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君怡在這個星期間不時會來到佩珊的房間過夜。為了讓君怡可以好好休息,佩珊讓出了自己的牀舖。
「我什麼時候也可以睡,妳需要休息,隨便用我的牀吧。」
君怡有點尷尬,但在睡之前卻對佩珊說:「妳……累了就告訴我……雖然是單人牀,但……空間還是有……不要突然睡在我身邊就可以……我怕我自然反應打妳……」
「沒關係……我可以看着妳睡。」
「拜託……別說這些話!而且是陌生的牀舖,我會發噩夢的!」
佩珊笑起來,似乎她很愛看君怡的情緒起伏,從她的生命力中找回一點自己的感覺。君怡亦因工作關係,漸漸每晚也來休息,佩珊也由起初看着她入睡,到從君怡背後抱着她睡了半個晚上。
「兩個人……真好……」
君怡起初有點尷尬,是從佩珊的上半身帶來的一點不自在。漸漸佩珊愈抱愈緊,當君怡想轉身告訴她時,發現她已經睡了,眼邊卻滲着淚痕,是在做夢嗎?於是,君怡主動將珮珊抱住,低聲對她說:「對不起……」5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JHwWAt0fY
佩珊為君怡好好整理了一次房間,還跟業主談判,以欠租的款項來脅迫業主整頓這個單位的住客,更重要的是她終日留在單位,只有她最清楚不同住客的死穴。例如一號房的夫婦常常將自己的衣服放在大廳,三號房的女人常常不理禁煙條文在室內抽煙,於是佩珊就將一號房丈夫的內褲,用三號房的香菸煙燻數小時,感覺讓這條內褲似是一直留在三號房內。果然,那個女人被誤會成小三,二人大打出手,雙雙搬走。另外二號房的男人一向不愛清潔,就連洗澡也是兩天一次,而且非常沉迷賭博,於是佩珊自製一些六合彩票,偷偷從地面的門隙放入二號房內,當他發現時以為自己真的中了電腦彩票,待他發現時以為自己真的中了電腦彩票,結果換獎金時因大鬧投注站而被登報,業主只好將他趕走。而最後四號房的女人最愛偷偷吃別人放在雪櫃的食物、又會偷偷收起公家用品自用,佩珊毫不留手,將稀釋了的漂白水及卡在污水渠中的「不明雜物」浸泡在果汁之中,結果那女人當晚入院,未知要留院觀察多久,花了一筆冤枉錢,結果她被氣得直接退租了事。
「佩珊……妳不怕弄出人命嗎?」
「怕……要不然我會直接用砒霜。」
「真的假的?哪裏有得買?我想要點傍身……」
二人笑了起來,又再沉默一下。佩珊說:「明天帶妳去見我丈夫。」
「……啊,好啊。」5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7FZHGCBKL
翌日,二人坐着巴士,搖晃了一會,來到一個私人墓園。感覺像歐洲中世紀的墓園一樣,每個石碑之間也有相對的闊度,是傳統的設計。在地少人多的香港來說,是絕無僅有的空間。
「他喜歡空間感,亦喜歡看遠景,所以要走多點路,大概是中間的位置。」
沿着石級往上走,來到一個小山頭,確實這裏位置不高,但景觀開揚,掠過的海風沾了附近草坡的香味,隨着山勢漸漸散開,滋潤着這帶福地。君怡仔細一看墓碑的相中人,清楚看到他還很年輕,依舊是一副未來社會動樑的才俊外表,此時此景無一不令人慨嘆天妒英才。只是……雖然曾經是她憧憬的人,但怎麼現在看起來,卻有點陌生。
「佩珊……妳還很傷心嗎?」
「……嗯……應該說,最近才開始傷心。」
「……是什麼一回事?」
「大概是為了保護自己的精神狀態吧,我一直沒有令自己去感受,麻木地做他的身後事,也不敢去感受。」
「……會這樣的嗎?」
「妳也不是一樣嗎?第一次聽到進先離世的事,一開始也不能接受,然後才慢慢懂得傷心。我就是妳放大了一千倍。」
「啊……這似乎跟失戀有點相似。」
「不一樣……因為我知道,他還很愛我。勉強來說,就像一段遙距愛情,卻無法接通網絡,單純地互相思念着對方。」
君怡漸漸理解到這份寂寞。果然是跟失戀有段距離,是另一個層次的傷心……
突然間,佩珊瞥眼發現了什麼,急急想拉着君怡離開。可是這裏附近沒有任何阻礙視線的物件,剛走上來的夫婦一下子便發現她們,叫道:「佩珊?那個是不是佩珊?」
「……看似不是……」
君怡聽着那婦人叫道,但佩珊仍然急着離開,沒有回頭。
「……認識妳的嗎?為什麼要走?」
佩珊沒有回應,一直帶着君怡要從另一邊出口離開。
「真的!是佩珊!不會弄錯……為什麼她急着離開……」
「唉……這個女,還在胡思亂想吧……」
君怡感愕然,在離開山坡前一手抓緊身邊的大樹,同時拉着佩珊不讓她離開。
「等一等……發生什麼事?他們是妳的老爺奶奶吧!」
「我不想見他們。」
頓時間,君怡沒有強行留住佩珊,唯有跟着她離開。可是在她回身看着劉進先的父母時,二人露出一面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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