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書端著替我們準備的早飯來到客房轉達我們與教皇會面的時間時,發現自己被灌醉拐帶進聖殿的我倆差點氣到想把他套麻袋一陣暴揍後逃跑。
但是理智拉了我們一把,最終只是用殺人的目光試圖在傻笑的夏書身上穿個洞。
說起來,這人是怎麼做到把兩個喝醉的妙齡女子帶回聖殿還沒有被關切的?
「我用夏櫻身分把妳們帶回來的!才不會被人當成在做奇怪的事情。」
不我覺得不管是什麼身分,把人灌醉扛走就是很奇怪吧。
「沒辦法嘛,把妳們帶回來就是任務呀,而且和夏爾打賭了,所以神諭無論如何都得去聽才行……」
小夏這個喜歡碎碎念的壞習慣依然沒改呢,有時候甚至會依據自己的思考迴路把腦內的想法都說出來……當然因為小夏自己的思緒有時候太跳痛,其實講出來也不見得有人聽得懂,比方說那個聽起來是人名的夏爾他至少提到了兩次,卻一直沒說清楚那個人是誰。
但我真的很想吐槽可行的方法那麼多,為什麼偏偏選擇灌醉拖走這種游走在犯罪邊緣的手段,再說我們要去見教皇陛下結果滿身酒臭味像話嗎?我們可是剛結束冒險任務就被你拖去酒館了,洗漱更衣整理儀容什麼的都還沒做,啊啊真是的!
你看,曉楓發現自己沒洗澡就上床睡覺後的臉色,真的是黑得徹底,要多難看有多難看,還好我們是睡在聖殿的客房,如果是在自己家的床……我感覺可以幫小夏收屍了。
「反正還有時間,小夏我們答應你會來聽神諭的,但麻煩先讓我們回家洗澡換衣服!」
「但是要出入聖殿有點麻煩……」
「放心吧。」我抬手阻止夏書的話語,牽起曉楓的手就是一個空間移動。
兩個人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畢,換上比起冒險裝相對來的正式的多的服裝(原諒我們根本沒有參與什麼須著正式服裝出席活動的機會,衣櫥裡根本沒有正裝。),整理好髮型後噴上一些曉楓出於興趣調製的香水,確定造型萬無一失是見面絕對不會被嫌棄失禮不得體的狀態,才再度發動空間移動回到聖殿。
「哇喔。」等得百無聊賴默默享用起被冷落的早飯的夏書,看到回來的我們發出了不知是褒是貶的評價:「不愧是妳。」
「算了,我就當你是誇獎好了。」雖然也不知道他口中的「妳」是誰就是了。
距離赴約覲見教皇陛下還有一段時間,於是我們悠哉地解決夏書從聖殿食堂拿來的餐點,有一說一聖殿的伙食質量比預期的高,本來以為應該像國中小時期的團膳品質那樣,但實際上遠比那要好吃得多……是如果天天吃都不會有任何怨言的程度。
而且居然還有飯後甜點,是小碗裝的,上頭淋有果醬的雪白奶酪,我舀起一匙迫不及待的送入嘴裡,立刻被它香甜的滋味、滑順的口感給擄獲了……極品甜點!穿越後吃過最好吃的甜點!還是免費的!而且這種冰涼的甜品在這個沒有冰箱的世界裡,在一般的甜食鋪買不到的!我居然可以在聖殿裡吃到久違的冰品!聖殿吃的真好啊……
我一臉幸福地像那入口即化的奶酪似地癱在床上,發出愉悅的笑聲,真好吃,留在聖殿就能不用每天思考要吃什麼,而且還有好吃的飯後甜點吃嗎?
……等等,難不成我要被伙食質量給拐進聖殿嗎?但是有什麼辦法,就真的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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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時間差不多,在夏書的引領下,我們穿過聖殿的大廳,往通往光明殿的走廊前進。
可以很明顯地感覺到聖殿和光明殿的環境差異,啊,我說的差異不是指裝飾布景,實際上兩邊裝飾的差異並不大──潔淨得彷彿在發亮的白色磁磚地,牆壁採白色粉刷,上頭有黃色系的牆面裝飾,走在路上時不時能看到頌讚光明神的一些雕刻石柱和壁畫裝飾,是相當正統光明信仰的裝潢。
我說的差異是男女性別比,走在聖殿時經過的無一不是男性聖騎士,到了光明殿則有許多漂亮的祭司大姐姐與我們擦身而過,穿著造型典雅的祭司服,感覺每個人都閃亮亮的,雖然男性祭司的比例較少,但走在路上還是能看見的,光明殿是男女成員皆有,不像聖殿完全只有男性的樣子。
如果讓我選,我一定想待在充滿漂亮大姐姐的光明殿啊!才不會選全是男人的聖殿……而且聖殿祭司到底是為什麼設立的新職位?既然要在全是男人的聖殿當祭司,安排男性祭司擔任才更合理吧?
