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他邁出步伐,走到了凌希的後面。「天外」突然響起一把聲音。
「那是我無法忘記的晚上⋯⋯」
這把聲音,是那小子。
在書房的二人,回到了坐塌,像小時候並肩而坐,憶述著府中無人敢說的「晚上」。
「當我回過神來,人們都倒了在我跟前⋯⋯有求饒的、想要逃跑的。眼中無一沒有恐懼。」其中包括了自己的至親。這句話,凌希沒法說出來。她的視線落在書房窗框上的木雕,想起曾經囚禁她的囚籠。
凌希看著窗框苦笑:「我沒想過會被關進一直好奇的地方。」
凌息放下手上的茶:「這不好笑。」
凌希淺淺一笑,望向凌息:「息,我能聽見人心。」,然後繼續說道:「不過幸好,最後去的只有我。」凌息想起那晚莫名對她發脾氣的希⋯⋯
凌希沒敢對上凌息的視線,只是一直盯著,沒有任何變化的窗框,就像她在那個倉庫裡面一樣,輕聲重複:「幸好只有我⋯⋯」
凌息看著陷入沉思的凌希:「那晚,在倉庫門前,你站了在水銀鏡前,一動不動,誰跟你說話,你也沒有回話。」與自己記憶不符的敘述,讓凌希回過神來,自己跟鏡妖在鬥嘴。怎會沒有動彈?
「水銀鏡中閃過一抹銀光後,門便鎖死了。我喚了傅叔過來。」
嘭!
鏡妖站在鏡前,被突然關上的門嚇到。「你關門就關門,那麼大力幹嘛!」他還沒意識到關門的,是當時的自己。直至鏡妖聽見耳熟能詳、極為幼稚的鬥嘴,才低聲嘀咕:「早知道⋯⋯當時我關門就小力一點⋯⋯」
「你這個妖魅!我跟你說我是凌家的二小姐!」
聽見「凌家」後,在凌希眼前的鏡妖的眼神冰冷起來。
「凌家二小姐⋯⋯」負責「看戲」的鏡妖,站了在倉庫的角落,看著一堆絕美的字畫,撫摸著在角落暗紅的印章。閉上眼,他不用回憶,這些也全都記得。凌希還雙手叉腰,正想著「究竟要怎樣才能讓這妖孽對我俯首稱臣」。
鏡妖附身向下,任由髮絲從肩上滑落,對上了凌希的眼眸。鏡妖的瞳仁漸漸泛紅,映照了在凌希的眼中:「凌家二小姐嗎?」他勾起了帶點邪氣的笑容「我怎麼記得,凌家二小姐,已經被人處死了呢?」
凌希呆呆地看著鏡妖,一動不動。
「新的凌家二小姐,不能偷偷來到,別人不許進的地方。」
鏡妖把髮絲掛在耳後,朝門的方向看了一眼,凌希亦然。她還不懂操控在身上肆意外洩的靈力,加上鏡妖的法力,一下子便把倉庫陳舊的封印解除了。「我呆在這裡也夠久了。不知道那堆老頑固死了沒有。」
此時傅叔打開了倉庫的門:「小姐,老身說了多少次,倉庫不是給你玩的地方,怎麼就不聽呢?」
他暗地裏環顧四周的符紙,有四張因為殘舊而開始破爛、而最核心的一張,相信是在凌希偷跑進去的時候撕破了。
鏡妖想起剛見面的黃毛丫頭,解開了對於她部分記憶的控制。開始模仿起凌希的行為:「傅叔,不是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再好的知識都需要歷練。你看,我不就來歷練了嗎?」
歷練嗎?如果少爺說出這番話,他倒不會意外,可是小姐從來都不記書⋯⋯不對,當務之急是讓小姐離開倉庫。老爺說過,在決定他們二人誰繼承凌家的玄學前,兄妹二人都不得踏足倉庫。傅叔裝作無奈、嘆氣:「大小姐,倉庫很危險。你到院子裏頭玩吧。」
院子嗎?鏡妖窺視了凌希的記憶,嘀咕着:「每次都叫我到院子玩,都不知道在院子玩了多少回,快要連有多少塊石頭我都知道了。」默默地走往院子的方向。這宅邸,雖然重修了幾遍,但格局沒有太大的變化。他還記得。
傅叔順手關上了倉庫的門,隨着「凌希」離開,還多說了幾句說教的話,但顯然凌希一句也沒有聽入耳。倉庫漸漸沒入夜色,任誰也沒在意在關門之際略過的一抹銀光。
「去四處看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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