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若華聽了步景雲的話,有些猶豫的蹙起眉頭,他緩緩開了口,
“我也想過我們可以走修墓道,只是守墓者有立下規矩,走一道便不可再回頭…,況且我也不太確定現在在哪一層,修墓道開關口都相當隱密,不一定能找到,還有一點原因是…玉龍宮墓室設計為了預防盜墓賊,一旦有人走盜墓道,破了前一個陣法機關後,這些陣法機關都會再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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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大將軍生前操練軍隊陣法變化一樣…。”
陸靖熙用手電筒照著他們現在走的通道,周圍都是堅硬的石磚所砌成,上頭還有石雕刻畫像,幾乎都是敘述著大將軍生前的英勇事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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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景雲愣了一下,突然開始對眼前的人生感到有些失望,“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祖輩們要禁止我們接觸這些事了,如果是我也會禁止他們下墓,這根本是找死的行為…,光這些機關陣法阿…,就把我們搞得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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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就是你想知道為什麼會夢到卿靈燈才下墓的嗎?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陸靖熙無語的撇了對方一眼,若不是因為步景雲開頭,他們估計這一輩子都不會下墓,這人還在那邊五四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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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若華聽到步景雲說的話後,不知為何心裡有些不耐,他停下腳步,拿著手電筒照向步景雲,只見步景雲覺得刺眼用手擋住手電筒的光,
“步景雲,你應該沒有那麼笨吧?從入口到鏡像陣,又到石龍棺墓室,看到了石龍棺內魏元帝和宣智帝兩人的衣冠葬,以及晏騏親筆信還有道別帛書…甚至結髮木盒,你難道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夢到關於卿靈燈的夢嗎…,我在看到晏騏親筆信後腦中浮現魏元帝的樣貌,你和他容貌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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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那時候看到魏元帝的樣貌時,官若華便明白了一切,原來他和步景雲早已身在這因果局中…,步景雲說他跟晏瑜長得一模一樣,而步景雲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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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景雲,雲肇就是你的前世,當時官驪安一直說你必須下墓,我便覺得奇怪,為什麼僅因夢到卿靈燈就必須下墓…,我現在明白,因為這是你的宿命,晏瑜為了續命創造卿靈燈,然後用自己的命為雲肇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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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若華,就如同你所說,我不笨,我在看到親筆書信後便明白這些事情,可是上輩子的事情怎麼能拿來這輩子說呢…,除非我沒喝孟婆湯,不然怎麼可能還會記得上輩子的事情,況且當我知道晏瑜為了後半期不信任自己的人,犧牲自己的性命為雲肇續命的事後,我也為晏瑜感到不值得!你看晏瑜打造了卿靈燈,還有守墓四大家、玉龍宮,甚至還有我不知道的陵墓宮殿,就為了守護他們兩人的情份…,也不敢在歷史上寫上半句話,而最後雲肇得知真相後,他又能怎樣…,人去樓空,留下這陵墓勉強給他一個念想,這些都沒有用,人在世時,不珍惜難得的情分,死後才懷念都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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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景雲看似傻大個的模樣,其實心思很細膩,他當兵這些年見過許多形形色色的人,三年前接下舖子也學會跟牛鬼蛇神們打交道,雖然經驗沒有官若華和陸靖熙這麼豐富,可畢竟他也不是傻傻地什麼都不知道,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他能控制,就像他知道自己前世是雲肇那又如何?這一世,他就是步景雲,步家當家,他只能透過得知前世的事情去讓自己學習珍惜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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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若華沉默了一會,然後深深地嘆了口氣,緩緩彎起嘴角,抬起頭看向步景雲,眼神變得比剛才溫和許多,步景雲愣了一下,他看過這個眼神,
“這是晏瑜的執念,所以造就了一切…,也許…,他只想要讓你再回來看看他,畢竟他一生都為了別人活著,也該為自己活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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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若華說完話後,便低頭轉身離開繼續往前走,陸靖熙趕緊跟了上去,剛才的情緒變化,陸靖熙也有注意到,但因為沒辦法插上嘴便默默在對方身邊陪伴著,而步景雲注意到官若華轉過身後那雙微泛紅的眼眶,他知道那個眼神是誰,當時在夢境中男子給了自己寫上卿靈燈三個字紙張時,就是這個眼神…,只是步景雲沒有想到竟然會有這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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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步景雲明白,經過這次的玉龍宮後…,對方身上這份執念將會慢慢消失,然後回歸到自己目前的生活,好好活在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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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嘉余端著生果清潤甜湯敲門進來時,便看到官驪安坐在書桌前拿著獨山玉雕刻的玉牌摩娑著上面的玉麒麟,有些發呆的模樣讓陸嘉余不禁笑了一下,官驪安看到陸嘉余把生果清潤甜湯端到自己面前時,他抬起頭看了那張漂亮的臉蛋,笑容如沐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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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午膳怎麼不休息一下呢?”
