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螢光水管交錯而成的地下城西區,黑光會四王朱雀所管理的妓院外,早前被易天行打傷的幾個嘍囉的傷勢還未復原。更因為在地下居民面前丟了黑光會的面子,被安排做最低賤的工作。他們一枴一枴搭着前方同伴的肩膀 ,領路的正是那個沒有受傷的嘍囉。他們向着黑光會的秘道前進,為上方下來的人啟動水力升降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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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秘道連着妓院下方,借天然地洞而建。上方的人要借秘道進城,只要把信物丟到井中;下方的人就會拉動機關,令井內水位上升。由於井下方連着地下河,再把機關打開,放掉井中的水就可以讓上方的乘客安全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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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四名嘍囉在石洞中立了個火堆,烤着剛在路上捉到的地鼠,準備邊飲酒,邊吃烤鼠時,河中突然傳來「卜!⋯卜⋯」的聲音,似乎某種生物正在水底下呼吸。水中傳來的怪聲愈來愈大!「你快去看!」四人當中,腳沒有受傷的那個膽子最小,卻又苦於被同伴相迫,只好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掉到水裏。「卜!」水底下的東西激起巨浪般的水花,使得嘍囉全身濕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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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龐然大物的尾巴在水底翻滾,一條舌頭把嘍囉拉到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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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曦玉和張卓平二人來城西的荒廢之地。這裏曾經是製衣和重金屬加工業的工廠區,但時移世易,現已凋零廢棄。工廠區依山而建,背靠着一大片茂密的惡林。張卓平領着路在林中深處前進,帶着董曦玉來到一個闊十米的地洞,洞裏深不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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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是這裏?這不是都市傳說的萬人塚嗎?」董曦玉感受着由洞口吹上來的風,皺了皺眉,似乎嗅到下方屍體的味道。「嗯!相傳五十年前,這裏被丟了幾十萬的屍體,但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青竹幫裏,老一輩還未死的都說這個洞口連着地下城。我以前聽他們說,還以為是騙小孩的故事,但殺市長的凶手提及的螢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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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曦玉點了點頭。「似乎就是地下城。而如果螢光城真的存在,就必定和這洞有相連!因為我查過了,那時候這裏的工廠會用白色螢光劑漂白塑膠餐具,再賣出去,後來還導致某高官落馬。也許⋯和這事有關?」張卓平邊說邊熟練地把早準備好的爬山繩,綁在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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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時怎麼這樣果斷開槍?」張卓平總喜歡邊說話邊做事,董曦玉早就習慣了。「我⋯!那個背影,說話的語氣和聲音,都不像易⋯大哥!那人一定是假冒的!」張卓平雖然也覺得那人是喬裝,但背影卻有點眼熟,直至董曦玉開槍才有點肯定自己的看法。對於董㬢玉的臨場反應能力之速度,沒想到比自己還快!但張卓平卻沒猜到如果對方不是裝成易天行,反應必定沒那麼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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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正在準備繩索。「幸好你想到用天台的抺窗機逃走,不然我們必定會被軍方捉住。」張卓平找了棵樹把繩固定好。「以軍方如此快到達現場的反應,我猜他們也和黑木偶有聯繫。但白木偶為甚麼要扮成易大哥刺殺市長?黑木偶又為甚麼要告訴我們?」張卓平搖了搖頭。「引我們到現場出現,就代表這場戲,我們佔了一個角色。也許就是想軍方集中注意力在我們身上?也許黑木偶告訴軍方的消息是我們要暗殺市長呢?這問題我暫時還未想通。但軍方和大眾都認為易天行是白木偶師,而我們是他的幫凶,這樣做到底對誰最有利?」此時董曦玉才想起荃叔之前叫他跟張卓平說的「金童」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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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童?難道⋯」此時遠方密集的車聲和人聲打斷了二人的對話。董張交換了神色,心領神會,連忙把安全扣套在繩索,再下沉到黑暗的大洞裏,懸空的掛在峭壁上。只要對方沒發現扣在樹身的固定繩,靠黑暗就能避過對方的追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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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與願違。軍方人馬剛到埗,四台超強力的大光燈就往洞裏照去。雖然還是無法照到洞底,卻把張董二人看個明白。士兵把二人拉回洞口,然後方中正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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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長不是我們殺的!」董曦玉對於自己被指控感到很委屈,方中正卻一副小人得道的樣子。「你跟我說也沒用,如果真的不是你們殺,為甚麼要逃?」張卓平靠近董曦玉一點。「因為不想成為你一將功成的枯骨!」說完一手抱起小玉,一手拿着繩,就跳回洞裏。眾人都知道要活捉,不敢開槍。方中正也不心慌,除非對方放手跳下去,不然只要把繩拉上來對方也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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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張卓平借繩索和下衝之力,把二人沿着峭壁盪了起來。「抓住那石縫!」起初董曦玉還不太了解張卓平的意思,但第二次盪過去的時候,就知機地用手找住洞邊的石頭,一隻腳卡了進峭壁上的石縫裏。此時她才意識到石縫遠看雖窄,但近看卻剛好夠一人通過。她先鑽了進去,好讓張卓平有空位。二人就在重重士兵的眼皮下消失在石縫之間。
