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特別冷冽,就算妳在身邊,我仍清楚感覺到我們的感情降溫了;假日妳越來越少來找我,簡訊和電話也都少了,而我對妳依然沒變,想打給妳就打給妳,想妳的話也不會吝嗇開口。
妳已經很多次放假沒來找我了,我想妳不在意我們多久沒見面了。雖然說情人不一定要天天膩在一起,但妳大半時間都獻給軍中,剩下的時間除了分給家人朋友,也該分點給我,這樣的要求不會太過分吧。
電話中,我開始抱怨妳沒時間陪我,妳僅是敷衍了事,說軍中有很多事要忙,並沒有多餘的時間陪我。就算有見面,時間卻短暫的不可思議。
在一次的假日,我累積已久的情緒爆發了。晚上妳要跟朋友去唱歌,唱完之後我要妳過來陪我,妳卻直接堅決地說不要,一點猶豫都沒有。還說了好多理由,說我那裡不能住,說有婉芬在,說妳很累了要早點回家。我說有其他空房間,妳卻還是不願過來陪我,這下我的心情盪到谷底,歇斯底里起來堅持要妳陪我,又哭又鬧就是要妳過來,僵持了很久,妳才答應要過來一下下。
妳真的只是過來一下就要回家,我當然不輕易放手讓妳回家,我盧著妳纏著妳死不讓妳回去。在凌晨時分的夜晚冷風裡,妳冰冷表情坐在妳的摩托車上,我顫抖著站在妳面前,空無一人的小巷,迴盪著我們一來一往的聲響,誰也不願讓誰。
妳依舊堅持己見要回家,我拗不過妳,一氣之下就脫口而出分手這兩個字。妳最討厭動不動說分手的人,我犯了妳大忌,等到我意識到已來不及收回,妳答應了,並且頭也不回地發動摩托車就走了,連妳的背影我都無法挽回。
我懊惱地回到了客廳,坐在黑暗中冷靜。雖然之前我們曾經分分合合,妳從來沒說過分手這兩個字,我倒是常常說沒腦地出口,妳不曾答應我失控下的分手,我們每一次都能和好收場。
這次,我知道妳鐵了心一樣,沒有任何轉圜餘地。不管我怎麼打電話,傳簡訊,寫部落格,妳一律通通不回應,我慌得像隻熱鍋亂竄的螞蟻,無濟於事等待愛情死亡。
原來全是我自己造成的。分手是我說的,然而宣告愛情死亡的是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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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過後的兩個星期很漫長,我甚至不知道我怎麼度過的,每天和眼淚為伍,工作不去了,書更不用說要讀了。每天渾渾噩噩地過,關在黑暗的房間裡睡過一天是一天,直到見到鏡子裡的消瘦到不成人樣的我才驚醒,是有沒有這麼瘦過,像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蒼白病人。在這樣下去,我的身體肯定承受不了,我望進鏡子裡的我說,兩個不像我的我在對話。
重考的日子遙遙無期,我卻決定了明天即刻啟程去桃園的大姨家,其實最主要是離開傷心的城市,離開有妳的每一個地方,要不然我永遠都振作不起來,像個活死人死在愛情墳墓裡。
感情到了這般地步,我真的感覺到疲累想放棄了,乾脆狠下心拋開我的一切,不屬於我的更不用說了,反正我的人生糟糕透了,什麼都沒有,唯有妳還讓我留戀而已。如今分手了,我便是一身輕地離開。
逃離現實真的會比較輕鬆嗎?其實我一點頭緒都沒有,只剩離開這個想法催動我,我得做點什麼吧。
可惜了兩年多的感情,能說放就放了嗎?談何容易呢?我只知道還是很愛妳,然後呢?我下了個決定去小時候常待的桃園大姨家那裡工作,重新一個人的開始。我編個理由告訴家人想增加經驗先工作再復學,實則是因為妳,我不得不離開。離開妳的城市,離開妳的每個地方,我就不相信千里之外的我,能隨時瘋狂到為了妳回去,或許這樣就能忘記妳了吧?但願如此。
在往桃園的客運上,我傳了最後一封簡訊給妳,說聲我要去桃園了,除此之外只剩下道別可說了。一邊聽著傷心情歌,一邊刪除妳的號碼和簡訊,沒想到妳的簡訊累積了快百封,一直以來我都捨不得刪,任由妳佔據我的容量。過往就像車窗外倒退的風景,看過即刪,再捨不得也留不住,妳終究讓我花了好一陣時間清空全部。我的心呢?空蕩了嗎?
