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動代號:血淚 - 最後的協議

快!要在快點，否則那些怪物就要追來了。

901小隊的隊員有條不紊的相互開火掩護，在拖延怪物追上的同時，其他隊員也在各處部屬大量的詭雷，雖然威力都不大，但已經足夠推延時間的目的了。

經過剛才的遭遇戰，小隊中已經接連失去了副小隊長劉上將、徐中尉，以及在落石堆中生死不明的楊少尉。

小隊戰力有著明顯的下滑，他們各個說道底都還是人類，之所以他們是最強的菁英部隊，依靠著的是他們的默契、配合。

再江上尉那恐怖的戰場觀測能力下，總能夠下達適當的命令，讓每個人都能發揮最大的作用，精準無誤地完成自己使命，還不會造成太大的負擔。

但同樣的，這總看上去十分穩固的配合卻也是最大的弱點，只要有人犧牲，隊伍的默契配合就會被打斷，某些人的負擔就會急遽增加，長久下來就容易發生意外。

「李少尉，能夠跟方少尉聯繫上嗎?」江上尉快速翻閱著地圖說道。

李少尉搖了搖頭，說:「這裡的地層太深了，只有楊少尉身上的焜龍九型功率足夠，我們身上的裝備都沒辦法。」

時的隊伍停在了一處十字路口，三條路都是深不見底的黑暗，而且不知何時他們已經離開了地圖的範圍，這塊區域是一片漆黑。

很明顯的他們迷路了。

後方的肉人發出沉悶的吼叫聲，以及少女的嬉笑正逐漸靠近。

他們已經沒有時間思考了。

江上尉低頭看了看地上說:「那就走這裡。」

黑色的瞳孔中隱約散發著紅光，她端詳著地板的汙泥。

普通人大概看不出來，但江上尉敏銳的感官，可以大略的分出新舊汙泥的差別。在這種不見天日的地方，除非有外的人進入，否則不會出現新鮮的汙泥。

在江上尉的帶領中，李少尉始終盯著地圖，看著地圖上的光點行走於一片漆黑的黑暗。

「前方有怪物!」陳上尉大喊道。

所有人立刻停下腳步，開始對中黑暗中模糊的身影開火，數量不算多，很快就被殲滅。

雖然前方的阻擋道路的肉人消失，但那些怪物的目的也達到了。

因為肉人的攻擊方式是純粹的物理攻擊，藉著人類的牙齒、利爪來近距離攻擊，江上尉他們的對策是停止移動，盡量跟肉人保持距離，力求在遠距離就解決掉。

這樣的好處是絕對不會造成人員傷亡，而且彈藥的消耗可以控制，可這樣的缺點卻是步伐會被放慢，讓後方的血之巫女逐漸跟上。

「江上尉，在這樣下去恐怕沒辦法全員撤離。不如分成兩組，上尉你們先走吧!」陳上尉走道江上尉的身旁說道。

江上尉冰冷的眼神立刻投來，眼神中除了寒冷的外表外，還有炙熱、憤怒的烈火。

「現在隊伍的狀況都還正常，體力和彈藥的負荷都沒問題。如果現在分散隊伍，只會被逐個擊破。」

「但是…上尉恕我直言，我們現在該做的是撤離這裡，然後請求支援。所以只要日和一個人出去都行，因此…」

正當陳上尉要繼續講時，江上尉說道:「所有人繼續前進。陳上尉，在路上繼續講吧!」

隊員的狀況都還不算太差，畢竟是精英小隊，在接連經歷數波的戰鬥後，體力和專注力都還在最佳狀態。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裝備和彈藥的缺乏，失去徐中尉的機槍和楊少尉的無人機，他們火力和偵查手段大幅的減少，幾乎只能依靠傳統的手段戰鬥了。

