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聽者：罪的覺醒》(Awakening of Sin) - 第十五夜

試煉場的氣氛變得更加沉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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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輪的比試已經結束，Simon 的表現讓在場的審查官陷入沉思，而此刻，他正站在場地中央，等待下一場試煉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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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對手不再是其他血族，而是——血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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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獵試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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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秘盟初生者試煉的第二階段，目的不只是考驗新血族的戰鬥能力，更重要的是——他們必須展現出對血族本能的順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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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族存在的意義，便是狩獵。」

這句話出現在秘盟的每一本法典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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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Simon 站在這裡，卻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異樣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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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聞到了血腥味——濃稠、黏膩，夾雜著一絲腐敗的氣息。

這些被圈養的血奴早已失去自我，被餓得發狂，只剩下吸血的本能。

他們不是人類，也不是完整的血族，而是被廢棄的殘骸，被折磨至崩潰的躯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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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任務很簡單。」Albert 站在高台上，銀白色的眼瞳微微收縮。

「殺死他它們，然後晉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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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鐵門緩緩升起，厚重的機械聲在試煉場內回盪，隨即，一道踉蹌的身影從陰影中緩緩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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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的瞳孔微微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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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因為他立刻察覺到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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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普通的血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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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血奴的行動會顯得遲鈍，因為他們大多數時候都處於饑餓的半瘋狂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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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個血奴——動作太流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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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抬起頭，燭火的光線映照在她蒼白的臉龐上，那雙曾經明亮的雙眼，如今只剩下一片渾濁的赤紅，充滿了嗜血與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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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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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世界在這一瞬間變得模糊，彷彿時間被扭曲，所有聲音都變得遙遠，直到那個名字，在他腦海深處炸裂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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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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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極輕，幾乎像是一陣飄散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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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站在他對面的血奴並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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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嘴唇微微顫抖，獠牙從唇間露出，指甲已經伸長，如同捕食者般彎曲。

她的身體因長時間的饑渴而顫抖，但她的本能驅使著她一步步向前，發出低沉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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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的心臟猛烈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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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可能？她怎麼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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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a，曾經是他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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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笑容、她的聲音、她的溫柔，都還鮮明地留在他的記憶裡，可現在，那些過去的碎片正在殘酷地被撕裂成血腥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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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可能……這一定是某種惡作劇……一定是秘盟的測試……

可她的氣息是真的，她的目光是真的。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fMiQ65vtR

她，已經變成了一具沒有靈魂的血奴。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VogxYG3Q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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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的手微微顫抖，他感覺自己的指尖冰冷，像是有什麼東西從他的體內被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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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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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煉官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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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Anna 衝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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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幾乎來不及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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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a 的速度快得異常，與那些瘋狂卻遲鈍的血奴不同，她的動作流暢而精準，如同捕食者鎖定獵物般筆直地朝他撲來。

她的雙眼已經失去理智，裡面沒有任何熟悉的溫度，只有吞噬與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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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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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可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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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腦中的理智瘋狂地運轉，想要找出其他可能性——這或許只是與她長得相似的血奴？

或許是秘盟故意安排的幻術試煉？可他聞得到，那氣味屬於她——在所有血腥與腐敗中，仍殘留著她曾經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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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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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她在陽光下輕笑的樣子，記得她用細長的手指拂過髮絲時的動作，記得她帶著玫瑰香氣的髮絲在微風中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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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這些回憶已經被鮮血浸透，化為破碎的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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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不再是人類。

她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LKvF8gZpC

她，只是一個血奴。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5Cc2nJZU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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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身體本能地向後一閃，避開她那利爪般的手指，但他卻無法對她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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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他不能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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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不會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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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a 沒有任何遲疑，沒有任何猶豫，她的眼中沒有一絲人性，她的攻擊是純粹的本能——她渴望鮮血，渴望撕裂，渴望吞噬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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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迅速向後閃避，躲過她下一次撲擊，他的動作依舊流暢，但內心卻被劇烈的矛盾撕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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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a……」他輕聲喃喃，嗓音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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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呼喚沒有喚回任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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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a 毫不猶豫地再次撲來，獠牙張開，發出嘶啞的低吼，像是一頭餓了太久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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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Simon 再次閃避，這一次，他的手試圖伸出，想要按住她的肩膀，試圖阻止她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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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誤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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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Anna 以超越預期的速度轉身，鋒利的爪子幾乎擦過他的頸側，如果不是他的本能反應夠快，他的喉嚨現在已經被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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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終於停住了。

他僵在原地，看著她。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p3Ymp8w5g

他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ZNpVkTE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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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直覺告訴他，如果再猶豫，她就會真正地撕碎他，她會將他的血肉吞噬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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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狩獵不是試煉，不是幻象。

