幸琳。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GeNOm6lM0
「甚麼情況！」看著沒有收藏好的檔案文件，一幅又一幅的資料投射在牆身之上。鳳儀愕然了。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p9fqQpZl6
明顯地，系統識別主人為幸琳，這些就是阿娘正在追尋調查的案件。可是、可是！這麼多年來追蹤尋跡的，都是關於柏航的死因。柏航、不就是阿爹嗎？這……究竟是甚麼的一回事？殺死阿爹的兇手……是！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LmGsSg9u3
－待續－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lZL1Xjij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