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路里戰紀Legend of Calorie(長篇系列02) - 第七章巷弄的小哨兵(上)

滷味，在過去歷史有數十種烹調方法，「滷」便是其中ㄧ項，廣為流傳於熱點生活之中。

滷與燉或煮有時間上的不同和用料上的不同，需要的時間較久，兩個小時以上，材料要入味入透，才稱之為「滷」。

除了要讓食物能夠比一般燉煮的方式還要香、入味才能叫滷。

從「滷汁的調製」、「食材的處裡」，到進行「滷製的步驟」、「滷汁的保存」，每個階段都要相當講究，循序落實。

滷味的靈魂蘊藏在令人垂涎的醇香滷汁裡。

每一位投入滷煮料理的有心人，都有自己獨到的滷香哲學，運用適切比例調和多種辛香料與中藥材，千變萬化的組合造就熱點百花齊放，甘、辛、鹹、辣、酸等各異其趣的豐富口味，而醫食同源的料理觀，增添了滷味的養生特質，讓人享用美食之餘也能兼顧健康。

「滷味大河」便是聚集一切精華的風水寶地。

在這裡能找到千百種獨門的滷汁與材料，運氣好甚至能在深處探索到如同萬靈藥般的香料藥材。

想進入到此仙境，搭乘蠑車迴避妖獸奇襲是必備條件。

這樣才能成功穿越最大最美麗卻又令人聞風喪膽的肉汁瀑布，否則必死無疑；曾有位迷路的漫遊者親眼撞見，這地區有幾千萬隻不同級別的妖獸在這自相殘殺並互相補食，是牠們同類自娛自樂的遊戲場。

存活的殘暴妖獸能大幅度躍升進化，而那些戰敗妖獸的殘屍就成為大自然的養分，化為一滴滴精華的肉汁與肉渣，隨著水流滷到盡頭，成為瀑布的一部分。

不過充滿神秘又奧妙的大自然借助水的循環與五大元素的多次異變，漸漸特化成獨一無二的存在，形成一種珍貴的新天然資源。

「老婆、孩子、工作、房貸……唉，到底要堅持多久才會結束。」

光煌爸爸若有所思的走道河邊，單膝蹲下觀測焦糖色的河川。

單純想知道從河水中出現雜質來確認附近有無排放廢水的跡象，以及確保周遭是否有菁英帝國的人埋伏於此。

在腦袋放空喘息的小片刻，河川水面忽然不停浮現起泡泡…

一條黃色食人魚突然從水面蹦炸出來，血盆大口的襲向光煌爸爸頸子。

啪！金屬餐刀帶著一絲冷酷貫穿食人魚側身，當場失去半條性命。

食人魚靠著左右反覆的反射抽動跟離心力的重量來脫離被貫穿的慘狀，讓光光煌爸爸些許困擾。

順手將食人魚甩回河川，收回刀具。

下一幕食人魚海遍布整個河面，為了新鮮的屍體，焦糖色的河川暫時變成黃色。

「……」冷冷地撇一眼後理性開始斷線：「好好好險！嚇…嚇、嚇死我了！」全身顫抖的一屁股跌地，被恐懼佔滿的身體驅使雙腳遠離河邊好幾百步的距離。

一手壓著猛烈跳動的心臟，另一手摸著合不攏嘴的嘴巴，慌張地反覆確認自己有失去哪幾塊肉。

兩道些微不同頻率的腳步向他這方向走來，光煌爸爸便知隊友已經追上自己的步伐。

「陳，沒事了。」

「啥物妖魔鬼怪？魔神仔？」

一聽到草叢裡傳來窸窣的聲響，光煌爸爸便收起那不成熟的情緒，一手靠著樹幹擺著一副「兩位小姑娘我已經等很久了，前面的路很安全」的表情招待她們。

「我說……你這詭異的姿勢是有什麼含意？」

「沒事。只是孤獨地在享受異國風情罷了。人走到一個年紀總會想停下腳步看看周遭的事物。」

一速號角的表情直白的擺著「她不太想理解你的心情」。

光煌爸爸看一速號角不感興趣的模樣，只好自己找台階下：「邊走走邊看看才是人生最美好的滋味。」

他們三人一隊，搭乘「漫遊者廣場」到「天露之源‧肉肉瀑布」的蠑車班車後，再以步行方式走到「滷味大河」，整個移動過程約一個半小時。

路途間雖然驚險，不過還是順利的抵達滷味大河的邊境。

陳冷冷一笑，淡淡扔了一句，「你在那烏講白講什麼？」

在光煌爸爸眼前的少女是位高挑冷豔的冰山美人。

外表看起來有些高貴，給人的感覺有一些大膽，具光煌爸爸在路途的了解，她就如一般的富家大小姐一般，很喜歡逛街購物，除了缺乏緊急應變的常識以外，算是博學。和異性一直有距離感。