妳的號碼只是形式上的刪除了,讓我提醒著自己沒有妳的通話鍵,妳不在了,我們分手了,沒有理由按下這個號碼。但是它早已牢牢禁錮在我的腦海裡,不曾離開。還記得我們的電話和號碼是一對的嗎?它們永遠不會變,諷刺的是我們不停地變化。
刪除妳的一切,空蕩的卻是我自己。
如果不離開有妳的城市,我是無法死心的,我怕自己會克制不住地去找妳以及不斷打擾妳,就像步入當初咕雞學姐的後塵,我不想連最後都變得跟她一樣的下場,找不到自己很可悲,至少結局由我自己決定。
在桃園的大姨家,我過著所謂自己的生活;該吃飯就吃飯,該洗澡就洗澡,該睡覺就睡覺,每天都是一個樣,時間一到我自動做著自己該做的事,像個制式化的機器人,沒有表情。但當我躲在一人空間時,洗澡時哭著想妳,睡覺時哭著想妳,枕頭濕了又乾,乾了又濕。連忙碌的工作都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讓我更加想念著妳,隨時隨地都在想妳,像得了不治之症,天天病發,沒有一天好過。
每天晚上全被眼淚淹沒,像是遺忘微笑的本能。只要開個開關,動作預備,哭腫了雙眼,哭啞了嗓子,這才心甘情願地緩緩睡去,習慣如此可怕吧。我壓抑著自己不能打電話給妳,也不能傳簡訊給妳,就這樣忍了兩個星期。在一個放假的下午,我去了網咖上網,玩玩遊戲之類的,但過沒多久我就玩膩了,手賤的本性經不起誘惑,我忍不住去看了妳的部落格。
部落格上有一篇文章像是給我的,沒有密碼鎖上,裡面是一首歌代表著妳的心情,感覺到妳似乎很難過卻只能保持沉默,就這樣我的淚一行行流下,溫熱的滴落在我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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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藍部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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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為什麼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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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我走開 再沒有話要說出來
我不想再期待走下去 還能多精彩
我不瞭解你怎能心安
也捉不住你的倔強
可是我知道你 你為什麼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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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還在 一分一秒也沒走開
我想留在這裏 可是這一切已太晚
我不能再像從前一樣
為我們的明天瘋狂
你不必解釋 你為什麼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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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說我沒有愛過 說我沒等過難過
我也想說 也許能重來我卻還是沉默
你一直問我的心到底在不在
問我怎能不遺憾就丟失了愛
而我的淚 怎麼就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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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掉妳的部落格,電腦的時間沒用完,我就擦掉眼淚跑出網咖,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看著來來往往擦肩而過的人,車流不停經過我走的路途,我摸著口袋裡的手機,停下了腳步,一個一個數字的按下通往妳的鍵,熟悉的號碼形成了,我躊躇著該不該就此播出?淚水卻不受控地搶先落下,我再也忍不住打給了妳,嘟嘟聲一遍一遍響著,妳會接起嗎?
妳很快速接起,我還來不及反應,那帶點熟悉又陌生的嗓音衝出,讓我的思念越發濃烈。
「喂~是我。」我非常緊張,以及掩蓋不住的疲累喉音說,幸好哭紅的雙眼妳看不見。
「恩,妳還好嗎?」妳電話那頭熟悉的詢問,彷彿我們從未分手過般的自然。
「還好。妳呢?」我口是心非的回答。
「我就老樣子啊,在軍中只能過一樣的生活。」妳無奈回答,或許對妳來說有沒有我的生活全是一個樣吧。我感到很沮喪,天色漸漸暗,路燈亮起照耀著我身,我卻只是緊盯我黑色的影子拉長孤單。
「恩,我打來,只是想跟妳說說話而已。沒事了,下次再聊吧。」我語畢,等待著妳那頭的回應。
「好,再見,下次聊。」妳也沒多說什麼,簡單地就和我道別,電話斷線了我依舊不放,妳的沉默也是如此啊!我們無話可說了嗎?
