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願望 - 16. 試探

謝宸文跟范雨茹在「The Best Wish」的工作室待到錯過了晚餐時間，謝玟雅替他們點了外送就先走了，叮囑兩人要記得鎖門再離開。范雨茹用手直接拿起炸雞來啃，含糊不清地問：「你幹嘛還不回去？」

「要你管。」謝宸文反問：「你才是，為什麼還待在這裡？今天根本就不需要你來。」

范雨茹揮了揮手上的雞腿：「我跟我室友吵架，我不想看到她。」

「……」見她的理由跟自己有些接近，謝宸文嘆了口氣還是如實以告：「我也是因為室友才沒辦法回去。」

「喔？」她被他的話引起了興趣，「你說的室友是小凱吧，怎麼樣，男朋友當不下去了？」

「嗯……我不想佔他便宜。」謝宸文略顯苦惱，「自從答應跟他交往後，我都不知道怎麼跟他相處才不算越界。」

「得了吧，你怎麼就不覺得是他在佔你便宜！」

范雨茹翻了個白眼：「雖然這次預購衣服的表單因為你們的熱度一下就滿了，我跟紋雅姐都很高興，但是你也不要勉強你自己欸。」

「我沒有勉強，只是每次聽到他說我是他男朋友，我就高興得像個白癡……」謝宸文對此產生罪惡感，但李璇凱可是一點也沒在檢討自己。

「你們確定要繼續這種奇怪的模式？」

「好像是。」

范雨茹左思右想都還是覺得說不過去，她手油油地就去摸手機，被謝宸文嫌棄地瞥了一眼。

「你看，那個帖子熱度已經下去了。就算現在還是很多人敲碗問我『凱文』的後續，但你們也不用真的那麼配合我。酸民那麼多，我被罵又不是一兩天的事了。」

她跟謝宸文剖析：「我倒是覺得小凱提議要跟你交往的理由太牽強了，你也記得我高二的時候被一個白目男騷擾吧？他那時候也沒有說要假裝成是我男朋友保護我啊，最後還不是靠你的臭臉攻勢才把人嚇跑的。」

「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小凱根本就是喜歡你。他只是用這個彆腳的藉口把你綁在身邊。」范雨茹說，「是，他平時的確很會考慮別人的心情，但我跟他認識這麼久了，他處理戀愛的方式根本就是個不成熟的孩子而已。」

謝宸文此時還是聽不進去，因為他心中已經有預設好錯的答案了。

「可是他喜歡的人是你。」他憋了好久，還是講了出來。

他一直不想在范雨茹前面把忌妒表現得太過明顯，可是他能怎麼辦，他喜歡的人就是一副喜歡上他閨蜜的樣子，而范雨茹全然不覺，讓他好替李璇凱心急。

無論如何謝宸文都希望李璇凱能得到幸福，不管他最後的選擇是誰。

范雨茹表情僵住了，謝宸文以為她的思考終於上了正軌，正想繼續說下去，就聽見自己對面那個女孩發出一陣爆笑。

「操，這是我今年聽過最好笑的笑話！」她笑得差點喘不過氣，對謝宸文比了個「等一等」的手勢，又抱著肚子笑了好一段時間，才緩過來面對笑話來源：「咳、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恐怖的想法？」