官驪安將書桌上的圖稿紙張都移到一旁,並整齊擺放好,他勾起嘴角看著那碗生果清潤甜湯,香味四溢,令人垂涎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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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有人午膳用得不多,所以親自準備了生果清潤甜湯給你喝,最近晚上我常聽你在房間咳嗽,這甜湯裡頭蘋果、雪梨、陳皮等,幫你潤喉養肺,快喝吧,我還準備一些冰到冰箱內,可以當作冷飲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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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嘉余小時候跟陸靖熙一樣,常常來官家大院住,所以在某次也認識到了官驪安,後來得知官驪安是官家隱藏的大當家,類似影子的存在,若非重要的事情,很少會出現在大眾面前,他不知道官驪安到底年紀多大了,只知道這人相當喜歡老東西,連飲食都是跟以前古代王公貴族口味相似,雖然慢慢接受了現代化的食物,但為了保險起見,官家一直安排以前侍候皇家貴族的廚子為他料理三餐,不過官驪安算是好養的,也不太挑食,有什麼就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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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來的時候,總是習慣會為官驪安做些茶點、甜品類讓對方享用,久而久之他便成為與官驪安相處最多時間的人,就算在北京,他還是會固定時間回到冠家大院找官驪安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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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阿…,有空多到外面走走,曬曬太陽,別整天窩在房間內,上了年紀得好好保養,不然像我這幾天跟那些人打交道,搞得我精疲力盡,早上還差點睡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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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驪安笑了一下,“累了睡到中午也沒有關係,反正家裡沒大人,不會有人管你,你就安心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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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你這位大人呢…,我可不敢造次。”陸嘉余搖搖頭。
“我可是你的驪安弟弟,不是什麼大人,嘉余哥哥你忘了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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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驪安此話一出,讓陸嘉余差點把頭都給叩了下來,但他沒有,陸嘉余只是對著官驪安露出敷衍的笑容,作勢打哈哈了幾聲,“那是在外人面前才這樣說,論這個年紀資歷,我還得喊你一聲驪安哥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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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驪安哥哥還帶著一點陸嘉余唱腔腔調,直接擊中官驪安的心頭,他無奈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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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會嘴貧,不過…,官文月可能不會回來了。”官驪安喝完甜湯後,拿了一旁的紙巾擦了嘴,看向陸嘉余那副你能拿我怎樣的表情,無奈的搖頭笑了一下,想到對方提到官文月,不自覺沉下嘴角說道,氣氛瞬間變得沉著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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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嘉余也收斂了表情,“嗯,當我知道她要和無憂出發的時候,我就知道…這趟過去,也許就不會再見到她了,你說她是不是知道會如此…,所以才這麼早訓練若華,讓他可以盡早獨當一面成為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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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呢…,但我想官文月明白她必須得這樣做,無論是當年陸家、步家犯忌禍及三代的條件交換,或者是現在…,她沒有後悔過,事情永遠都不會照著我們所想進行,一切都是老天爺的安排,必須聽天由命才能活得長久…。”
官驪安搖了頭,不禁感嘆著官家近幾年來所面對的事情,有些事也不是他可以插手,只能靜觀其變。
–
鏘–鏘鏘–
自從官若華和步景雲將話扯開來說後,便一直持續不講話的模式,走在官若華旁邊的陸靖熙對於這種過於尷尬的氣氛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幸好官若華拿著麒麟截棍對著這些石磚敲了敲,才為他們寂靜的氣氛添加一絲聲音,顯得沒那麼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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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到底,發現有一扇雙龍石雕的門,上頭似乎還有刻字,官若華用著手電筒照上右手邊的石門,上頭寫著詩詞,便念了出來,