耳朵還貼著溫熱的手機,心像今晚的溫差,能大到讓人立刻感冒。我佇立在一個手機行前面,櫥窗裡的人忙進忙出,而我的思念也舒緩了許多,腳步重新邁開,我用極慢極慢的步速走回大姨家。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互相通著電話,像朋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回到了最純粹喜歡她的時候,但我已深深嚐過失去是什麼,所以我再也不會是那個單純的我,為愛傻傻付出不求回報。然而事情總不會是我想的這麼簡單。我們聊著聊著,電話裡的那頭傳來一個呼喚妳的聲音,雖然我沒聽清楚,隱約感覺到似乎是個男生的聲音。
「妳在哪裡?怎麼有人在叫妳?」我納悶地問,心中亂糟糟地竄出很多想法,會是誰在妳身邊呢?
「喔~我在旅館,跟他在一起。」妳猶疑了停頓好一下,這才誠實地回答我問題。
「是喔,妳是跟咕雞一起嗎?」我故意猜測地說,我希望我是聽錯,現在的我竟然情願妳是跟咕雞在一起,我無法承受再多的打擊。我們在一起後,小藍和咕雞彼此依然有來往,咕雞學姐也當兵去了,還是同一個營區,有時候她們甚至會約好一起去營區,所以我才如此猜測。儘管答案似乎呼之欲出,我也不想就此相信,騙自己總是好過一點。這次妳會騙我嗎?我承認我懦弱,情願妳騙我一次也好。
「不是咕雞。」這次妳沒有絲毫猶豫,很快地說。
「那是…陳學長嗎?」第六感成真,我意會到了什麼,強忍心中的顫抖,緩緩吐出他的名字。
「嗯。」妳心虛的樣子,我似乎看見了。妳誠實的性格表露無疑,也狠狠地一刀讓我斃命。我無言以對了。
「是喔,那很好啊!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很晚了,我也該睡覺了,明天還要早起上班呢。」我壓抑複雜思緒,裝平常的語調說,想趕快結束血淋淋的真相,心痛的撕裂聲我並不想聽見。
失控,妳總是能讓我失控;真相,我能承受幾遍呢?今晚又要失眠了。
用力掛斷電話,手機甩在床鋪上,整個身子像灘爛泥陷入地獄裡,腦筋打結無法思考。瞪著天花板,五味雜陳的怨氣釋出,我想起了妳對我說過的話,結果妳還是自打嘴巴,連我也一起打了,終究是跟他在一起了。
一整夜翻來覆去,想著妳和他在旅館的場景,我無法不去多想,這讓我心中燃起熊熊怒火,只好慣性用哭來澆熄,妳可以一而再,再而三讓我痛苦至極。我力氣放盡槌打枕頭,像妳敲破我的心那樣碎了滿地。
「滿目瘡痍還不足夠形容我有多痛!還能多痛呢?」我苦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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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是互通著電話,有時妳主動打給我,有時換我打給妳,是一種奇怪默契。不過自從那一天以後,我的心境完全改變,我很恨妳,我興起了報仇的想法;當妳跟我說起他時,一天一天的恨意根植茁壯心頭。
