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沒有喝醉,昨天他幾乎滴酒未沾,在親吻太宰治時也很清醒,沒中迷情咒等低劣法術,可是他卻不明白了,為什麼他會做這種蠢事?
「大天使中原中也,請到裡面來。」臉戴狐狸面具的熾天使打斷中原中也對自己的詰問,他趕緊驅逐雜念,向上級頷首,走進半掩的巨大木門。
中原中也抵達此地的方式和上次一樣,穿牆入暗道,彎彎繞繞若干圈。唯獨不同的是,這次一路往下,似是走到很深的地方,粗略估算一下距離,似乎是在雲層之中。
門吱呀一聲關上,熾天使也跟了進來,中原中也用餘光看見那人的手按在刀鞘上,心道這熾天使不是來保衛主人,就是來防止下凡天使反悔逃跑的。
中原中也瞇起眼睛冷哼一聲,決定先觀察四周,預防萬一。
房間裡空蕩蕩的,只有一道拱門矗立在中央,不知為何有光芒灑落,除此之外皆暗得伸手不見五指。
「中原中也,我的孩子啊。」道是呢喃也是嘆息,如川流般洩進腦海。
中原中也微怔,確認面前沒有東西後,隨即恢復神色,心底卻暗暗一驚:「竟是直接從腦中對話?」
有這能耐的想必只有神了!
須臾,神再度開口:「你準備好接受這至高無上的榮耀了嗎?」
「是。」中原中也脫帽行禮,恭敬道:「屬下在此為您奉上我的一切。」
「好孩子。願你此行順利,凱旋歸來。」
話音剛落,白光將他籠罩,隱去房間和拱門,不知不覺間,腳下也是光芒,不見先前的大理石地板,宛如置身異空間。忽然,中原中也膝上一軟,跪了下去。
「怎麼、回事!」計畫曝光了嗎?
中原中也咬緊牙關,壓制體內的魔力流動,他使出渾身解數,用力到全身顫抖,但魔力仍逆著脈絡向外發散。1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q8oEEJzsH
這種情況他只遇過一次,之前在人間征討惡魔時,有一種肉食花魔物,長了一堆行動靈活的藤蔓,時而如劍、時而如盾。作為陷阱更是可怕,躲在暗處或土裡等著出奇不意,要是被它捲上,可不是挨點皮肉痛就能了事──那些藤上長著倒刺,會讓魔力以其為中心聚攏,不只抽取力量還擾亂循環。
而他現在就像全身毛細孔都被插滿倒刺一樣,魔力一個勁的向外流,可是身在天界,哪來的魔物能抽他魔力?
「意識……已經……」
眼下已不容他慢慢思考,魔力之於天使,就好像水與空氣之於人類,喪失大半魔力的他,連保持清醒都很困難。中原中也半閉著眼,昏沉間,手臂一痛,他撞進某人的懷裡,耳邊旋即響起爆炸聲,接連不斷。
中原中也不知道是誰救了他,直覺想到太宰治,但想著想著就生氣了:太宰治不是應該在外面調度指揮嗎?
