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猛獸的暗戀 - 第十六章

搖蚊盤旋在昏黃的路燈下飛舞，路柏言站在不遠處仰著頭看著任容芝那扇沒有開燈的窗戶。

以往任容芝總是會知道他在樓下的第一時間打開窗戶與他對視，欣喜的奔下樓帶著滿臉的笑容打開家門迎接他。

可如今，那扇窗只有無盡的黑暗，就像在訴說他們之間，再也找不回曾經的光明。

路柏言看著手機屏幕裡的訊息依然沒有收到任何回應。他的腦海裡不斷的回放他們過去的點點滴滴。

「我做錯了什麼嗎？」

此時，雨滴如細密的銀針般，落在他的臉上、拍打在他的身上。雨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流進嘴裡，鹹鹹的，他分不清到底是雨水還是他忍不住流下的淚水。

突然，手機震動了一下，他心口一緊，急忙點開手機查看，可惜期望再次落空。那一瞬間，他如同墜入了無盡的深淵。

-柏言，你考慮的怎麼樣？

是高老師的訊息。

他無力的輕輕敲下：老師，我決定跟你出國。

他再次抬起頭看向那扇沒有開燈的窗戶，無聲的說：「再見。」路柏言轉身，在雨中越走越遠，如同斬斷了他們之間的羈絆。

任容芝被緊急送到醫院。她的身體像是在汪洋中不斷下沉，唯有冰冷，反覆的發燒讓她的意識如同風中殘燭，昏昏沈沈。

半夢半醒間，耳畔邊不斷傳來外婆罵罵咧咧的聲音。

「沒用的傢伙，只會浪費國家資源，怎麼不乾脆直接死一死。」聲音裡充滿毫不掩飾的厭惡，在寂靜的病房裡迴盪。

「會被同學霸凌還不是自己的問題？」

「該死的掃把星，浪費我時間，還要到醫院陪床。」

外婆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像一顆沈重的石頭，壓的她喘不過氣。

等到她終於完全清醒，有力氣返校時，已經是三天後的午時。

徐子珊也已經回到學校，關切的問：「妳還好嗎？」

任容芝一臉憔悴的點點頭。

「那些混蛋！」徐子珊的語氣充滿忿忿不平，接著又心疼的說：「老師已經在調監控查看了，應該不久就會公告。」

隨後，她將書包遞給她：「這是顧盛給我的，那天學生會最後收拾的時候發現了這個包，因為顧盛剛好也在，所以請他轉交給妳。」

任容芝眼神空洞的點點頭：「找時間再謝謝他⋯⋯」麻木的接過書包，翻了一下，拿出擱在裡面的手機。

徐子珊看了一眼，屏幕黑漆漆的，說：「可能沒電了，我有行動充，妳需要嗎？」

任容芝點點頭，接過行動充，低聲道謝。

終於，手機在充上2%的電量時自動開機。只是屏幕亮起的一瞬間，訊息猛然瘋狂跳出，如同決提的河岸，洶湧而來。都是路柏言的訊息。

任容芝緊緊的盯著屏幕上的每一行字。

-為什麼不理我了？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tTNMWTH49
-我做錯了什麼嗎⋯⋯

看到路柏言低聲下氣的話語，她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前幾天，高老師說他出國深造，問我要不要一起去⋯⋯我答應了。

這句話直接讓任容芝呆愣在原地，手指無意識往下滑動。

-我不知道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麼。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RcUbyL9KD
-但是，最後我還是想跟妳說，我喜歡妳。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bNeRWREd6
-從妳蹲在我家門口的那天起，從我帶著妳回家的那刻起⋯⋯我就一直對自己說，絕對不會再讓妳如此難過。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wzRU6UZlK
-可是我感覺我還是讓妳難過了，對不起。

任容芝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不間斷的奪眶而出。她丟下手機，不顧一切的衝向三班，想即刻抓住即將消逝的幸福。

可是，路柏言的座位上空空如也，她慌亂的四處張望，都沒看到他的身影。

霎時，一段話竄入耳裡：「看到關苡彤了嗎？哭得有夠慘，連人家要出國都不知道，聽說是去美國？之前還傳言什麼他們已經在一起了，真是可笑。」

任容芝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站在原地呆滯的望向趴在桌上大哭的關苡彤，還有圍繞在她身旁安慰的同學們，她的腦袋一片空白：他們沒有在一起？

「咦？妳不是路的小青梅嗎？」身後突然傳出一個男生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

任容芝回過頭看，是一直坐在路柏言前桌的人。她哽咽的問：「他呢？」

前桌面露難色的回：「他沒告訴妳，他今天出國嗎？」

任容芝只覺得腦袋瞬間嗡嗡作響，眼前一黑，晃了一下，扶著旁邊的門柱。

「妳沒事吧？」前桌擔憂的問，接著又說：「這幾天路父就來學校辦理好手續，今天早上也幫他拿遺留的東西回家⋯⋯聽說路柏言今天出國。」

任容芝顫抖的問：「哪個機場？」

「好像是深秋機場。」前桌又緊接著說：「可是妳⋯⋯欸？」

前桌看著急急忙忙跑走的任容芝，默默的補完未說出口的話：「現在去可能也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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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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