妳說了很多你們的事,我不明白妳為何想跟我說,是覺得我太大方嗎?還是讓我想個笨蛋聽妳們曬恩愛,妳說越多,我就越恨你們。
你們才剛在一起沒多久,妳帶他去了我們去過的地方,我搞不懂妳為何要說妳也想我能在那裡,妳是在嘲笑我嗎?我完全越來越不懂妳在想什麼,我不該在乎;妳說他的胸膛很平很硬,說妳比較喜歡我的擁抱,妳說他親吻妳時,鬍渣會刺到妳,讓妳不太舒服。妳說了種種諷刺我,卻跟他在一起,到底是什麼心態?我怎麼會愛上妳這種人?我恨妳才是最最正確的事,
妳似乎對我還有點不捨,有點感情,或許我可以利用這點,對妳復仇。我心中燃起復仇之火燒向妳,我決定瘋狂一次,為了恨,也要回去高雄。重新跟妳在一起,再狠狠拋棄妳,讓妳嚐嚐痛不欲生的滋味。
恨是由愛生出。復仇促使我回來面對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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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一個人代替妳有多容易,我在這裡生不如死,而妳卻沒多久就有了新歡。很好,這樣我可以復仇得很爽快,就算愛妳也阻止不了我。
坐著火車準備回高雄,我盤算著如何打擊妳,咬著牙凝視前方座位的情侶,想起我們初牽手的那幕,諷刺的可笑。
「好期待到高雄喔,想吃海之冰,想吃滿滿的海產。你說要帶我去吃的喔!」前座女生撒嬌地輕拉她男友的手說。我翻著白眼轉頭看向窗外。
「好~妳說什麼都好,妳想去哪裡我都會帶妳去。」男生輕撫女生的髮絲,溫柔的語氣說。
我又翻了一次白眼,心情糟糕透了,此刻見不得別人好,我索性戴上了耳機,在心裡嘀咕道。「去你的!爛愛情!」
再出發回高雄前,我當然有打電話事先告知妳,妳這個主角怎麼能不出現呢?好戲準備要上場。告訴了妳,我即將回高雄的好消息,沒想到妳很是配合的走入我的計畫裡,感覺妳似乎很期待見到我,賓果!甚至自個兒跳入陷阱裡,很主動地說要騎車來接我,我不費吹灰之力,妳就上鉤了。我聽的出來妳聲音裡的雀躍,而妳卻聽不出我另一頭的恨意。
這天晚上,我們在麥當勞吃晚餐,聊聊彼此近況,就這樣好會聊的聊到了十二點多,妳好像不想回家,而我當然也不會放妳回去,剛剛好讓我得逞。妳提議了去唱歌,我想當然很快地舉手贊同,妳騎著機車載著我到目的地好樂迪。
在包廂裡的初始,我們就真的只是唱歌,等到氣氛熱了,我慢慢地靠近妳,甚至要抱妳,妳沒有躲開也沒回應,我逕自接續動作,就算妳無動於衷,我依然乘勝追擊要吻妳,妳做出了閃躲的動作,我把妳挨在牆壁不讓逃脫,最後我還是強吻妳成功,卻有一種喪氣感,因為妳緊閉的雙唇咬著牙,讓我覺得像在侵犯妳。我不去看妳,我怕我會動搖放棄,我依然展開攻勢,不停地想再吻妳,我不顧妳的感受,一定要卸下妳的防線。我知道妳在掙扎了,一旦動搖,妳便會瓦解在我手上。今晚我一定不會讓妳逃開,門都沒有!