謝宸文：您禮貌嗎？

「我不是說了嗎？他拒絕我是因為他喜歡你。」謝宸文不耐煩地說。

范雨茹擺擺手，決心要改正對方荒唐的誤解：「停，你不要隨便扭曲別人的話。我記得你之前只說他有喜歡的人了。」

「他還說他沒辦法跟那個人告白，是因為他們是很好的朋友。」謝宸文煩躁地補充道，「那個人就是你啊，我沒說錯。」

「你腦子確定沒毛病嗎？這話怎麼聽都是在說你好不好。」

她看謝宸文還是沒想通，不想讓他們再互相誤會下去，猶豫再三才決定把話說開：「老謝，看來你非要我講自己的黑歷史就是了。」

謝宸文難得見她嚴肅起來，不免豎起耳朵仔細聽。

「我從沒跟任何人說過，我國中畢業的時候跟李璇凱告白了。」

「哈？」謝宸文以為自己聽錯，但范雨茹表情認真，不像是開玩笑。

「他要是真喜歡我，為什麼要拒絕我？當然是因為他不喜歡我啊。」她輕描淡寫地說，「但你看，誰說告白失敗後就做不成朋友了，我們的友情才沒那麼脆弱。」

「靠……我們他媽的竟然是情、情敵？」謝宸文震驚到話都說不好。

不過他也的確是能想像得到，任誰有這麼優秀的竹馬，應該都難逃被他吸引吧。謝宸文想起自己失戀那年一直在跟范雨茹訴苦，不知道有沒有刺激到對方。

「噁！誰跟你在那邊情敵，我早就有新歡了，誰跟你一樣恨不得撞死在同一棵樹上啊？」范雨茹假裝乾嘔，表示自己對李璇凱沒興趣，「你沒看我這麼熱衷要湊合你們嗎，我又不是有病。」

「……」

「你們兩個也是真的很蠢，擔那麼多心。」

她說的話戳中謝宸文的軟肋：「你們怕友誼破裂，就不怕錯過愛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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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謝宸文在地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腦子裡一直重複著范雨茹的話。

為了避免讓宋昕寧和徐朗誤會他們假戲真做了，他每晚都是偷偷溜進李璇凱房間睡覺。其他還在熬夜的室友都不知道他在李璇凱房裡，也不會有人敢去他房間裡找他。

夜晚是屬於他們的二人世界。

房間裡靜到他能聽見李璇凱均勻的呼吸聲，他從地上坐起身，靠在李璇凱床邊。他在毛球們發出的螢光之下小心地端詳那人的睡顏，仍舊對范雨茹所言感到不可置信。

是嗎？李璇凱喜歡的真的是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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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拜二，謝宸文剛結束日語會話的課程，才剛踏出教室就發現外面的雨不只還沒停，反而下得更磅礡了。而他上課前放在教室外的傘本該停留在傘架上，此時卻不翼而飛。

雨傘小偷，祝您期末沒有歐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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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宸文］：你下課了嗎？

［凱］：剛下課。

［凱］：怎麼了，你要一起回去嗎？我今天晚上沒有TA課。

［謝宸文］：嗯。但我傘被偷了，你能來救我嗎？

［凱］：你在哪？我現在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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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宸文傳了地點給他，心裡有點抱歉。他的教室在半山腰上，李璇凱還得先經過風雨走廊才能過來。

有個他在課堂上眼熟的女孩子見他站在門口遲遲不離開，便過來搭話。她似乎是好不容易才鼓足了勇氣，說話小小聲的：「同學，你沒帶傘嗎？」

「啊、對。」謝宸文沒打算跟她解釋自己傘被偷的窘境。

「那你要跟我一起撐嗎？」女同學害羞地問他。

謝宸文沒少被搭訕過，正打算像以往一樣冷臉拒絕，但他一直有個想嘗試的作法，終於得以實現。

他微微勾起嘴角，溫和地說：「不用了，我男朋友會來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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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璇凱不知道為什麼謝宸文傘被偷了還心情這麼好。

「欸，要不要我陪你去看監視器？那麼偏僻的教室，一定是你們系上的人幹的吧。」一起下山的時候李璇凱問道。

「算了吧，反正我那把已經快壞了，不用浪費時間。」

「不管是誰偷的，真他媽沒品。」

離開風雨走廊的遮蔽後，謝宸文主動接過李璇凱的傘撐起，把他護在自己身旁。

謝宸文猶豫了一番，試探性地把手環過對方的肩膀。

「怎麼了？」李璇凱抬頭看他，謝宸文作賊心虛的搖搖頭說：「怕你淋濕。」

李璇凱心想：以前這人好像總是在跟他保持距離，怎麼今天特別主動啊？

不過因為今天的確是下著滂沱大雨，若是不靠近一點，兩個高個子共撐一把傘還真的一不小心就會有人淋成落湯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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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Ｚ大不要這麼頻繁地下雨，我會更愛它。」李璇凱憤恨地說。

他們回到租屋處，還倖存的毛球怪們興奮地衝出來迎接：「把拔馬麻回來了！」

既然是牠們自己要過來的，謝宸文不客氣地抓起其中一隻，逼牠把手腳收進去，直接把牠當成毛巾來吸水。

李璇凱正覺得對方的行為值得效法，毛球們紛紛落荒而逃，只留下被抓到的那隻哭著說「救命」，還是因為謝宸文嫌牠吵才把牠放走。

「家裡沒人在欸。」

李璇凱發現沒有一間房的燈是亮著的，正要伸手去摸電燈開關，謝宸文忽然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開客廳燈的動作：「既然沒人在，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李璇凱呼吸一滯，瞳孔猛地收縮。