「你是想要我下達『金雞母』協議是吧?」江上尉把通訊器調整到陳上尉的私人頻道上說道。

「是的，這是眼下最實際的辦法。」

金雞母協議，是一種作戰方式，講白點就是在小隊中挑選一人，然後讓剩下的所有人去死。

是為了達到任務目標，完全不擇手段的瘋狂方式，但卻是眼下成功率最高的方式。

「…」江上尉沉默了片刻。

不久前才剛親口下達捨棄隊員的命令，那是她第二次拋下同袍戰友。

千萬把刀割裂她的內心，短短幾年的人生中，就體驗了數次這種滋味，如果不是有內心的某種信念支撐，要不然正常人早就發瘋了。

捨棄是總難以下嚥的情感，越是豐滿的內心，對於捨棄、拋棄越是難以接受，都如同都是和生命一樣重要的事物。

「陳上尉，讓我思考一下，這事情不能太快下結論。」

「上尉!時間已經不再站在我們這邊了，再多下延下去，我們一到地面上也只會被法國老抓住而已。」

這時前方又出現幾隻肉人，雖然很快地就被幹掉，但後方的黑暗中衝出了一隻狗外型的肉人，墊後的柳中尉立刻給牠來一發霰彈槍，瞬間就將牠轟成碎塊。

「被追上了!徐中尉把最後一顆手雷用掉。」

「了解!」

徐中尉向著黑暗中扔進深黑色的破片手榴彈，雖然炸藥量不多，但裡面上百顆的小鋼珠和金屬碎片，可以給怪物們造成不小的麻煩。

隨著最後一顆的手榴彈用掉，隊伍就只剩下些許的鎮暴彈，爆裂物已經全數用盡。

從任務開始到現在，對於血之巫女和肉人的認知中，傳統的子彈貫穿傷害對她造成傷害效果不明顯，只有霰彈槍和爆裂物有較佳的效果。

再爆裂物用完的現在，他們只能依靠手中的步槍和柳中尉的霰彈槍想辦法了。

「江上尉，我知道你不想要犧牲人，但這是不得已的。」

江上尉雖然有著完美軍人應該有的各項能力，除了對待部下個性強硬了點外，可以說是未來的上將候選人之一。

但是說到底她還只是個少女，只是個年紀未滿，沒經歷過人世間百態的孩子，沒辦法輕易地做出割捨。

心中百般的複雜，各式各樣的方案在她腦中晃過，各種戰術、結果推演，都將失去隊員的未來的結果一一展示給她。

未來的結果是差在，是誰活著和死了多少人而已。

「該死!陳上尉在給我些時間吧!如過再過三個路口，依然沒有辦法，那…」江上尉咬住下唇，緩慢地說:「那就執行協議，人選我想好了。」

人選是個重要的決定，因為這等同決定該讓誰活下來，誰又該要去面對死亡。

人類是各自獨立的個體，之所以會組成社會、國家，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提高存活的機率。沒有人會為了群體的利益放棄自己，如此的大愛只會出現在歷史故事中的賢者、智者，面對現實的壓力不會有人會有這樣的選擇。

自私的基因深深刻印在人類漫長的演化之中，能在四十多億年的演化不被淘汰，這就證明了它的價值。

能夠確保掌握最多的資源用來生存進化，同時也能確保自己的安全，這或許就是人類能夠稱霸地球的原因。

「江上尉…」陳上尉看著嬌雖然苗小卻有著龐大負擔的背影，實在不是她這年紀該有的景象，說道:「上尉，你要知道，這不是你一人下的決定，而是我們所有人共同負擔的選擇。」

「這我知道。」江上尉用著毫無起伏的語氣說道:「畢竟…面對這種麻煩的選擇，早就不是第一次了。」

無奈的苦笑表情，仔護目鏡上的反射被陳上尉看的一清二楚。

從901小隊重新建立起，陳上尉就已經在江上尉的手下擔任步槍手的職位。擁有上尉的階級，卻沒有任何特權或特殊的裝備武器，可以說是個奇葩存在。

一般的軍隊中，上尉不是有下掛榴彈，就是指揮小隊的權力。但他卻甘願在江上尉底下，老實地當了快三年的普通步槍手。

可以說，是除了江上尉外，在這小隊中資歷最深的人。

但就是這樣的老兵，去始終無法看清江上尉真正的樣貌。

她時而憤怒、時而歡笑，卻總在戰鬥時如同野獸狩獵般的冷靜，卻不失去如同狂風暴雨般的攻擊性。

實在難以想像，這樣年紀輕輕的女孩，究竟是經歷什麼樣的成長過程，才能擁有這種作為頂級戰士的資質。

「第一個路口了…」江上尉低聲念道。

手中緊握的槍把已經沾滿了汗水，雖然平常總是盡力掩蓋著情緒，但偶爾還是會釋放出些許的情感。特別是在戰鬥時，更容易失去控制。

那個約定還不是打破的時候，必須繼續執行任務，否則這一切的犧牲都將毫無意義。

「第二個路口…」

從來不主動親近人群，因為害怕失去、害怕割捨，那是任何人都不會想要再次體會的感受，那種失心裂肺的痛苦。

小小年紀進入軍隊中，獨自訓練、獨自戰鬥，甚至鬧到軍事法庭上，就只為了獨自一人在禁閉室中靜靜。因為外面的紛擾實在太多，腦中總是會回憶起那天的場景，失去摯愛之物時的景象。

「第三個路口…」江上尉緩緩嘆了口氣，轉身面對所有人說:「李少尉還是無法聯絡嗎?」

「是的，雖然已經有微弱的信號，但還是不夠進行簡易的通訊。」

「那麼…我宣布執行『金雞母』協議。李少尉將你的個人終端拿出來，你現在就是做為金雞母，所有人都將確保你的安全。」

江上尉用著愧疚的眼神看著眾人。

「什麼嘛!李少尉你這樣不就沒辦法比賽了，那就算你輸了喔!」祥中尉雖然戴面罩，但卻給人一種帶著喜悅的笑容。

「祥中尉這樣不行吧!畢竟是江上尉指定的，你還是安分點跟我們比吧!」林中尉接著說道。

沒有預料之中的沉痛的氣氛，反而有點歡笑?

看著一臉茫然的江上尉，林中尉說:「上尉，我們私底下有比賽，輸的人下次要偷渡啤酒進營區。」

「…」

想像中的沉悶、悲傷和憤怒等負面情緒完全沒有，取而代之的是一群蠢蛋想要瞞天過海的偷渡違禁品。

江上尉不知是該笑，還是該生氣，用手扶著眉梢說:「你們…」

「陳上尉已經都跟我們說了，放心吧!我們等下就會去會合的。」祥中尉說道。

「好，那柳中尉繼續跟我護衛李少尉，陳上尉由你帶領徐中尉和林中尉，盡量拖延怪物的時速度，如果真的抵擋不住可以撤退。」

此時的原本那冰冷的視線，現在變得異常溫暖，眼中充滿的不再是猶豫和害怕，而是希望和敬意。

「「了解!」」隊員們用著堅強有力的聲音同時說道。

隨後江上尉他們將身上些許的彈藥留下，盡可能的提供幫助，然後便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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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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