另外，「陳」不是她的偉名，是多數人對她的稱呼；暮色西木清水龍谷霸夜殘命托維亞陳──才是她完整的偉名。

至於為何會取如此複雜卻帶點個人風格的名稱，是因為她有很多喜歡的遊戲暱稱，可是一個人無法擁有一個以上的名字，索性就全部合在一起。

結果可想而知，她契約綁定的下一秒就後悔了……

假日續醬也困擾的像她說明「偉名是一個人對未來的自我期許，也是自主成長並嚮往的主動表現，如果硬要更改就等同於殺死自己的期望，所以很抱歉」。

天打雷劈結論的讓陳感到困擾，原來只是用著開玩笑的心態去面對新事物，以為任何事情都會有變更的彈性。

與她同一批綁定的隊友也感到非常遺憾。

「前面那個有點好吃的魚是什麼啊？」一速號角指著擱淺在草地上的食人魚問道。

「鳳梨食人魚。」光煌爸爸解惑。

「食人…魚！在這種地方？」

「不想被咬舌頭還是遠離他們為妙。」

分布於河流或沼澤中，牠們為雜食性的食腐妖獸，只有在極其飢餓或挑釁的情況才會主動攻擊，身體微扁平，鱗片堅毅且銳利，體常在十至二十公分之間，有一圈十字星的斑點與扇形褐綠色尾鰭是他們的特色。

牠們為了防止被掠食者攻擊都會成群結隊，但不會合作，如果有同伴被掠食者攻擊，其它鳳梨食人魚會立刻逃跑，是很現實的妖獸。

「看起來很好吃呢。」

鳳梨食人魚的天然色澤讓陳的腦中浮現妖獸變成合菜的場景，想一想就覺得美味。或許吃下肚之後還有人會以為那些魚只是普通的食用魚。

「妳認真？牠的肉質不只柴還會咬舌，煮過後的分解酵素殺傷力更強，直接讓妳舌頭麻痺。這樣的東西妳還會想吃嗎…」

「免了…」

「想吃特別的料理可以去問問蘇蓋瑞能不能替妳做一道。」

「好啊。有時間再去鼻芳一下，看到底多厲害。」

河川中央留著巨大獸骨跟船遺跡，那是古人過去與妖獸的歷史回憶，也是開闢這區域的初始之源。

靠著陳先前的記憶，首先要穿越到對岸、走入市集，尋找隱藏地底隧道，最後進入遺跡才能開始尋找風花雪月長老的藏身之處。

三人徒步沿岸走著來到一個十分熱鬧的黑市。

放眼望去，三三兩兩的攤主圍臥在地板上，有的靜坐於椅子上，有的佇立厚紙成形的攤位邊，有的則來回穿梭在一家家店內間。

四處充斥著暴戾與頹廢的氣場，是個隨時會發生人口販賣與非法毒藥交易也不奇怪的空間。

再仔細查看每個人的身體狀態，不是缺手就是斷腳，有的人甚至為了小小一包香料粉末犧牲了四肢…

您能想像的、在電視與報章雜誌上的，一定都有類似的故事。

「這地方是人口販賣吧…」

「我嘛是頭幾擺來。嚇死人了，真夭壽…」

「喂…喂…走吧…有點可怕…」

「對咩，快走啦…」

膽怯與恐怖的神色引來不少人的目光，有的人還開始打量女性的價值有多少。

比較厚臉皮的賣家則向前靠上來攀談：「這位好心的大大，你是來市場潛水的嗎？不介意的話，只要用兩件少女的內衣就能換取滷包一袋喔！那可是我利用三十年才調整出的黃金比例，請問大人意下如何？都是朋友不要介意…嘿嘿嘿…」

