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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棲梧，原名鳳七五，出生檢定為天殘後就被親身父母丟棄。然後被一個老乞丐撿到後扶養長大，之後遇上拐子被拐賣進鳳家暗衛營，「七五」是他當初被暗衛營頭子買下時的人頭編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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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隨著年紀增長，靠著醫術天賦另闢蹊徑，鳳七五打破了天殘不能修煉的限制以醫入道。然後因為表現優異被鳳臨淵提拔為太醫院院首，改名鳳棲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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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當下，鳳臨淵曾態度溫和地問過鳳七五有沒有想過找回血親家族的想法？找到之後，又是否想要復仇或是認祖歸宗？
然而，鳳七五的反應卻是直接五體投地一磕到底，嚴詞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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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稟家主！下屬不敢。下屬生是鳳家人、死是鳳家鬼，下屬願為鳳家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喔......是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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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七五至今還記得鳳臨淵那抹意味不明的溫和笑容，明明只是個不到十歲的稚齡孩童，鳳臨淵的雙眼卻死寂的宛若古井無波，黑沉沉的雙眼中只倒映出他惶恐畏懼的卑微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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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當時的鳳七五相當確信，睿智的主子已經將一切都看透了──無論是他那不值一提的小心思，甚至是整個蟠龍國的未來大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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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鳳七五相當的肯定、確定以及篤定，就連眼下突如其來的意外也早就被家主大人所看破，並且想好了應對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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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當鳳棲梧收到消息提起藥箱準備出發，卻被告知中毒的對象從「容親王」換成了一個從未聽說過的小童時，他當下活宰了卜太玄這個蠢貨的心情都有──總之千錯萬錯，絕對不會是家主大人的錯，而是那個掛著醫官閒職卻從沒發揮過一次作用的卜蠢狗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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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很快的，實際的情況卻令鳳棲梧差點沒有維持住他那萬年不變的厭世冰山臉──因為這破壞計畫的，正是那位從來都是料事如神、算無遺策的鳳家主，容親王殿下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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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最令鳳棲梧奇怪的，是隨著計畫開始的指示、和一起送到他面前的，「救不活她就提頭來見」的死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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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鳳院首心中充斥著滿滿的疑惑，但身為一個合格的太醫院院首、忠誠的鳳家暗衛鳳七五，對於主子的命令自然不會多管、也不敢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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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院首對於自己製作的藥劑──無論是下毒或是解毒──還是很有信心的，所以在聽到吃下離人散的人並非家主，而是一位天生體弱的小童時......鳳棲梧並不確定僅靠著一顆萬靈丹就能搶救得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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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身為計畫的知情者也是主事者的一員，假死計畫中最重要的毒藥「離人散」從藥方補缺到製作成藥的整個過程，鳳棲梧都未假他人之手，而是獨自一人秘密進行直到完成──連唯一的徒弟都死死瞞住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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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瞞的原因自然不是因為「保護蠢徒弟」這種無聊的理由，而是單純的因為卜太玄這蠢狗完全不會演戲，到時候計畫都還沒開始就露出破綻破壞了家主的計畫，這蠢狗刮下十層皮都不夠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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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實也如他所想的那樣，在他來到祝家，為那位小童把脈之後，那虛浮到近乎於消失的生機令傳聞中山崩於前卻不改色的鳳院首下意識地眉頭一凜，擔心家主因為承受不住失去小童的激烈情緒，而破壞了原先的靜養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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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本就因為計畫生變有些氣不順的鳳棲梧再次白了一旁正戰戰兢兢幫他打下手的卜太玄一眼──反正千錯萬錯絕對不會是家主的錯，要怪就怪卜蠢狗這個掃把星，所以當初他就不想收這傢伙做弟子，要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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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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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鳳棲梧想著等回太醫院之後，是要將卜太玄吊起來打呢？還是直接打一頓再吊起來打一頓的時候呢？那位應當逐漸失去生息的小童，卻突然發出了不該有的難受哼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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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鳳棲梧幾乎是在祝平安發出動靜的那一刻，便將自己的手再次搭在了小童那一折就斷的稚嫩手腕上，然後，鳳院首原本輕微簇起的眉頭，很快的堆擠成了一個明顯的「川」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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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師傅傅？」卜太玄小心翼翼地開口，聲音輕到只剩下微不可查的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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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睜睜看著鳳院首的表情從原本的胸有成竹、轉變成了困惑不解，然後又很快沉了下來，透露出一股莫測高深的奇怪表情。拜師以來從未學會過看人臉色的卜醫官似乎從自家師傅周身那忽高忽低、難以言喻的氣場中，慢半拍地覺察到了那針對自己的微妙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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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事......」鳳棲梧放緩了表情。沒想到自己還未出手，這位小童的情況就突然好轉起來。