這是生與死的選擇。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G3WSP6J7M

——殺了她，或者被她殺。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NBX16qw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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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經不記得我了，對吧？」Simon 低聲道，目光冷靜下來，深邃如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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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a 沒有回應，只有空洞的眼神與不斷顫抖的身體，她的飢餓讓她無法停下，她甚至無法理解他話語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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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Simon 吸了一口氣，指尖微微收緊，最後的遲疑被他壓進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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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親手送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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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落下的瞬間，Anna 再次撲來，而這一次，Simon 沒有再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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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前一步，手臂猛然抬起，在她爪子落下的瞬間，精準地刺入她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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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瞬間的動作。

簡單、俐落、毫不猶豫。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pT8wAxn5T

噗嗤——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5HcdXB3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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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濺開，Anna 的身體僵住，她的嘴唇顫抖了一下，像是想要說什麼，卻無法發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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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神微微晃動，像是閃過一絲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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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沒有移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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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她，看著她生命最後的瞬間，看著那雙曾經無比熟悉的眼睛終於在某一刻閃過一絲微弱的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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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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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音輕得幾乎微不可聞，如同一縷殘存的魂魄，在即將消散之前，短暫地回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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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的指尖顫抖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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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知道，已經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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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a 的身體無力地向後倒去，鮮血順著她蒼白的嘴唇滑落，她的雙眼依舊睜著，卻再也沒有了焦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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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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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緊握著自己的手指，感覺到掌心仍沾滿著她的血液，溫熱的，帶著一絲熟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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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卻感覺不到任何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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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煉場內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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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試煉者們默不作聲，Albert 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其他審查官也沒有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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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秘盟的試煉，這裡從來沒有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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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死血奴，只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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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地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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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依舊冷靜，沒有一絲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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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他心底，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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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世界，已經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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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親手殺死了她，親手斬斷了自己與人類的最後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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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他終於意識到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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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已經無法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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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倒下的 An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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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呼吸極輕，甚至連心跳都變得異常緩慢，彷彿時間在這一刻停滯，將他封鎖在這個場景之中——血泊、殘骸、以及他親手終結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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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仍是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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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誰會為一個血奴的死亡感到憐憫，甚至連嘆息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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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奴——那只是沒有靈魂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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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 Simon 的指尖卻依然顫抖著，儘管只有輕微的幅度，但他無法忽視自己身體深處某種無法壓制的震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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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結果本該是理所當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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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就不再是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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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被剝奪了一切，靈魂、意識、記憶……她不過是個空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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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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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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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那一聲低語，如今仍在他的耳邊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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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的清醒——那一絲意識的回歸——這意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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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真的已經徹底墮落為血奴，為什麼在臨死之際，她的眼神裡還能閃過一絲熟悉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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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應該。」Simon 低聲呢喃，這話既像是對自己說的，又像是在尋找一個無人能解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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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能感覺到手掌心的溫熱，那是她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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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幾何時，她的手指也曾如此溫暖地觸碰過他，帶著陽光的溫度，如今卻變成了冰冷的死亡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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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自己染血的手掌，指尖微微蜷縮，似乎想要抓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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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的手裡，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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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在猶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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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而威嚴的聲音打破了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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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 站在高台上，銀白色的眼瞳靜靜地注視著 Simon，視線中帶著審視與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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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緩緩抬起頭，對上了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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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的聲音很輕，卻透著冷靜的堅定，「我只是確保她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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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聽來冷漠至極，甚至讓周圍的審查官們微微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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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 Albert 只是沉默了一瞬，然後緩緩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意不帶溫度，反而透著一種更深層的算計與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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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你確保了嗎？」他語氣不變，低沉而有力。

「還是說，你是在試圖欺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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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沒有回應，因為他知道這個問題沒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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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 盯著他，權杖在地面輕輕一敲，像是一記輕柔的警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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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殺死她了，Simon。」他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挑釁。

「現在你還覺得自己與人類世界有聯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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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就像是一把無形的匕首，直刺入 Simon 內心最深處。

他沒有回答，也沒有露出任何波瀾的表情。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gQgEsvg1s

但他知道，Albert 是對的。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9rHRFlhk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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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的手刺穿她的心臟時，他的過去也隨之破碎。

他們曾經共享的記憶、她的笑容、她的聲音——這一切都已經消失，成為不可挽回的灰燼。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cQkcCfQS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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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人類的自己」徹底切斷了聯繫。

這就是試煉的真正意義。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8RgqWiO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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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狩獵，而是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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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上的審查官們竊竊私語，他們的目光落在 Simon 身上，審視著這個新生血族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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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動搖。」其中一名審查官低聲道，語氣裡帶著一絲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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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沒有動搖，甚至沒有露出任何遲疑。」另一人輕輕點頭。