但他累得連眼皮都掀不開,只能任由那人把他架在肩膀上,邊跑邊按著他的胸口輸送魔力,輸了好一陣後,他才悠悠轉醒。
「是你!」
狐狸面具,桃色和服,三對翅膀,這是剛才帶他進去,守在門口的熾天使。1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CQWa3yZch
那人見他醒了,收回輸送魔力的手,拿下面具。中原中也大驚,一雙藍眸睜得老大:「紅葉大姐!」
沒等他問,尾崎紅葉解釋道:「太宰治說越少人知道越好,便沒告訴你。不過看你心不在焉的,連我都沒認出來,到底是在想什麼?」
中原中也又想起昨晚是如何與太宰治纏綿,噎了一下,半句話都沒吐出來,好在尾崎紅葉也不打算追究,瞟他一眼,問:「怎麼樣,能動了嗎?」
中原中也探了下自己的狀況,答道:「翅膀還是使不上力。到底怎麼回事,計畫暴露了嗎?」
「沒有,那只是下凡的必經過程。魂魄配魔力是天使,配肉體則是人類,可說是一個恆等式,多了少了都不行。若天使要成為人類,就必須把魔力抽乾再送進肉體裡。」1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G9ArtKd41
「那道白光便是用來重塑天使的。」
中原中也呼吸一窒,心道:「這不就是要天使死過一次嗎?」
部下們傻呼呼的臉再度掠過腦海,他們一起上戰場,出生入死,一起喝酒,聽他數落太宰治……回憶越是美好,就越是扎心,他忽然驚覺自己生活在多麼噁心的地方,又是一陣來氣。
尾崎紅葉過去是中原中也的直屬上司,一起共事過一段時間,自然清楚他的性子。本想安撫幾句,懸在腰間的通話水晶卻猛然閃爍。她連忙拿起,水晶裡投射出一個人,著急道:「是菲茨傑拉德!」
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傑拉德是位性格糟到透頂,能力卻強得超出平均值的熾天使,其中最為稱頌的是他的戰鬥能力,他有著能讓體能變好,甚至是突破極限的法門,也就是說,雜魚再多都沒用。
尾崎紅葉蹙起眉間,尚在思考對策。
「去吧,紅葉大姐。」尾崎紅葉還未說話,中原中也接著說:「我不要緊,前線不能崩。」他撐起身子,自己靠著牆。
尾崎紅葉了然,對他點了點頭,衝著部下道:「別和他打,保持距離伺機而動,我馬上到!」便飛速走了。
中原中也倚牆而坐,閉目調息,但這裡終究是戰場,敵人不會傻傻的等他恢復體力才發起進攻。遠處傳來約二十人以上的腳步聲,朝他快速接近,不一會兒,一群黑衣天使映入眼簾。
就算是中原中也,在看見他們後也不由得緊張了,咬牙罵道:「艹。」
黑衣天使是不詳的象徵,不論是對敵人還是對友方來說。他們的出現象徵破壞、懲罰、復仇與死亡,是一支活在暗影中的軍隊,隸屬於地之天使: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
「發現目標,」為首的黑衣天使喊:「吾等懲罰天使謹遵神旨,奉命將叛徒中原中也帶回!」
身後追兵低吼如雷鳴,中原中也拔腿就跑。放在平時,他對上這群懲罰天使,或許能過個兩三招,但到底還是沒把握的。他們之所以被稱為不詳象徵,源自於其不尋常的詭異魔力,一反能淨化萬物的聖屬性,散發死氣,腐朽生靈。
現在他魔力尚未恢復,不宜強行突破。
中原中也絞盡腦汁回憶大樓構造,咬了咬牙,一個拐彎直衝露天陽台,毫不減速,在欄杆上一蹬,飛躍而下。
摔在雲上應該不會死吧?正當他這麼想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商店街的石磚地面。
「……」
中原中也在心底暗罵幾句粗話,勉強用魔力召出翅膀,但,也僅止於此。被打亂的循環讓身體脫離控制,他連翅膀都撐不開!只能看著地面景色逐漸放大,離他越來越近,然後──停止。
中原中也抬頭一望,驚訝道:「太宰治?!」
「唷!中也。」太宰治哂然,手中攥著中原中也的衣領。
中原中也眼角抽搐,暫且不管對方像抓小奶貓一樣拎著自己的行為多讓人火大,質問他:「你怎麼在這裡?」
太宰治挑眉:「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哦?」
中原中也懶得理他轉移話題的伎倆:「你不用管你的部下嗎?現在連紅葉大姐的部隊都陷入苦戰了。」要是連你都不在的話……
太宰治卻坦然道:「是啊,不只紅葉大姐那邊,目前整體戰況膠著,確實不太樂觀呢。」
中原中也嘴唇微動,看著那雙鳶色眼瞳,呼之欲出的話被硬生生堵回去。
「可是中也,我的作戰方案有出錯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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