是，他相信是他想歪了，但兩人在昏暗的客廳裡靠得好近，謝宸文的語氣在他腦中的濾鏡加持下讓氣氛變得很旖旎，他忍不住理解為這是一個誘惑。

李璇凱不管三七二十一，搶先回答：「好。」

但對方只是放開他的手，離開他身旁跑去拿電視遙控器。「你怎麼知道我要說什麼？」

好傢伙，原來是看通識課要看的電影，在網飛上面有得看。李璇凱懊惱地想，不然他以為謝宸文想對他做什麼？

他坐到電視前面，謝宸文也跟著挨著他旁邊坐下，李璇凱的小拇指一伸就能碰到對方的大腿，讓他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

哇，真的不是錯覺嗎？宸文今天離他好近，他又聞到那股清新的橙香，是他喜歡的味道。李璇凱臉頰開始發燙，自從他們「交往」後謝宸文就不曾跟他如此親近了。

「那個……你不覺得有點熱嗎？」李璇凱開始瘋狂地找話題來排解尷尬，隔一會兒又說：「哈哈，你看毛茸茸都聚過來了。他們是一群電視兒童。」

謝宸文沒有察覺到他的窘迫，反而轉過去看著他說：「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送你這個當生日禮物嗎？」

「咦，不是因為我一直說想要嗎。」

「那只是其中一個原因。」謝宸文朝他笑了一下，「是因為我喜歡跟你一起看電影。」

電影演到奧利佛正在解釋「杏桃」這個辭彙的來源，博得艾里歐父親的青睞，李璇凱則是腦袋一片空白。

什麼意思？謝宸文為什麼突然這麼撩他？就算說者無意，但他作為聽者可是非常動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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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演到三分之一的時候，李璇凱掙扎好久才鼓起勇氣「假裝不小心」把手放在謝宸文的腿上，結果毛球們非常破壞氣氛地突然尖叫著跳來跳去：「內褲！那個人把內褲套在頭上了！」

李璇凱嚇了一跳，手一下子縮了回去，只能乾笑了兩聲：「哈哈……」

媽的，明明是這麼帶有暗示的畫面，氣氛全給毀了。

毛球們似乎感應到他的低氣壓，又回歸到安靜乖巧的狀態，直到電影結束前都沒有再吵鬧過。

電影裡艾里歐跟奧利佛的互動漸漸變得曖昧又充滿性張力，李璇凱吞了吞口水，知道後面會有更多吻戲，他一想到謝宸文就坐在旁邊，簡直坐立難安，完全沒辦法專心在劇情上面。

「你在緊張嗎？」謝宸文轉頭看他，視線停留在他的嘴唇。燈光昏暗，李璇凱讀不出他是在調侃，還是意有所指。

對方耳朵上銀色的耳夾因為燈光反射而閃閃發亮，李璇凱因此分了神，一時之間忘記怎麼說話。

「我……」

氣氛正好，李璇凱卻突然聽見房間門「碰」的一聲被粗暴打開，來者大叫出聲：「你們竟然在看渣男始亂終棄的電影！」

李璇凱和謝宸文：拜託你快點閉嘴。

宋昕寧頭髮很亂，一臉剛睡醒。原來這貨一直都在房間裡睡覺。

他打了個哈欠，打開客廳燈：「快點按暫停，我可不想再看他們親熱，反正最後也沒在一起不是嗎。」

李璇凱瞪他：「你能不能別把一部青春疼痛愛情片講得很難看。」

「是是是，快點陪我去吃飯，我餓了。那邊那個誰，你們下次再繼續看。」

謝宸文：你完了，我要叫許儀希來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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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心照不宣地沒去談論剛剛那個疑似曖昧的氛圍，之後誰也沒提起要繼續一起把剩下的後半部看完，因為過程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煎熬了。

謝宸文不安地心想：是我太躁進了嗎？會不會嚇到他？

李璇凱則是終於開始懷疑謝宸文為什麼如此反常地和他拉近距離。他不是喜歡范雨茹嗎，為什麼對撩男的這麼有一套？

「唉，好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麼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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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話不能亂說欸小李。1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P9esA6ZuG

昨天忙到忘了更新，搜哩。快要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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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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