“長風捲雲起,舞劍破霜寒,銀光凌空躍,飛鶴影成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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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華,左邊的石門也有刻字…。”陸靖熙手電筒照向左手邊的石門也發現有刻字,伸手指著左邊石門跟官若華說道,官若華看完右邊石門的詩詞後,又抬頭看向左邊的石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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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位引長風,坤中承萬川,震離生火電,兌澤化寒煙,翻掌開天地,步影合周全,劍隨陣法舞,勢轉如雲旋…,靖熙,把這些字都先記下來,可能會有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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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若華看著這些詩詞,心中有一直覺裡頭的陣法機關不簡單…,可能比前幾個陣法還要難搞,而這些詩詞或許是破陣關鍵…,陸靖熙聽到後,點了頭趕緊從腰包內拿出筆記本和筆紀錄著上頭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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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會,官若華見陸靖熙抄得差不多,他便開始敲擊著石門四周圍的石磚,發現右下方有一塊石磚聲音與其他石磚不一樣,而且還是可動式,官若華抬頭看了他們兩人,就在他要按下去的時候,步景雲阻止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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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按吧,不知道後面是什麼機關,都是由你探路,這次換我按了”
步景雲雖然沒什麼表情變化說著這句話,但他的行動也是想要與官若華破冰,畢竟這時候不適合耍什麼小脾氣,能出去才是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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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若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步景雲話中的意思,雖然想吐槽他反應沒有比自己和陸靖熙快,但這次官若華選擇不將這些話說出來,而是點頭讓步景雲按下石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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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磚一按下後,石門傳出轟隆轟隆的聲音,緩緩往兩側打開,而映入他們眼中的墓室是此生再回憶起來,也都可以談三天三夜還不夠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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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八卦陣…。”步景雲一看到熟悉的老朋友,整個人都想走回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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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不只是八卦陣,墓室中央設立一座大型八卦陣,每個八卦陣方位上都有一座玉俑,手持青銅劍,姿態威風凜凜、肅殺四方,官若華也注意到墓室頂部也有銅製的八卦盤,上頭有數個孔洞,估計是機關發射口,他蹙起很深的眉頭看向後方的步景雲和陸靖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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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傳晏瑜善舞劍,他師承兩人,一位是慕瑾,一位是雲肇,這兩人劍法不同,而晏瑜學習八卦陣及奇門遁甲後,便把自己的劍法與八卦陣結合,甚至還發明八卦劍陣,舞劍者依照八卦方位布陣,腳步輕盈而穩健,每一步都要踏在方位上,既是陣法的轉換,也是劍勢的根基,而透過八卦同時也可衍生出不同陣法擊破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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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若華一邊解釋一邊注意到步景雲和陸靖熙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而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晏瑜竟然可以把八卦劍陣搬到墓室,這根本打定主意不讓盜墓賊活著走出去玉龍宮,應該說能活著走到這裡已經實屬不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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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景雲看著這八卦劍陣,有些無語問蒼天,“我說咱三誰會使劍的阿?看這樣子,我出去之後不只要學天文地理、八卦奇門遁甲,還得學劍法,才能應付這些機關…,我現在又覺得祖輩們不讓我們碰開墓的事情,非常不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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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景雲別忘了,你還得學開墓、下墓及修墓,對了,還有進修管理舖子跟盤口的事情。”
陸靖熙勾起一抹無奈的嘴角對著步景雲說道,只見步景雲轉頭過來看了他一眼。
“謝謝小熙爺的提醒阿,把我出去的行程全都給安排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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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兩人拌嘴的時候,官若華查覺到一絲不對勁的氣息,他甩開麒麟截棍,警惕的看著四周圍,步景雲聽到麒麟截棍的聲音便抬頭看向官若華表情嚴肅起來,下一秒一抹黑色身影從官若華上方撲了下來,鏘的一聲,官若華反應迅速用麒麟截棍擋下對方的攻擊,對方的力道相當大,讓官若華手臂上被玻璃割傷的傷口裂開,紗布滲出血,官若華蹙起眉頭將對方踹開,順便甩了對方一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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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對方倒在地上後,冷笑了幾聲,緩緩站了起來,官若華微睜大眼看著對方的樣貌,一頭烏黑的黑短髮髮絲狼狽貼在臉上,然後握緊麒麟截棍,將步景雲他們推到自己的後方,露出原來是妳的表情,勾起嘴角,
“巫雨?原來是妳,沒想到妳還能活著走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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