「我們要下去嗎?」在方中正身邊的士兵上前詢問。「啪!」一巴掌把士兵打到在地。「你們這笨蛋!還不快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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嘍囉被拉了下水。此時另外三人腳上有傷,走又走不了,救又救不到,只好眼瞪瞪地看着同伴沉到水中。此時,一條水柱從水中射向眾人,水花四濺,水下怪物的口露出水面,把些東西吐了出來。三名嘍囉還未定睛,從口中吐出來的是個妙齡女子,身上穿着一條純白色的長裙,和她那野性的氣質完全不夾,反滲透着種更誘惑的感覺。三男子看得目定口呆,完全忘了自己正在危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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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吐出來的東西還有一個身形健碩的男子,正是失蹤多時的易天行。他手中抱着的蘇菲正安隱地睡着,小手緊緊的捉着易天行的衣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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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看到易天行,腳上的傷口就隱隱痛起來了。此時易天行正好注視着他們,平穩地說:「你們帶我到朱雀那裏。」要知道黑光會會規極嚴厲,如果做出這種帶敵方到自己大本營的事,懲罰將會比死更難受。三人一時不敢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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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那瞳孔變得像貓一樣。深綠色的雙眼漸漸發光,伸了伸那可愛的舌頭,向着三人走去。易天行想阻止也來不及。女子在站最前的嘍囉面前轉了個圈,飄逸的頭髮,雪白的長裙。嘍囉眼看對方婀娜多姿地轉身,卻沒想到是他人生中最後的一個畫面。「啪!」嘍囉的頭突然被看不見的力量打爆,其力量之大,使眾人看上去似乎頭被瞬間炸開一樣,血蹟濺到石壁上。然後無頭的屍體才慢慢倒下。女子的目光來到第二個男子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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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的思想最敏捷,又有點小聰明,搶先地說:「好!我帶你去!」他知道對方不會留下兩個人,自己先答應帶路,對方就不會殺自己。他轉過頭看了看身邊的同伴,給了個無奈的眼神。但他心裏卻又想着反正對方不認得路,就帶他們遊花園,找機會捉住蘇菲就有生機了。想着想着,抬起頭看到那充滿野性魅力的面龐,可愛的舌頭伸了伸。「呯!」死亡轉身下,眼前又一具無頭死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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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側起頭看着剩下的嘍囉說:「他⋯騙我。」女子說話的聲音曼妙,又帶着種獨特的感覺。在嘍囉耳裏,聽上去就有點毛毛的。「我不騙你!我不騙你!我帶!我帶!」女子伸了伸舌,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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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哥哥~我們到了嗎?」蘇菲被剛才的打鬥聲吵醒。易天行用手摸了摸蘇菲的頭髮,「快了。來。你先到我背上多睡一會。」說完背起蘇菲,和女子跟着那跛腳嘍囉向妓院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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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哥!你怎麼會知道這個石縫裏有逃生的路?」張卓平正心裏慶幸剛才方中正沒有馬上把他們身上的東西拿走,在後腰袋裏拿出了電筒前行。「我也是孤注一擲,反正不成功的話,他們也會把我們拉上去。剛才他們用強光照進洞的時候,我就注意到這個石縫邊的反光度有點奇怪。我再加留意才發現石面異常光滑,應該是經常被人用手摸而變成。但那時距離有點遠,我也不說不定。」二人愈走就愈驚奇!石縫已闊到可以二人並肩而行了。董曦玉跟在張卓平身後:「你下來的時有多少把握?」張卓平鬆了鬆肩:「老實說,五成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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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卓平開着手電筒,領着董曦玉沒有猶豫地向着前方的黑暗進發。雖然石縫已經變成了一條石道,但此時二人聽到入口方向傳來的人聲,也不顧得漆黑中的危險。如果前方是條死路,方中正追到他們也只是時間問題。手電筒反射出來的映着張卓平的背影,董曦玉心裏只希望前方不是掘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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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中正隨着開路先鋒來到石縫的盡頭。居然是間一眼望盡的小石室,房中央放了張石枱和四張石椅,甚麼都沒有。「可惡!你們追到這裏,他們就消失了?」帶頭的那個正是剛才被賞了一巴掌的小兵。剛擔上這位置沒多久的他心裏有點慌,因為上一任的兵長在執行任務失敗後就失了蹤。他吞了吞口水說:「那時⋯我們還聽到『1⋯6?對對!』然後我們快步走上來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就看不見他們的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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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方中正在細小的石室走來走去,室中間有張圓桌,四邊有四張圓石椅,就像公園讓公公伯伯乘涼的一樣。「你們給我找!找他們出來!」眾士兵八目交投,石室望去無處可躲,但不找又怕被性情難測的方中正責罵,只好找來十幾個士兵,擠在石室裏,周圍摸來摸去,裝模作樣地履行職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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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對講機傳來令人難以置信的聲音。「方中正!你似乎遇到難題了?」說話的人直呼其名,可見身份非同小可。方中正似乎也沒有反感。「余大哥!這個時候還說笑?