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七十年後的海溫--
三人聊到一半,服務生瞧一段話題收尾的時機,來到溫德弗旁邊,半俯身向前遞上菜單。
「兩位有什麼推薦的嗎?」溫德弗瀏覽了一下,笑著向查爾頓和艾莉絲問道:「抱歉,我有段時間沒有回來海溫了,不知道現在流行的下午茶品項是什麼?」
艾莉絲輕輕瞄了自己的上司一眼,查爾頓示意她可以放心地說,於是開口向溫德弗建議道:「您可以考慮看看蘇維果蜜餅,這是時下貴族最喜歡的甜品,配上王室欽點的蒂雷瓦咖啡,堪稱絕配。」
溫德弗露出一臉新鮮的樣子,照著艾莉絲說的察看了一下菜單上的這兩種品項。
「對了,如果您沒有很喜歡蘇維果的話,我個人會推薦可以改成拉芙尼斯紫莓的口味。」艾莉絲又補充道。
溫德弗聽完,轉頭對服務生說道:「請幫我照這位小姐的建議點餐吧。」說完,將菜單合起來,交還給服務生。
服務生接過菜單簿子,快速的確認一次餐點。
「不好意思,和您確認,甜品的部分是蘇維果蜜餅還是芙尼斯紫莓蜜餅呢?」
「噢!抱歉,請給我紫莓蜜餅吧。」溫德弗這才注意到自己剛才沒有講清楚。
「好的,紫莓蜜餅一份……」服務生在小本子上記錄道。
鼎鼎大名的『溫德弗‧埃那雷斯』選擇了自己推薦的甜品,而不是貴族流行的口味。艾莉絲臉上難以掩飾的流露出開心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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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品的部分蒂雷瓦咖啡,請問要熱的還是冷的呢?」服務生再問道。
「熱的,謝謝。」
「好的,請問甜度呢?」
「兩塊方糖,謝謝。」
「好的,一會幫您送上餐點,請先稍坐一下。」服務生確認完便先退開了。
溫德弗向查爾頓和艾莉絲問道。「兩位也點過餐了嗎?」
「是的,我們預先點過了,只是等您來了再請他們一起送上來。」查爾頓回答道。
「那就好,如果只有我吃東西怪不好意思的。」溫德弗笑道。
查爾頓與他相視而笑。
「完全不會的,您願意接受本次採訪,我們感謝都來不及了。」
「我其實也很感激能有這樣的機會……」溫德弗回應道。
「這有點像是……成為『讓家鄉為榮的人』的那種感覺。」
「噢!您指的是,像以前的『榮譽專欄』?」查爾頓的年齡大約只比溫德弗大五歲左右,應該算是同一個年代的人,他想起小時候,對於海溫的市民來說,登上海溫新聞社的「榮譽專欄」是極高的榮譽,只有為城市帶來重大貢獻的人,才能獲得這樣的殊榮。
「沒錯!」溫德弗點頭應道。聽到『榮譽專欄』那四個字,許多孩提時的回憶湧上心頭。
「"從前在街上玩耍的孩子,如今夢想實現了。"--來自《赫麗緹亞的詩篇》」查爾頓也感慨的吟詠了一段,海溫人都耳熟能詳的詩句。
看著兩個沉浸在回憶中的男人,稍有年齡差的艾莉絲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她轉頭看了一眼窗外,好像雨停了?被雨水沁潤過的街道,閃爍著穿透雲層空隙灑落下來的夕陽餘暉,一切彷彿靜止了一般。她不禁開始想像,當年的菲娜和艾榭兒,同樣走在這條街上,會是什麼樣子?