揣懷著這些疑問,我們終於來到教皇陛下的專屬書房前,待夏書禮貌叩響門扉,裡頭傳來令人意外不已的清脆少年音:「請進。」獲得許可的我們才隨著夏書緊張地邁入房內。
「教皇陛下,」夏書領著我們向坐在書桌前身穿華麗教袍頭戴面紗的男人行禮,想來這位看起來高深莫測的神祕男性就是尊貴的教皇陛下了,「三位要聽取神諭的穿越者到齊了。」
教皇抬起手,「不必多禮,坐吧。」似乎察覺到我侷促不安的心情,他又道:「不必緊張,找你們來只是要傳遞由光明使者傳達的神諭,實際上你們也不是我見過的第一批穿越者,召見穿越者傳遞神諭並非首例……要來杯紅茶嗎?」話音落下,就有人從教皇身後的屏風推出一車下午茶組,為我們每個人都送上一杯剛沖泡的熱紅茶。
如此情況下,一杯香氣四溢濃度適宜的好茶,確實能緩解心中的不安和緊繃的身軀。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很好地控制了因心理過度戒慎恐懼而不自覺哆嗦的生理反應。
「冰、冰……冰藍?你怎麼會在這裡?我還以為出現的會是夏爾……」倒是一路上面無表情的夏書,見到為我們送茶的聖騎士發出驚訝的疑問。
「是的,我奉命協助傳達神諭,還有進行聖殿祭司職位的說明。」
哦,原來這位就是夏書闡述穿越經歷時數次提到的聖騎士啊?我趁機端詳起這位聖騎士,按照制服上的徽章,這人隸屬於太陽小隊,有著一頭俐落的藍色短髮,一雙藍色眼眸也冷凝如冰,舉止有禮卻透著疏離,確實是人如其名的「冰」「藍」呢。
冰藍為我們呈上部分文獻──是民間歷史書籍不會特別記載的文本資料──和來自光明神使者的幾紙實體文書神諭,教皇也轉述了他所聽見的光明神降下的口諭。
把各類有些超出常人認知的資訊統整起來後,大概就是對於神祇這種屬於更高維度的存在來說,人們所處的世界就像一顆在持續茁壯成長的樹苗一樣,也就是所謂的世界之樹,一個有健全發展的世界是一條主枝幹,而在主枝幹上會因為重大轉折點上人們的意念做出不同的決定而產生不同的結果,使世界之樹從主幹中產生分支的樹枒。
而神祇們的任務就是為自己拓展信仰深耕的世界培養出枝枒繁盛的世界之樹,越是枝枒茂密、分支眾多的世界之樹就越是穩固健全,反之,缺少分支的世界之樹可能在主幹遭受無法持續生長的損害就覆滅不再存在,也沒有其他枝枒可以替代,那個世界會徹底消亡。
可惜不同的世界之樹要產生分支需要的分歧力量差距很大,不一定是世界中所有人的某個抉擇都能產生獨立的世界之樹分支,對於某些世界之樹來說,分支的產生圍繞者某幾個人身上打轉,也就是所謂的中樞,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似乎就是這種類型的。
加上此界的神祇受到《諸神條約》的約束,不能過度利用自己的力量干涉世界,所以往往無法直接介入中樞來產生分支,但是祂們發現可以巧妙運用空間與時間的扭曲,將分屬不同世界之樹的居民投入中樞周遭,往往能掀起世界構成的漣漪,有許多的分支在穿越者投入的過程中產生,締造了無數世界之樹的枝枒。
也就是說,穿越者的存在是神祇為了培養繁盛的世界之樹,守護作為主枝幹的世界而誕生的身分。
而我們所在世界的中樞,似乎就圍繞著聖殿打轉,這便是神諭要求穿越者待在聖殿的理由。
「光明神殿實際上有個僅在內部流通、不對外宣傳的聖騎士長,」教皇陛下替自己見底的茶杯又斟滿了紅茶,他對夏書說道:「雖然我想你已經聽過那位名為夏爾的光明使者說過,不過我還是為你們統一說明……」
亞陽騎士,不被記載在歷史當中,是不為人知的第十三位聖騎士長。
遊走於光明與黑暗間,擁有不亞於太陽騎士的光,不隸屬於溫暖好人派或殘酷冰塊組,而是中立的存在,同時兼具光明神的仁慈與嚴厲。
……每一任,都由「穿越者」「女扮男裝」擔任。
