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先勇收到電郵,要來孫博士的辦公室跑一趟。
這是一位結構力學的助理教授,孫進仕博士。他在政府做了三個月,便轉到一所世界知名的顧問工程公司當見習結構工程師。他只花了三年,考取了英國結構工程師會員專業資格,然後在台灣國立大學,花了三年碩博連讀,拿了博士學位,其後回到港大做了兩年博士後研究,就拿了港大的教席。
孫博士的實力足夠在世界一流大學讀博士,但不善辭令的他拿不到名額非常少的海外研究奬學金。懂得操練面試,或者從小已習慣面試拿奬學金的學生,縱使考試成績一流,但科研能力不一定強,或不一定熱衷研究。拿了全額奬學金的學生讀研,不是畢業後回來做金融,就是留在海外做管理顧問等工作,熱心做研究的選擇外國科研機構,極少回來香港大學做研究。
幸運的是,台灣政府願意給孫進仕全額奬學金讀博士。
他是天才型的教授,即使在競爭極端激烈的香港大學,研究產量的要求十分高,他只是正常九至五回大學,就可完成大學要求的。
他的科研路不是一早已計劃好,路舖好了一直往前走。他經常說,我們不能完全猜透上天的作為,只能跟著走。有一些看來曲拆的迴路,一些挫折,是人生的鍛鍊。
他最出眾的,不是論文數量或量化的影響因子等東西,是可以找到表面平庸,但擁有一流科研能力的學生。正正是因為他走過的路,他懂得怎樣幫助他們。
孫博士用肯定的語氣對黃先勇說:「這一年的比賽,我希望你可以當香港大學團隊的團長。」
孫博士所提及的比賽,是兩年一度的國際結構模型創作比賽,旨在不同大學之間的交流。第一屆比賽在二十年前,開初只有三所亞洲大學,每一屆參加的大學數量都有增加,這一屆有差不多四十間大學參與,這一屆多了一些世界著名大學參加比賽。
孫博士說︰「每間大學最多派出三隊參加。上一屆比賽,在港大進行,我們派出學業成績最好的同學參賽,有一些同學不願意參加,認為最後一年學業重要,又要找工作,怕比賽造成耽誤。而願意參賽的同學,認為沒有得勝的把握,不盡全力參賽。」
孫博士從文件夾拿出一份有關的剪報給黃先勇看。「我們派出三隊全軍覆沒。輸了不重要,但七天的比賽,學生只在比賽前一天來做模型,拿出好像半製成品般的模型出賽,有一些記者來到採訪並報導了,令大學尷尬不已。」
「學生們太會計算,又太短視了。他們只想在履歷表在課外活動,多了大學代表隊這一行,幫助日後找工作。他們看不出這是難得的學習和交流機會。」
繼續說︰「今次大學有兩個策略,其一是只派出兩隊參加。其二,不一定只找考試成績最好的參賽,這是我建議的。可惜有一些教授認為不參考成績,很難客觀地找到合適的參賽者。」
「最後結論是,有一隊由我來挑選三位,有一隊和以往做法相同,找三個成績最好的同學組成另一隊。你作為學術秘書,和你交流感覺到你的能力和熱忱,所以希望你能參加和擔當團長。」
先勇又驚又喜:「多謝你的器重,這的是一個很好的學習機會。」
孫博士站起來,轉身背向先勇,從窗外望。「難題是,除你之外,我對其他同學不太熟稔,不容易找到有潛質的另外兩位參賽者。你有什麼想法,你可以推薦一些同學嗎?」
黃先勇說:「我挑同學,很難做到公正持平,你出一道簡單的模型設計題,有心參賽的同學會把模型造出來,然後你來評分吧。」
孫博士走過先勇前,拍一拍他的膊頭:「本來我不介意你找一些能和你好好合作的朋友,畢竟團隊合作很重要,你做過小組項目也明白。據我的經驗,有興趣參賽的本來不多,但你如此建議,同學心悅誠服,這是最理想的,你或許找到志同道合的同學,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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