我們要怎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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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大哥的聲音從對講機傳來:「你就留意桌子的邊緣,上邊應該刻着些數字。」方中正這才發現桌椅的四邊都有不同的數字,而且可以左右轉動。在石桌邊的數字是1,2,3,4 ,而椅子邊就是6,7,8,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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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呀!這些是甚麼呀?」「你就別管,就跟我的說話做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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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中正對對方異常信任,沒有多考慮就跟着做。「咔嗟!」機關被發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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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身上總穿着代表性的紅色長袍,正為失蹤多日的聖女煩惱。今天正是某某每年來訪的日子,而聖女代表雙方結盟的使者。聖女的失蹤將會令螢光市的黑道勢力失衡,而這情況是朱雀最不願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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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大人!你怎麼眉頭深鎖~?」說話的是一名美男子,赤裸的身上只披着一件長袍。健碩的胴體努力地向朱雀展現男性的魅力。他性感地倚着門邊,卻看到朱雀對色誘無動於衷,就嘆了口氣。朱雀沒有抬頭,「x也」(無性別第三身代名詞)把臉埋在雙手中說:「木狼,你不用回白虎那邊做事嗎?怎麼還有時間留在這?」對方正是白虎手下的第一猛將,奎木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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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木狼正想回話的時候,一把男聲從門口傳來。「朱雀!小風聆在哪裏?」自從聖女和易天行在爆炸案失蹤後,朱雀一直認為這是易天行的計謀,在路上幹掉了聖女,就會回來把風聆救走。但隨着日子天天過,沒想到易天行終於在最後一天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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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聖女在哪裏?」「我怎知道你的聖女在哪裏?我今次來是要把小風聆要回來,其他的事我也不想理。」「我看你不想理也不行。其實你在地面城市做出這樣驚天動地的事情,要回去生活恐怕沒那麼容易。」易天行一頭霧水,也不明白對方在說甚。想了想認為對方在說自己被冤枉殺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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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我一點也不擔心。只要我把殺手找出來,自然就能還我清白。」「哈哈哈哈!真沒想到你這樣有膽量的人,會說出這麼有趣的言論。你在眾目睽睽之下,刺殺了市長,更以一句說話收買了地下城的民心?你口口聲聲說為了螢光城的居民。雖然地底城的對地上城的消息不太靈通,但這麼大的事件自然也會傳到我們城裏的居民耳中,你不信走出去打聽打聽?街頭巷尾都在大讚你的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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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站在一邊的奎木狼這才知道眼前男子正是為了螢光城居民而殺了地上城市長的英雄!「你⋯你就是易天行?」看着對方那健碩的身型,粗獷的外表卻背着個正熟睡的小女孩,這種反差更吸引奎木狼的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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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朱雀的手下隨着掌聲把小風聆帶了出來,看上去絲毫無損,卻似乎無法說話。眼神中看到易天行還是很激動。「她怎麼不能說話?」「易先生。她只是被我們餵了點啞藥,一會兒就會沒事了。」朱雀的態度和之前完全不同,不但非常謙卑,而且異常合作。「易先生,既然我合作地把風耹交還給你,也請你把聖女交還給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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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行早知道對方的合作必定要付出代價,卻沒想到和聖女有關。「你的聖女?我們在礦洞逃走後就沒有見過她。」「你再說⋯」「那天我們在洞中,經過那個有骷髏圖案的分叉口後,在水力升降機的入口前,就有人偷襲我們。」朱雀明顯沒有感到驚訝,因為他早從地上看到打鬥的痕跡。易天行續說:「那人用的是甚麼武器我也看不見,只知道有一道金光。」易天行把露出後肩,這是武器的傷口。」肩上的傷口明顯是蟲咬做成的洞。「我後來才知道這是螢光城下更深處才找到的金螢蟲。」朱雀早已知道那是金螢蟲所做成的傷口,而在螢光城中,他只知道一個人會用這種蟲作為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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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既然事情都交代過,我們之間的事就一筆勾銷,你們走吧!」朱雀已經沒有心神理會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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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大哥!我還以為你不會來救我呢!」對方點了點頭。這時小風聆才留意到易天行身後站了個白裙女子,看到對方野性的外貌,卻配着一身似乎不受環境影響的雪白長裙,心裏不禁有點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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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個易天行沒有猜到的人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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