先等一下,我好想吐槽……女扮男裝是誰想出來的主意,怎麼可能真的女扮男裝長期生活下來不會被抓包?啊……還是說這就是為了影響中樞產生世界之樹分支所必要的?在男人堆中投入女性……確實是能發展出各式各樣的事件啦,感覺很乙女遊戲世界觀是怎麼回事。
……這麼說來這還是個關乎世界分支的發展會不會失敗的要求,聽起來就不容拒絕,不然背後的代價太大了,雖然教皇有說其實只要有人能擔任亞陽騎士延續傳統,其他兩人可以不必留在聖殿,是有選擇權的,光明神不會做出強迫人的行為。
不用花時間討論我們都知道彼此的心意,交換幾個眼神後就答應一齊留在聖殿了,好不容易才三人團聚,誰忍心把失而復得的至交好友獨自一人拋在聖殿自己出去逍遙呢?
實際聽過神諭,見證這些神職人員看待神諭的慎重、使命感與信仰心,明白背後的故事,實在也沒法覺得說憤恨不平什麼的,我覺得同樣是穿越,我們只要做自己讓世界自然因為陌生人出現產生的蝴蝶效應改變世界脈絡,已經比什麼被召喚到異世界成為勇者打魔王或是穿到反派身體內要逆襲求生什麼的都來得好了。
像是知道我們一定會不拋棄彼此決定一起留在聖殿一樣,冰藍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資料開始為我們補充聖殿祭司的來由。
「因為歷任降臨的穿越者都只有一名,我們也是第一次遇到複數穿越者同時降臨的情形,要在遵從神諭使穿越者生活在聖殿必須要擁有可以被人們接受的合理身分,用『這是神諭所以乖乖接受』為理由是不可能服眾的,也就是說,除了一名亞陽騎士,我們還需要新的位置來安放其他的穿越者。」冰藍持續說明,為我們呈上一份聖殿祭司職位設立的企劃書,「實際上考慮到機動性及效率問題,我認為能讓祭司常駐在聖殿中這個想法十分不錯,除了可以在危急時第一時間提供支援節省人員調度的時間,還有許多業務上的處理都能交由這份職位。聖殿祭司便是考量過這兩方面後設立的,為了完整籌備這份工作與各單位的銜接耗費了不少時間,所以神諭傳達的流程才會這麼久以後才進行,這是我的疏失,非常抱歉。」
雖然一切聽起來都那麼地有理有據,相關的契約文件也都準備好了,但我果然還是很在意一點,無論如何都想先確認過。
「抱歉打擾一下……我個人有個小問題,再怎麼說……這裡都是光明信仰的大本營對吧?那像我們這樣的穿越者……你們知道的,我們畢竟對這裡的信仰文化才接觸不久,對信仰光明神什麼的可能還不是很能投入感情……像這樣的我還能夠擔任祭司嗎?」
冰藍聽完只是微笑道,「妳知道聖騎士和普通騎士的差別在於我們擁有神庇佑的聖光能力吧?」
「呃、我知道。」但那和我的問題有什麼關聯嗎?
「有人報告過妳們都能聚集聖光、使用神術,而一般來說聖光是向神宣誓效忠後獲得的加護能力,妳們既然能使用,說明一開始就是由光明神眷顧著的孩子,妳當然可以成為一名祭司,哪怕妳對於信仰還存在迷茫。」
「所以我們現在只剩最後一個問題需要解決。」教皇陛下接過冰藍的話頭,指節輕扣桌面。
「你們三人之中,誰要成為亞陽騎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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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投夏書一票。」
「我也投夏書一票。」
「我……誒等等我不管投誰都沒有用啊!喂!」
基於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亞陽騎士的人選就此決定,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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