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我的醜孩子生生不息,我對它有感情,因為它是快樂時光的結晶──那時死亡、憂傷於我僅是言語,我的心仍未曉與之共鳴。』瑪麗.雪萊1831 年《科學怪人》自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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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大約在2008年前後,當時我如果要上網,基本上還是用電腦接線的年代。
那一年我十分年輕,還只是一個懵懂的國中生。因為某些因素,我學習生活的地方十分閉塞,每天都得按表操課,除了閱讀書籍以外,就只有偶爾利用上電腦課的閒暇,或是使用圖書館的電腦上網,僅此而已的娛樂。
根據我所剩不多的記憶,那時的網路世界,幾乎如同等待開發的蠻荒大陸。盜版猖獗自然不必說,色情、血腥、暴力也是應有盡有......那是一塊混沌的大陸,你可以宣揚光明,但你更可能比現在輕易的,找到真正異端們聚集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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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哥:安XD大家都在聊天室嗎?看你們好像在線上?』
(陸續的登入聲)20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rbYs8AG2Y
『👤:狗哥安安!』
『煞氣a殭絲:狗哥安~👤安安啊~』20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qjNO6D03o
『X:剛剛在玩天堂,現在吃飯。』
『狗哥:X你在網咖多久了?最近很多在網咖猝死的新聞,你小心耶!』
『煞氣a殭絲:我比較危險吧?一個研究生也很容易猝死XD』
『X:我幫人代練賺錢......』
聊天室裡開始了一段閒話家常的寒暄。
狗哥他們是靈異愛好者,偶爾會分享靈異照片,然後很隨性的猜測是真是假。但在我加入這個論壇後不久,或許有些事情接觸多了,就會想嘗試自己也成為一個創作者。然而狗哥他們並不想去拍靈異照片或是驗證都市傳說,引用煞氣a殭絲的說法,就是那樣的行為是在找死,他表示雖然喜歡靈異故事,但只願意當個觀眾,他對此秉持的依舊是敬鬼神而遠之,並完全不覺得興趣跟理念有任何衝突。20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hgk15GaoE
於是後來由煞氣a殭絲起頭,表示我們這個小小的論壇成員,可以一起來玩Creepypasta──簡單來說,不知道我理解的對不對?就是註明人工製造的都市怪談。
我們要創造一個「怪物」並讓它在網路的世界,經由散播「活過來」就像虛擬世界的科學怪人──只是書裡的科學家要殺死怪物,而我們從一開始就要誕生嗜血的怪物。
趁著狗哥以他最年長的地位,還在聊猝死以及年輕就要注意健康,免得像他出來社會在超商值夜班,結果身體都壞得差不多的話題。在這個空檔,我跑去幫自己盛了一杯水,並在輔導老師的目光下,再次乖巧的坐到電腦前面。
『X:設定成女性不會比較好嗎?七夜怪談的貞子,或是鬼來電也大多都是女鬼。』
當我再次回到電腦前,對話的內容看來已經換了一個,於是我趕緊操控滑鼠,瀏覽前面的聊天記錄,才確認他們已經開始在設計我們的怪物。
『狗哥:但是也有像麥克、恰吉之類的。我先就說了啊,我要這個怪物是強悍的,既然要讓他成為殺人魔,那不幾乎無敵的強悍怎麼行?女生其實也行啦,但形象上比較難有魄力啊。』
『煞氣a殭絲:我投男性一票吧!嘿嘿因為女鬼我超怕!啊👤去哪了?怎麼都不說話??』
『👤:我沒意見~但如果可以長得好看就好了XDXDXD』
『狗哥:......可是我們是在說殺人魔耶~』
『煞氣a殭絲:其實只是殺人魔,長得好看一點,可能也有助於我們散播出去?畢竟是Creepypasta要值得陌生網民們,幫忙動手複製貼上到其他地方,長得好看算是一種魅力吧?』
『X:orz差點忘記要散播出去的事。』
『煞氣a殭絲:沒事,反正就是玩玩看,而且我有自己的網友人脈,至少小規模流傳一定是可行的,只是不知道能活多久哈哈。』
討論到此,由我們創造的Creepypasta怪物,已經有了他的輪廓。
外貌特徵:一個俊美男人死後乾枯泛青的外表,他身穿正式的西裝,但沒有四肢,眼睛上覆蓋著好像觀落陰的紅布。
能力:當你看到模糊的倒影時,那都可能是它在凝視著你,並隨時計畫扯斷你的四肢,把你剩下的軀殼拖入他的世界,讓你也成為模糊倒影的一員。
弱點:不要遲疑模糊倒影裡的異狀,不再看也完全不要想,他就不能傷害到你。20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8EnLUwXkP
我們稱它為蒙眼男。
這之後,就像煞氣a殭絲所說的那樣,藉著他網路的人脈,我們的蒙眼男開始有了零星的水花,但很快的在更多有趣的事情下,蒙眼男那單薄的傳說,已經差不多就要被遺忘。
直到狗哥,現實世界的汪明志的死訊傳開。
汪明志死了,死在他值夜班的超商。被扯斷的四肢散落在超商光潔的地板上,血液噴灑了整個屋內,唯獨他的軀幹以及頭部警方完全沒有找到。沒有目擊證人、沒有監視畫面,一個都市傳說的印證。
煞氣a殭絲也死了,本名吳江漢的生物科技系研究生,在一次夜間研究時,因不明原因導致實驗室爆炸,而防護設備都湊巧失靈,最後吳江漢只被人發現一隻截斷面像被撕扯開的斷手,其餘的手腳都在爆炸中被燒焦,並且軀幹跟頭不論哪里都找不到。
......我藉此掌管了煞氣a殭絲之前散播的工作,趁勢把兩人的死,與蒙眼男牽扯在一塊推廣,引來越來越多網友議論,然後發現了我舉動的X把我約出來見面,我也應邀出現。
「那兩人是你殺的嗎?」
看起來只比我虛長幾歲的X瞪視著我問道,全然沒有網路上的親切了。
「是蒙眼男喔!」
我微笑。
「你少再裝了!我已經查到你是三年前滅門血案新聞中的兇手,你親手殺了自己的父母跟還是嬰兒的弟弟,你如今為了一個遊戲,又殺了我們的朋友!」
「可是真的不是我呢,因為我是第一個死的。你聽過為虎做倀嗎?」
X顯然覺得我在戲弄他,直到他發現我像是保齡球一樣的在地上滾。
他終於發現異常,但可惜來不及了。他逃跑的時候踩到我四肢斷裂處噴湧的鮮血而滑倒,然後看到了血泊中,覆蓋他倒影的蒙眼男,並忍不住的再次確認那個詭異的倒影。
X本名陳書和,高中輟學靠替別人在網路遊戲代練營生,有軟體工程方面的天賦,還有一個依賴他的妹妹......。
但不論如何,如今在我們相約的公園一角,只剩下我在地面滾動的笑聲,以及再一人犧牲於蒙眼男後,做為證明的四肢。
順道一提,只要知道蒙眼男的事情,都可能碰到他。而變成模糊倒影的「我們」還在執行生前那個遊戲,藉著更方便的媒介,例如手機,去到能成為新同伴的「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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