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尤】樊籠之中(現paro) - 15.

「怎麼還不接電話﹖」桐人以為他已經撥出今天第一千個電話，在熒幕無情地亮起通知他電話的主人沒有接電話時，他焦躁得想要將電話摔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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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會的途中搬家公司打給他，他本來還只傳了個短訊給艾歐萊茵，讓他幫忙跟職員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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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已讀的訊息以前，搬家公司已再度致電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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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覺得有點不妥，畢竟艾歐萊茵不是如此沒交帶的人，還有就是……本來搬家公司要聯絡的人應該是艾歐萊茵才對。不安的種子在他心裡膨脹，所以他只能讓會議暫停五分鐘，讓他講一道很緊急的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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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致電給艾歐萊茵，無人接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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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公司再一次致電給他，他煩躁地接下通話鍵，對方傳來同樣急躁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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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谷先生，我們已經到了你給的地址，可無論是電話還是門鈴都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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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用力點拍門，會不會剛好在忙沒有注意到﹖」這也是他說給自己安慰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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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聲音似乎帶有難色，「我們已經待了一段時間，旁邊的住戶都探頭出來，我想我們不能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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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桐人阻止了他要繼續的話，如此多年來的應酬經驗讓他即使在這種時間都不要朝對方發火，而他心裡明白這不是員工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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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沒有待在艾歐萊茵身邊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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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能因為他的一句「沒問題的，不要將我當成小朋友那般看待」，而真的安心地放手讓他獨自一人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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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先回去吧，今天的薪金我會如常給你們的。之後還要拜託你們幫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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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們會在三時之前都待在附近，可是之後必須要到另外一個地方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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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謝謝你，再跟你們聯絡吧。」桐人趕快地掛上電話，因為他必須要再致電給艾歐萊茵，短訊當然還處於未讀的狀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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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來秘書，悄聲地交代了重要的事後，便快速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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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管他甚麼的會議，現在找到艾歐萊茵是最優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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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撞進他的車廂內，以幾乎要撞破沿途上攔截他的人事物的氣勢，以僅僅不超過限速的速度飛馳在路上，同時不斷地撥號給沒接聽電話的艾歐萊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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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刻擔心的不是艾歐萊茵忽然反悔不想搬來，而是更壞的，更絕望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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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法再多承受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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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望著被斷線的熒幕，生氣地咒罵了一句髒話之後，他猛地踏住煞車踏板，超速的車身發出一陣刺耳欲聾的聲音，也許在柏油路留下兩道深深的痕跡。當車子完全停下後，前座的兩個輪子都明顯地超越了紅綠燈前等待的停止線。上方正亮著有警告意思的紅色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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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他的前方便已經是一輛同樣高速駛過的車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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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臟仍高速躍動著，如果他剛才沒來得及停下，那麼他的心臟大概不用多久便不用再跳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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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深地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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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仍未能安下心來，因為艾歐萊茵還沒有接聽他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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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差點便用力地拍下軚盤進行無意義的發洩，可是他按捺著，空著的手捏著自己的大腿，如果不是交通燈終於轉成綠燈，他說不定會為自己抓出一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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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下的路上他比剛才更謹慎地駕駛著，只是短短三十分鐘的車程，他像是駕駛了一輩子那麼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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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車擅自停在附近的路邊，而不是距離這裡最近卻要走上十五分鐘路程的停車場。即使被發現，即使被罰款也沒關係了。他跑上舊式公寓的三樓，憑他記憶內艾歐萊茵的地址衝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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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他踏在樓梯上的力道太猛，或許是敏感的鄰居再也受不了任何半點的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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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艾歐萊茵的房間左邊的中年婦人怒氣沖沖地打開門後，對上桐人的表情，便瞬間關上門，在掛上防盜鏈後只從縫隙偷偷窺看。他沒空管那些無謂的人，只是心急如焚地用力拍打著門，一邊大叫著艾歐萊茵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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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扭著被鎖上的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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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太多時間細心思考，他便後退了兩步，在中年婦人的尖叫聲下，小跑著踢向那個門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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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這裡是現實世界，即使他回來後有一直鍛鍊身體，人體的結構似乎不適合在破壞鎖上的門鎖這件事。門框發出沉重的響亮聲，卻堅固地守護門內的人，或者說在固執地阻撓他們的見面。他冒著淚水，再度退後，然後重複剛才的行徑。他必須慶幸艾歐萊茵因為省錢而住在舊式的公寓，如果是新式以電子系統來開鎖(就像是他別墅)的地方，那麼在他踢下去的瞬間便會有警察來將他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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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第四次以後，他幾乎沒辦法再站直，門鎖終於發出不一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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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他扭開門把，順利地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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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歐萊茵的租屋處不大，他只拐了兩步，便見到摔在地面的艾歐萊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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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衝過去抱住臉色發白的艾歐萊茵，蒼白的嘴唇跟微弱的呼吸，都顯示他仍然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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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抱著他的桐人，臉色似乎更為慘白，呼吸急促得喘不過氣，雙手顫抖著，除了悲痛的呻吟聲外，他連一句完整的說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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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尤吉歐……」桐人大口地吸著氣，「回答我……不要死……尤吉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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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失去了方寸，連最基本的急救常識都忘記了。只是緊緊摟著他愛的人，彷彿一放手便會化成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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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桐人﹖」微弱的聲音，卻確實在狹小的空間內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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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將手覆在艾歐萊茵的手上，全然不察覺自己的手還更要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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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你怎麼了﹖能聽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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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仍然不太清醒的艾歐萊茵，聽著熟悉的聲音，迷糊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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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緊緊地摟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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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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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歐萊茵再度昏去之前，只能聽到桐人重覆地說同一句話，還有喚著另一個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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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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