唱完了歌,時間停在半夜,我們沒有回家,是妳提議要去汽車旅館睡覺的,因為妳怕回去吵到家人,我家在屏東也太晚了,所以順水推舟囉,又不是沒睡過。
黑暗中,我們躺在很大很軟的床,旅館的冷氣總是開得很冷,妳的背影更是冷,我直接靠近抱住妳,妳連個動靜都沒有,我有點怒氣了,於是我抓住妳的肩要妳轉正向我,妳僵直著身子出力不轉過來,我乾脆跨在妳身上,親吻妳的側臉頰、脖子,妳終是卸下的氣球般,我抵住妳轉正了妳的身,用力吻上妳的唇,妳依舊緊閉雙唇流下了淚,我停止動作,凝視妳哭泣濕透的臉頰,彼此無聲的相望,妳最後出了聲打破此刻。
「妳不要這樣,我不想當壞人。妳這樣我會撐不下去。」妳淚水滾燙,含糊不清地說。
我堅定看著妳,還是脫口而出:「我愛妳!難道妳不愛我了嗎?」
「我愛妳又能如何?我們分手了。」妳無力看著我說。我用手輕輕地抹掉妳臉上的淚滴,它溼透了我的手。
「妳愛我,又為什麼要放棄?妳知道我有多想妳嗎?妳為什麼能無動於衷?為什麼要來見我?」我激動地說,眼淚也流了下來,滴落在她溼透的臉龐。
「妳不要這樣,我也會痛。我真的不想這樣,我會撐不住的。」妳痛苦至極地說,像個做錯事的小孩求饒。我當然不會心疼妳,我只會讓妳更痛苦,最後一道防線妳即將沒有。
我用力親吻妳,妳還有防備,我流著淚自顧自親著妳,這次妳的手觸碰到我的背脊,接著緊緊抱住我的身體,妳放棄了防備回應我,主動又熱烈地回吻我,我們兩人就這樣邊哭邊親吻著。
這一夜,我們渴求著彼此的身體,比以往更加熱烈急迫,身體像著了火般的滾燙,又冷到拼命顫抖,我還是不小心洩漏了我的愛,我溫柔地抱緊妳睡著了。
但我依然沒遺忘臉上的淚痕,它依稀停留在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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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騎車載往我家的路上,沿路的風景我細細品嘗,離開了一陣子,景色依舊,感受卻大不同。我在身後擁抱著妳,雙手放置妳的口袋。停紅綠燈時,妳的手進來口袋,感受彼此的溫度,妳抓緊了我的手要讓我感受溫暖。我說過我不再是那時候的我,心裡的計劃正偷偷笑著,傻的人會是妳。
「所以…我們是又重新在一起了嗎?」我靠近妳耳邊詢問,風聲不斷叨擾著穿過。
「我不確定,但老實說…我是想跟妳在一起。如果我們要繼續在一起的話,老問題還是在,妳也知道我們生活習慣不適合,很多事都要再磨合。」妳恢復妳以往的理智說。冷風吹得我直打顫,妳也是。
「那我們現在又算什麼?我真的搞不懂。」我有點生氣說。我把手抽出,放在自己腿上。
「我知道,妳聽聽我說嘛。假如我們重新在一起,也會不常久,問題還是會一再出現。」妳一再戳著我們的問題說。妳總是這麼直接,讓人傷痕累累,又提不出解決方案。
「對,妳說得對。但我們還是可以再試試看吧,至少我們還有愛。如果真不行,那就分手吧。我也老實說吧,我現在沒辦法放開妳,妳至少給我點時間吧。」我退一步說。
「我得好好考慮,讓我考慮一下,好嗎?」妳深思熟慮說。我看著妳的背後,跟妳靠那麼近,卻永遠也看不透妳這個人,我永遠明白了。
「要不給我們一年的時間吧?算是個緩衝期,也好讓我能慢慢放下妳。一年到了,我或許就能慢慢放開妳了,這樣分手也不至於那麼痛苦。」我不知哪來的瘋狂想法說,自己都覺得這樣做有點荒唐,不過還是提了出來,反正我是要甩掉妳,而且妳也不一定會答應。
「好,那就給我們一年的時間吧。時間一到,我們就分手。」這次妳倒是爽快答應,沒多想什麼。我沒意料妳會同意,我真猜不透妳這女人。
「那妳跟他呢?要怎麼做?」我故意問妳怎麼處置他,替死鬼抱歉了。第一次我對他是有那麼一點感到愧疚了!沒辦法,誰叫你要淌這渾水,活該。