「咳咳。」查爾頓拉回自己飛走的思緒,清了清喉嚨。「餐點可能還要一點時間,差不多讓我們先來進入正題吧。」
「當然沒問題。」溫德弗調整了一下座椅,往後靠上椅背,準備好要接受訪問。
艾莉絲趕緊拿出紀錄用的冊子和自動墨鋼筆,往上掀,翻到最新的一頁。
「首先,還是要恭喜您,順利出版了一整個系列的《埃納雷斯編年史》……」查爾頓恭賀道。
溫德弗不太擅長聽這種恭維的話,聽他這麼一說,馬上又正坐起來。
「如果真的要說,編年史能夠出版,除了奧倫塞爾的雙王出版社,要感謝的人實在太多了……」
他兩手放在桌上握著,思考了一下。「我只是盡我所能的,從幾位親身經歷過那段時期的長輩口中,詳盡地記錄下整個過程罷了。」
艾莉絲一手按著冊子,拿著鋼筆的手開始在一行行的細線上快速的動作。
「對了!正好您提到了『幾位長輩』,方便請問,您是從哪一位聽到最多故事呢?」查爾頓雖然有著預備好的問題清單,但這次訪問其實沒有什麼嚴格的規則限制,因此他很自由的依照現場聽到的,調整接續的問題。
「您說從哪一位聽到最多的故事嗎?」溫德弗再次靠回了椅背,手臂撐在兩邊和椅背相連,蜿蜒而下的的扶手上,手指交叉的放在胸前。「雖然最初是從我的爺爺聽到的,但是後來最常和我分享這些故事的,其實是我的表姑婆,也就是我爺爺的表姊。」
「您指的是,艾榭兒·舒麗·埃瑟拉曼公主殿下嗎?」查爾頓確認了一下。
「是的。」溫德弗回答道。
「您知道,通常提到令人尊敬的殿下,人們就會想起她的摯友,也就是作為開創新時代先驅的菲娜·提歐菈‧穆薩羅因殿下,也就是您的外祖母?」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XP4b3hSnb
查爾頓還沒說完,溫德弗有點不好意思的打岔道:「是的,但其實外祖母她更喜歡人家稱呼她為『洛克伍德』,而不是『穆薩羅因』。」
「噢!好的,我很抱歉。」查爾頓連忙道歉,他沒有預料到自己會犯這樣的失誤,儘管他並不知道菲娜女士有這樣的感受,但情報不足也是他們新聞社的責任,所以仍然難辭其咎。
「沒事沒事,請不用擔心。外祖母她老人家只是常常喜歡半開玩笑的,向她可愛的孫子抱怨而已,並沒有對外公開發表過這樣的聲明。」溫德笑著弗解釋道。
「您能這樣說就好,我們新聞社可不希望得罪受到國民愛戴和景仰的菲娜女士。」查爾頓用鬆了一口氣的口吻說道。
兩人相視而笑,查爾頓也藉著空檔提示艾莉絲務必記下,剛才說到的可是有關菲娜女士的獨家訊息。
「不過,我有點好奇,菲娜女士比較少和您分享她的經歷嗎?」查爾頓再回到專訪的主題,繼續接著問。
「這個嘛,其實倒不是。」溫德弗抱著手臂深呼吸了一口氣,再嘆出來。「可能是因為外祖母她老人家實在太喜歡飛行了,自從丈夫過世後,就不常待在奧倫塞爾,一年中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外地旅行。因此我們能相處的時間,相形之下自然少了許多。」
「菲娜女士的身體這麼硬朗嗎?」查爾頓和艾莉絲聽了都有些驚訝。
「如果沒記錯,她不是已經超過高齡九十歲了嗎?」
溫德弗聳肩嘆道。「外祖父是這世界上唯一能勸的動外祖母的人,我們這些小輩說的話她是聽不進去的。」
「看來菲娜女士真的是從一而終的一直帶著勇於冒險犯難的精神呢。」查爾頓試著把『讓人操壞了心的頑固老人』說成一串美麗的稱讚語句,這是海溫人特有的習慣之一。
同樣出生在海溫的溫德弗,自然一聽就明白查爾頓真正想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他當然也沒有生氣,畢竟外祖母的硬脾氣本來就是事實。「不過,如果外祖母沒有這樣的性格,王國恐怕也不會有現在這樣美好的光景。」
「您說的沒錯,菲娜女士為王國帶來的貢獻具有不可取代的份量。」查爾頓認同道。
「話說回來,我記得表姑婆曾經說過:『作為自己唯一的摯友,菲娜的性格真的是讓人又愛又恨呢!』。」溫德弗這才想起來一句有趣的對話。
「原來殿下說過這樣的話嗎?」查爾頓驚訝的回應道。
艾莉絲眼明手快的,趕緊抄寫下來,果然專訪是值得的!她在腦海中興奮的感嘆道。
鋼筆在簿子上來回舞動發出的沙沙聲,座位後方遠處的木雕大擺鐘發出的滴答聲,逐漸模糊了溫德弗和查爾頓交談的聲音,想著菲娜和艾榭兒驚險的經歷,思緒彷彿被帶上了雲霄,穿梭回到,七十年前,那美麗的北灣羅莎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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