賣家的外貌不修邊幅，時不時散發著皮脂的臭味。

那對迷茫且沉淪的雙眼，出賣了他心中的渴望。

那時不時詭異的竊笑讓一速號角與陳感到噁心又害怕，出於女性的自我保護，她們默默低下頭，靠往光煌爸爸的身後。

光煌爸爸嘆完一口氣後，擺起欠人幾千萬的表情拉起賣家的領子，一路拖到暗巷中直接來個我問你答的遊戲。

「這這這位客人…動用肝火可不好的…對了！還是說兩件內衣太多了，那就改換五塊指甲如何？」

「你是缺鈣嗎，當我欠你的？」兩手忙亂的拉扯衣領，拿出非凡的氣魄問道。

「不…不然我們這樁交易就算了…」

「我的房貸還有三十二年才能貸完，所以我的時間可是非常非常非常貴。那你該怎麼陪我？蛤──！說啊！」

「放開我我就說…不…能呼…好難過…」

「好。你說吧。」

光煌爸爸一放手，人就拔腿狂奔，開始高分貝的求救：「救…」

當然，光煌爸爸也沒打算真的放過對方。

一腳重踏牆壁，阻斷賣家的吶喊與去路。

「還有什麼想說的？」

「…命啊。」

「人不做死就不會死。」手上的餐刀自由的在指尖上舞動，語畢後刀尖便停在賣家的下巴，繼續說，「我們只是旅人，只求能安穩度過這個黑市。希望你能告訴我們如何走出市集，拜託了。」

「我才不告訴你勒！拜託人就應該給個東西或福利才對真是不懂禮數。」

「那我的刀可能需要飛一會兒。哼…」亮出藏在大衣內側備用餐刀。

「我說！我說！有話好說，講道理！你們想安穩走出市集到其他地方對吧？那你們只能靠十八仔才有資格離開，否則就只能走回頭路。這裡四面環山、妖獸神出鬼沒，要能安全過山的路少之又少…何況這地方早已被漫遊者管制，所以你們還得繳高昂的過路費才有機會……」

光煌爸爸還從賣家的口中得出一個重要消息，黑市就是個開放式的封閉象牙塔，如果未照黑市的傳統規矩走，光是第一步的交談就是拒絕往來。

想要與黑市人交談的第一步就是入進隨俗，學會吃喝嫖賭與他們有共同話題；若想在此區成為有人望與掌握資源，那「吃喝嫖賭抽，坑矇拐騙偷」樣樣都要會。

雖然不費吹灰之力的取得關鍵訊息，可是這蠻不講理的強勢副文化，實在讓人退避三舍。

一般成長的社會環境秉持著「大家期望你在高處，所以我努力達到那份高度」，而那些無法達到高度的人則慢慢會反向秉持著「既然你排斥我、拒絕我、否定我，那我反其道而行，達到另類深度」。

以生物的生存角度來上，他們或許是專家等級；正常人生存的真實樣貌。

海水不可斗量，專業不可貌相。

「嘿嘿嘿…如果啊如果，你們願意的話，外套衣物內褲什麼的都給我的話，我就考慮介紹一個私藏人脈，他擁有數十條的秘密路線。肯定能幫上忙。」

想當然，這份解釋並不能讓女性們從不舒服的感受中同理解脫。

那股無時無刻會深陷於危險的不安感是更直覺性的。

如果辛辣都市的交流文化是用辛辣的言語來代表善意的話，那滷味大河就是用很濕鹹的內容來闡述所有想法。

在夾縫現實的萬華區，它曾是最繁華的區域，最大的特色是娛樂很多，有喝酒、唱歌、阿公店、象棋、賭博玩具、電動玩具應有盡有，因此衍生出萬華區的三寶：娼妓、街友、髒亂。

滷味大河的文化生態也類似夾縫現實的變化，過去也是熱門的冒險地點，發展成熟，且文化根深蒂固，不過隨著妖獸的增強與氾濫，漸漸淪落成廢墟。

最終變成誰都不管的灰色地帶，「秘密黑市」就是文化產生下的副產物。

「我討厭這裡…」陳細聲怨道。

「也只能習慣了。而且這裡也有傳說三寶『重鹹、投機、浪費』。哈哈哈，有點好笑！」光煌爸爸開啟笨拙的小玩笑想緩和陳的不滿。

「不好笑啊…這裡充滿了骯髒又危險的大叔大伯…」引來一速號角的反感，也有些退縮的打算：「我也跟陳一樣很不喜歡這裡。如果等等真的再發生什麼事，我真的會直接返回現實世界喔！」

對精神緊繃的一速號角跟陳，光煌爸爸也只能苦笑接受，祈禱能安全完成找人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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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巷弄的小哨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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