「這比我們預想的……還要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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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像是新生血族該有的反應。」年長的審查官緩緩道，目光微微一沉。

「更不像妥芮朵氏族的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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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討論聲音不高，但在場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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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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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低頭，再次看了一眼 Anna 的屍體，然後轉身，朝試煉場的出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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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他的步伐沒有半點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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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影子在火光下拉得很長，然後逐漸消失在陰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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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陰影裡，Willa 端著一杯深紅色的酒，琥珀色的眼瞳靜靜地注視著場內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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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說話，也沒有露出任何意外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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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輕輕地晃動酒杯，讓那深紅色的液體緩緩轉動，像是夜幕中的流動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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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才對啊，Simon……」她低聲呢喃，唇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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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你已經開始理解血族的生存法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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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低頭凝視著倒在地上的屍體。Anna 曾經明亮的雙眼，如今只剩下一片死寂，渾濁的瞳孔空洞無神，宛如一面映照著過去的破碎鏡面。

他曾經以為，自己在這一年間已經足夠適應血族的身份，足夠冷漠，足夠強大，但現在，他卻第一次感覺到某種東西在心底碎裂，一點點崩塌，落入深不見底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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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奴的屍體開始崩解，皮膚迅速失去血色，枯萎得如同乾涸的樹皮，裂縫間滲出暗色的血液，然後像灰燼般逐漸化為塵埃，被試煉場內緩慢流動的氣流吞噬。

Simon 的手指微微顫動了一下，他甚至不確定自己是因為戰鬥餘韻，還是因為內心那份難以言喻的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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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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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思緒被一個聲音拉回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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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頭，四周的試煉者仍然站在自己的狩獵場域中，有人還在與血奴纏鬥，有人則如他一樣，已經解決了對手，靜靜地站在原地觀察周圍的局勢。但不管是誰，他們的視線都不約而同地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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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種微妙的情緒，混合了戒備、懼意，還有難以理解的審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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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看著他的方式，就像是在看一頭不屬於血族的新生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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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煉場的氣氛變得沉悶，沒有歡呼，沒有低語，只有沉默中流淌的壓迫感，像是隱藏於黑暗中的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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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殺得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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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普通的血族……不像妥芮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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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情……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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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碎的呢喃聲從四面八方響起，Simon 本能地用目光掃過場內，發現那些剛剛還在低聲交談的試煉者們迅速轉開視線，假裝什麼都沒說過。

這種異樣的氛圍讓他感到一絲說不出的異常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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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曾經作為人類時，人們排擠著某個人時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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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的下顎微微緊繃，他意識到自己不能在這個時候露出任何不穩的情緒，於是，他選擇了最簡單的方式——不發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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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收回手，站直身軀，然後緩緩轉身，踏過 Anna 的殘骸，朝著試煉場的中心走去。他的步伐穩定，沒有一絲遲疑，宛如真正的獵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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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指尖，仍然殘留著 Anna 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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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只是血奴的血，也是他最後一次接觸到自己過去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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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台之上，Albert 的目光仍然緊緊鎖定著 Simon，眉頭深深皺起，似乎在思索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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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子的戰鬥……太乾淨了。」他在心中暗自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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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沒見過冷血的殺手，也不是沒見過將人性完全捨棄的血族，但 Simon 不一樣——他的殺戮方式，既沒有血族嗜血的衝動，也沒有一般新生的混亂與暴力，而是如同經過計算一般，精準、果斷，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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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麼一瞬間，他看起來不像一個真正的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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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像是一種……異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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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旁的其他審查官低聲交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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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冷靜……這樣的速度……」

「但他剛才的反應並不完全是無情的殺戮，他在動手前，有遲疑。」

「但最後他還是選擇了動手，並且沒有猶豫太久。」

「這代表他的意志並沒有完全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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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 沒有參與討論，他只是繼續觀察 Sim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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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他思索的時候，他察覺到了另一道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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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遠處的 Wil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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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名優雅的血族女性仍然悠然地倚靠在她的座椅上，修長的指尖輕輕撫過手中的高腳杯，琥珀色的眼瞳裡帶著某種耐人尋味的笑意，彷彿剛剛見證了一場令人滿意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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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開口，但 Albert 讀懂了她的眼神。

「Willa……這是你早就知道的結果，對嗎？」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Bn6qgoDw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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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a 輕輕轉動酒杯，視線再次落在 Simon 身上，眼底的微笑更深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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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Simon。」她在心中輕聲低語，語氣帶著難以察覺的讚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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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終於開始走向正確的道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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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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