想來，家主應該是原本就有備好的後手，只是事出突然不便向他們這些下屬透露，而之前那些遷怒太醫院、甚至「治不好就要陪葬」的過激表現，也是為了麻痺外人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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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真不虧是家主大人，智多近妖這個詞拿來形容家主大人還是太單薄了。
雖然以自己的愚鈍全然無法參透家主大人為何要突然改變計畫的原因，但想來應該是現場發生了無法排解以一人之力排解的突發情況，才會讓家主大人臨時更動原先的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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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知道被鳳家全體認定為智慧過人、舉世無雙並且無人能及的現任鳳家主鳳臨淵的此一變動完全就是隨心所致的意外之舉，並且在事情發生之後有多麼的後悔，以至於少見的失態、甚至是遷怒至他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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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鳳臨淵家主的死忠部眾之中最冷靜聰明、成熟懂事的第一人，鳳棲梧認為自己已經看破了家主隱藏的後手，並且因為自身的優秀被家主任命為行動收尾的負責人。
──家主大人，屬下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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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筆。」
「是、是的，師傅。」
「沙沙沙......」
自覺參透了家主計畫偉大之處的鳳院首收斂起了所有面上表情，用著最快的速度寫下了後續的調養藥方交給早就在旁等候多時的卜醫官後，就起身、準備回去向家主稟報小童的身體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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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一轉頭，鳳院首對上了一雙閃動著崇拜敬畏，以及更多的他看不懂的奇怪情緒的水靈大眼。
「......呆愣著做甚？還不快下去抓藥。」
「啊？喔、喔喔喔我馬上唉呦！」
沒想到會被心上人抓包自己偷看的舉動，心虛不已的卜太玄當即控制不住的抓緊藥方倒退兩步，結果一個心急左腳絆右腳、身子一歪撞上一旁的椅子後，就直直往後摔了個屁股墩兒，疼得他齜牙裂嘴、一時半刻間緩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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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看著舉止莽撞總是一驚一乍的蠢、卜醫官，鳳院首一陣頭痛。
「嘖，若不是為了主子......」
過去，自認對鳳臨淵忠心耿耿的鳳棲梧從未起過收徒的念頭。
但卜太玄背後的卜家乃是專長天衍之術、淵遠流長的巫卜家族，並且卜家還和皇家代代姻親，真要牽扯起來、甚至可以張口喚龍皇陛下一聲表哥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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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卜太玄身為這一代小輩中最天資卓絕的一位，卻十分叛逆的不願繼承太卜司之職，非要成為什麼天下名醫，還為此鬧到了皇帝陛下跟前。
然後也不知道主子跟陛下之間是怎麼掰扯的，總是事情發展到最後，這位卜家天才就被丟到風棲梧手下掛起了閒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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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棲梧原以為自己可止小兒夜啼的冷面閻羅名號能嚇走這個楞頭青，誰知對方越被罵就越起勁，天天拿針扎自己玩兒。
至於卜太玄學醫的天賦？
嗯，醫書穴位那些基礎知識倒是背得很快，藥材也認得快又準。但是，卜太玄真正天賦異稟的地方，是只要遇上熬藥煉丹的實作部分，那就是遇鍋炸鍋、遇爐炸爐，還爐爐炸、次次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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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死，要是讓這種掛著他冷面醫聖的蠢狗拿著一坨藥渣子出去醫人，那不是救人是在結仇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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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面對著這種打也打不起，罵也罵不動的金娃娃，鳳家長老們也只能委屈容親王，將這位卜家天才當成擋災的吉祥物帶在身邊幫忙試試毒、擋擋暗算之類的。那些不知情的蠢貨還以為這傢伙資質出眾將來必成大器，誰知就是個不頂用的空心竹，半桶水都沒有呢，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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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鳳棲梧當即冷下臉色。
「傻愣著做甚？給我起開。」抬腿踢了踢地上還在嘶嘶抽冷氣的卜太玄，用眼神示意對方別再給親王殿下丟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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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也不知道是這一摔又摔壞了卜家天才的腦子；亦或者卜太玄這貨犯的病就從未好過那怕一時半刻的時間。原本還揪著表情的卜醫官在對上鳳院首那足以驅散百鬼的陰厲眼神後，居然傻傻地對著快要殺狗的鳳院首露出了討好意味十足的憨厚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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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更有蟠龍帝那味了。
風棲梧痛苦閉眼，力求趕緊忘掉那不堪回首的記憶──曾經，風棲梧是將當今龍皇陛下當作繼主子以外的第二個崇拜對象的。當然並非對方身分的緣故，而是因為過去鳳七五當乞兒的那段時間曾受惠於龍皇陛下的惠民政策，讓他有機會度過寒冷的冬日，迎來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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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當今蟠龍帝頒布的惠民政策，可以說是許多因為沒有天賦而被拋棄、地位淪落到豬狗不如的底層奴隸的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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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對於親自面見過(用力劃掉)愚蠢的(用力劃掉)龍皇陛下那豐富抽象的鬼畜表情包；並不只一次親身感受過那位偉大的陛下憑藉一己之力，將事態從莫名奇妙轉向更加撲朔迷離的鳳院首來說......也許有些記憶，還是讓它死在過去會更為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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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間事情已了，告辭。」
感受到窒息的鳳院首覺得此刻，眼下這地方自己是再也待不下去了。
於是也顧不上祝家僕婦的挽留，鳳棲梧兩袖一甩、藥箱一提，腳步一抬就匆匆離開了祝明安的小院。那背影看上去，活像有隻瘋狗在後背緊追不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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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 師傅，您等等我啊師傅， 師傅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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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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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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