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花花世界喪志的芷若與文謙,為了逃避學期末的繁重課業,竟躲在文謙家一同不見天日。點了一支香薰,窗簾半透的午後陽光微照,冷氣的餘寒混著侷促的二手煙;兩人倚在沙發呆滯對望,對抗宿醉後的頭痛欲裂,烈酒的空腹削胃,手腳剛睡醒的冰凍,一個美好的下午只剩下不健康和墮落。
文謙身為富家子弟,父母溺愛,以屋作禮,坐擁幾間物業,隨時易地而居。當中幾曾窩藏紅顏,不知留過多少軟玉溫香,欠下多少風流債。然而以往都是逢場作戲,皆因女伴均是膚淺庸俗,靈魂空洞,芷若對比起來立時變得與眾不同。
「知道為甚麼我要喝酒?」文謙說道。
「不知道。」兩人軟軟地坐在地上,把頭靠在沙發,側視對方。
「夜裡我總會想著很多事情,想得睡不著,喝了就會很快入睡。」文謙身子一轉,望著天花板。「很多負面想法,也有很多正面想法,一時興奮,一時哀傷,像個瘋子。」
「聽說這個年紀的人都會這樣。」芷若說道。「我也會。」
「不。」文謙截斷道。「很多人頂著腦袋,卻沒用過。」
「我們才是正常人,當個正常人沒甚麼值得高興。」芷若手輕輕撫著文謙的臉。
「還沒洗澡,臉好穢。」文謙搖頭甩開芷若的手。「可能我的人生過得太容易,變得看似一切都足夠,又好像缺少了甚麼,才會這樣胡思亂想。」
「可能吧。」芷若說道。「就像太宰治生在窮苦家庭,一定不會有閒情自殺。」
「究竟為甚麼我們在煩惱呢......」文謙喃喃道。
「這樣的環境,很適合拍一齣電影。」芷若笑道。「調點冷色,演員目無表情,說著一些難懂的對白,就是一齣文藝電影了。」
「冷漠,沒有高低起伏,不知所云,就如我們的人生。」
犯著剛成年的憂鬱與迷惘,兩人只想像電影主角般灑脫,盡情頹喪。一旦寂寞的心感到迷失,只能用時間沖淡那份激烈和怨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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