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另一件事要拜託你。」
彗持續盯著萊納,正色說道。
「請你在偽裝身分之餘,研製一種能讓我使用的發情催化劑——雖然一部分是我的想法,但我猜他們讓你加入組織,應該也預期了這個目的。」
——當然,除了嚴格醫療用途之外,任何一種發情催化劑的私自開發、製造和流通都是違法的,這對絕大多數成年人來說是基本常識,而顯然這屬於薩莎專有的灰色地帶權力。
「我對HQ1和HR42的反應都很弱,可能是有抗藥性了吧,D型的話雖然會有一點生理反應,但不會激發Omega腺體,不能真的進入發情狀態⋯⋯胡亂嘗試其他效果不明的新藥也不是明智之舉,副作用和成癮性都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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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Q1和HR42是目前僅有的兩種醫療界公認有用的「擬A毒株型」Omega發情催化劑,製造方法是在研究了數千種比較強的天然A毒株形狀特徵之後,利用蛋白質、病毒、細胞粒、費洛蒙化學物質等,模仿天然A毒株的形狀與構成,人工製造「擬A毒株」。
「擬A毒株」能夠騙過Omega的AO腺體,讓他產生發情反應,3級以上反應的起效率大概在五、六成。這兩種催化劑覆蓋面也不太一樣,所以如果混用,實際上會更廣一些,但是仍有一部分Omega對兩者都不起反應。相對地,Alpha的發情催化劑也就是「擬O毒株」研究較為成功,有約十種穩定配方,起效率也幾乎都在八到九成,當然,市場需求遠遠不如前者。
「D型」催化劑則是泛稱所有沒有特別針對OA腺體,作用於全性別人類本身的催情劑,用傳統語言來說就是春藥、媚藥之流。它可以促進血液循環及數種內分泌腺體的活躍,造成器官充血、欲望提高、興奮感、迷醉感等類似神經毒品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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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藥性⋯⋯?」
萊納把食指關節抵在唇上,思索了一下。「擬A毒株型」並不是真的像病毒轉錄一樣影響了人類的AO腺體,就如同某些人的體質容易被刺激發情一樣,並不會因此對某些Alpha人物產生抵抗力,反而更可能是越來越能接受該毒株。
「呃,我知道,那不是準確說法⋯⋯反正我青少年時期是沒少被打過,那時發情催化劑還是有效的,進入軍隊之後當然就接觸不到這些違禁品了。後來進入薩莎,再度使用時,發現它們不管用了。現在因為工作需求,有時需要刻意造成發情反應,就變得有點困擾。」
彗伸直手臂,在膚色比較白的兩肘內側還可以看到一點一點的針頭痕跡和其他小傷疤。
萊納沉吟了一會兒,初次見面時心中浮起的疑問重新提上心頭。
「你的症狀並不像是『不顯性體質』,應該是別的原因造成你O毒株散發少、對A毒株不敏感的問題。」
『不顯性體質』文面意義是「發情期時沒有特別反應的體質」,但並不是所有反應希薄的人都是不顯性體質。以Omega來說,大部分不顯性體質的人沒有固定的週期,甚至多數案例可以說是隨時都處在輕微發情狀態,只是本人沒有感覺而已,因此需要慢性藥物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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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專家,沒錯,『主動型不顯性體質』只是為了省下解釋的時間使用的詞彙。」彗看了看地板,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我並不是天生就這樣的,至少在我第一次發情期之後的兩三年內,都和平均的Omega一樣。」
——我有針筒恐懼症,有時還會暈血——
萊納忽然想起初次見面時他說過的「玩笑話」,一些推測飛速地掠過他的腦海,他張開口,看著彗,又抿了抿嘴,尋找著合適的用詞。
「你的症狀更⋯⋯接近於⋯⋯嗯,某一些個體在進行過標記契約後的狀態,也就是說,如果不是遇到像藥物那類特別強的A毒株刺激,你的AO腺體只會對標記你的Alpha產生強烈的發情反應。」萊納皺著眉,有些艱難地開口:「恕我直言,據我觀察,你的後頸和目前露出的身體部分並沒有咬痕,你是否有在不知情的狀態下被標記,或者⋯⋯標記你的Alpha已經死亡很多年⋯⋯?咬痕會淡化但是大多不會消失,但也有消失的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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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彗嘆了一口氣,露出有些自嘲的笑容,搖了搖頭。
「該死的,上面還真的安排給我一個超級專家當拍檔,其他的醫生,包括W在內,都不會問得這麼仔細。」彗的肩膀鬆弛下來,又深呼吸了兩次:「我的身上沒有咬痕,但是我曾經有一段時間長期被迫和一名Alpha男性交換體液——主要是血液。那是一個,怎麼說呢,類似邪教組織的地方,相信Omega發情期性高潮時的血液有各種神奇功效之類的⋯⋯」