「那我回去會立刻跟他分手。就這樣。」妳輕描帶過。我想不出妳現在的表情是什麼?妳跟他的感情又算什麼,我深刻體會陳學長的可憐下場,他什麼都不知道就被甩了,願他找到下個好女人,這是我唯一能為他祈禱的。不過決定甩掉你的是小藍,闖進我們世界的是你,第三者,總是要有一個人被踢出來。我會幫你甩掉她的,不用道謝。
回家的路途往前行進,我們沉默著不再說話,心裡像各有各的心事轉動著,冷風讓我清醒很多,計畫照樣走到底,不成功不是人,妳等著。
妳催動了油門快速奔馳,倒退的是我們,最終是誰淪為陪襯呢?我的心思全想著如何傷害妳,想著想著就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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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的期限展開,我從家裡搬去了大寮跟妳合租,到妳的營區只要半小時路程,住在一個很偏僻的地方,不過套房、家具全部是新的,就這樣我們展開新的同居生活。
平常日,我就半工半讀自己住,假日妳才會過來過夜。妳比以前對我更好一些,很多時候妳都會退讓一步,慢慢的許多摩擦在我們彼此之間減少了,竟然度過了一段快樂的日子,甚至我還可笑的忘了復仇目的。其實這幾個月來真的很幸福,好像重溫了剛在一起時的甜蜜,我確實感受到了。妳再次推我陷入妳的旋渦裡掙扎,離不開的將又是我,儘管感到不妙,愛卻能愛妳愛到忘了恨妳。
美夢總不容易讓人清醒;噩夢卻是一瞬間的驚醒。
某個清晨的一通電話響起,罕見的有人那麼早打給我,心裡有著異樣感。我伸出手揉著惺忪的睡眼,另一手忙著摸找大叫的手機,看了看手機螢幕顯示的是我家,我稍稍感到不安,那麼早能有什麼事這麼緊急呢?我心裡咕噥著接起。
「喂~怎麼那麼早就打來了?我還在睡覺呢。」我眼睛閉闔,用低沉沒開的嗓音說。電話那頭長長的沉默,我還以為斷線了,直到再睜開眼,才發現通話的時間即將過兩分鐘。
我坐起身,著急了起來,對著另一頭說:「怎麼了?怎麼不說話?到底發生什麼事?」
我聽見了深深的呼氣聲,然後媽媽用顫抖到不行啞掉的嗓子說:「妳…妳…姊姊過世了,妳…趕快請假…回家來。」一字一句刺痛我的心,我感到暈眩,懷疑我在做夢。
「媽媽…妳…說誰…怎麼了?我…我…沒聽清楚」我拍了拍我的臉頰,試圖清醒一點,我以為我聽錯了,我以為自己在做夢,我以為不關我家的事。
「我說得是…你姊…,她…車禍…過世…了。妳快點…回來…。」媽媽哽咽到沒聲音了,斷斷續續地說。這次我確實聽得再清楚不過,眼淚率先比心更快地墜落,清晨的冷冽和我的人顫抖著不停,我對著電話哭出聲來,我趴倒在枕頭上,一邊用力喘息一邊大聲啜泣,媽媽沒有斷線,時間一秒一秒地過,我無法克制住我的悲痛,儘管媽媽還在聽。
等到我用力換了口氣後,我強迫自己慢慢舒緩,然後帶著哽咽聲對著那頭說:「媽,我知道了,我等等就回家了。」糊在一塊的話一口氣吐出了,我聽到媽媽嗯了一聲斷線了。
我大力搥著床鋪,把頭悶在枕頭裡大聲哭,不知這樣哭了多久,我又緩緩睡著。到了中午,我才強逼自己起身看向窗外,這才意識到昨晚的雨還在下。現在是梅雨季節,雨的溼氣滲透遍佈整個房間,臉上的淚似乎更溼了。
我走進了浴室,洗了把臉,冷水冷到骨子裡,我輕輕瞥見鏡子裡的自己,雙眼浮腫,眼球裡的血絲火紅,我稍微整理了憔悴不堪的面容以及心情,一切準備就緒後,我套上了黃色輕便雨衣,騎著車往屏東的家回去。
人怎麼能躲過意外呢?怎麼躲過這場雨呢?雨水滴滴打痛我的臉,和著淚水混濁不堪,我奔馳著心痛,但我也同時害怕到家裡要面對的悲痛情景,所有的風景在眼前都溼透了,誰也躲不過,所有的萬物都在哭,我一路哭著,模糊不清的家終究到了。
我到了,我回家了。姐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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