萊納皺起眉頭,原來在戰爭頻仍的三不管難民區是真的窩藏了很多不可理喻的犯罪,這可是瘋狂的人體實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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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在發情狀態,高潮時啃咬腺體附近的位置是傳統的標記契約行為,算是幾千年來人類測試過後覺得成功率最高的做法。當然,因為是在AO腺體最高度活躍的時間,又同時伴有血液、唾液、精液和生殖道分泌液等AO毒株含量高的液體混合與長時間黏膜接觸,標記契約——互相感染並轉錄一部分AO毒株染色體到AO腺體細胞——的成功率比起其他方式會高非常多。
「可能時間夠長、交換量夠高,所以很不幸地,你被迫與該名Alpha進行了互相感染。⋯⋯我很抱歉,雖然可以推測你後來獲救了,不然你也不會在這裡⋯⋯」萊納發現自己有些語無倫次,停了幾秒,重新開口:「我再冒昧地問一句,請問該名Alpha還生存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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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標記契約的效力是永久的,只要還存在不定期毒株交換,可以持續一生。而如果強制將Alpha、Omega雙方隔離,斷絕接觸,或者其中一名死亡導致永別,契約的效力就會隨著時間和腺體細胞的代謝慢慢消退。AO毒株感染後細胞代謝的衰退期大約是四年,超過五年以後,通常效果就會低到不產生排異反應,該Alpha或Omega會逐漸恢復沒有指向性的AO毒株散播,也可以再與其他人進行標記契約,完全覆寫前一種AO毒株的影響。
一旦契約過後,AO腺體就再也不會完全回到未感染前的單純自體狀態,最多只能用另一種毒株複寫。先不論情感上的衝擊,生理上,在死別後的衰退過程中,Omega要比Alpha痛苦得多。因為Alpha沒有主動的發情週期,Omega卻仍然存在著固定的發情期,但在發情期間只能渴求標記對象而無法排解,與其他Alpha發生關係又會產生一系列排異反應,例如頭痛、嘔吐、痙攣,甚至是發炎、異常出血或流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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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嗯,他死了。」
彗抬起雙手,看著自己的手背,手指慢慢握成拳,又慢慢張開。
「已經是超過十年以前的事了,但是當時我用瘦弱無力的軀體,骨瘦如柴的手,用上了全身剩下的最後力氣,把那傢伙掐在床上,直到他斷氣的感受,我永遠都記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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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納深知Alpha永遠不可能完全同理Omega的感受,但彗這段幾乎是面無表情地敘述出來的罪惡與痛苦,卻是實在地讓他除了睜大眼睛之外,有種胸中脹痛的感覺。他清了清喉嚨,盡可能用客觀專業的語氣評論。
「也就是說,當時以血液交換這樣不成熟的方式所造成的標記契約——或者說類似標記契約的失敗實驗,導致在Alpha方死亡之後,仍然在你的身上造成了標記殘留,使你的AO腺體無法恢復正常狀態,幾乎不散發無指向性的氣息,也不與他人的A毒株交互作用。」
「我自己的推測也是這樣,太便宜那混帳老頭了,到現在都還在阻礙我的人生規畫。」彗用力抓了抓自己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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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納暗暗咬了咬臼齒,確實有線索,也許他立刻聯想到的那個方法高機率可以破解這個難題,甚至很有可能薩莎的上層就是看中他的能力,才讓他們一組,但是那是萊納一直以來都有意忌避的研究材料。
更何況,現在做這個決定還為時太早,他不能為了一個才見過兩次面的人打破自己的原則,萬一這一切都是陷阱呢?而使用這個療法,行為本身也像是在別人心理創傷的地雷原上上往前踏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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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麼有針頭恐懼症還會暈血了。」萊納長吁了一口氣:「但很抱歉,可能抽取檢體和測試時,這些動作還是少不了的。製藥的方向我還算有點頭緒,但短時間內可能做不出結果,請給我一點時間。」
「當然——呵呵,我之前說的那些,只是個誇張的比喻。如果我真的那麼害怕針筒、針尖、鮮血,那我怎麼能在戰地和軍中生存下來,還繼續做這種會常常看到它們的工作?」彗把目光移向旁邊:「⋯⋯我承認我看到它們要被用在我身上時還是會比較緊張。不過凡是涉及任務,我一定能配合。」
「那就好。對了,」
萊納站起身來,環視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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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那種可以讓人用力打擊發洩一下的器材?」
「嗯。」彗笑了笑,微微偏頭,用目光替萊納指點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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