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 - 第十六章—命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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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十六章—命

夢遊

Jan 18, 2024

101

6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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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虹霞不知自己是怎樣昏過去的，在半夢半醒之間，只感覺到身邊圍繞著很多人。

　　有她的父母，有很多認識的面孔，也有不認識的，還有一些……她覺得似曾相識，卻又好像未曾見過的場景。

　　這些記憶如同流星一般在腦海裡閃過，直到某道聲音漸轉漸大。

　　「神明啊……求您……求您……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在無數次的祈願中，她認出了聲音的主人——是她自己。

　　當再次醒來時，她人已在珍珠塔的休息室。

　　坐在旁邊的郁藍早已卸了妝，穿回平日那套樸素的裝束，靜靜地守望著她。

　　到底是曖昧燈光帶來的錯覺呢，還是她仍未從夢中完全醒來？她竟會從那雙淡如秋水的明眸中讀出幾分眷戀，看來她真的昏得太離譜了。

　　「郁……藍？我這是在……」

　　虹霞慢慢坐起來打量四周，發現自己占據了整張供小姐們休息的沙發上，除了她倆就再不見其他人。

　　「休息室，剛才妳突然昏過去，就讓人把妳抬到這邊。」

　　郁藍邊說邊為她倒來一杯溫水，虹霞接過杯子，小口小口抿著液體，順道回憶昏倒之前發生的事。

　　對了，她因為一時興起，潛入了珍珠塔，然後差點被……

　　想起那混亂的禍事她就不由得後怕，成長於和平法治年代的她果然還是太沒自覺了，竟然單槍匹馬跑來這種地方，卻沒想過會有什麼結果。

　　「對不起……對不起，郁藍，都是我……都是我太輕率……」

　　她捏著杯子的手因為太過用力而關節發白，圓潤的雙眼蘊釀著水光，郁藍見狀，原有的些許怒氣也不由得轉為無奈，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沒事，先回家吧，有什麼回去再說。」

　　郁藍取走虹霞手中的水杯，開始為離開珍珠塔而做準備，虹霞也想起徐大嬸交往的任務，急忙把籃子找回來，而郁藍只看一眼藍子，便猜出了事件的起因。

　　「徐大嬸讓妳幫忙跑腿，妳怎麼就跑到這裡來了？」

　　郁藍隨手在裡面翻了翻找到幾張布料，直接把布當成頭巾裹在虹霞身上。

　　「我……剛好遇到花攤的老闆娘，她說看見郁藍妳在珍珠塔工作，所以我……」

　　沒忍住想要來看郁藍是其一，還有就是歷史學家對於文物建築的熱情作崇，結果差點就把自己給搭進去，這就是所謂的好奇害死貓了吧。

　　虹霞把頭垂得更低，下巴幾乎要貼到胸口，楚楚可憐得郁藍都不忍心再責備什麼，只得深深歎出口氣，同時也像在暗罵某人多管閒事。

　　「走吧，現在天都已經黑了，徐大嬸肯定在擔心。」

　　語畢，她便領著虹霞離開珍珠塔，用的還是虹霞進來時的那道門，當郁藍越過守門的平頭男時，兩人互相點了點頭什麼都沒多問。

　　離開珍珠塔後，她們卻沒有走平時回家的那條路，反而在小巷裡繞繞轉轉，害虹霞有好幾次差點跟丟。

　　反觀郁藍在幾乎沒有光線的小巷裡穿梭，熟悉得猶如在走自家後花園，花了一些時間，她們終於經三合院某個基本沒人在用的小門回到了家，並在自家門前碰上了徐大嬸。

　　徐大嬸的表情原本很是慌張，看見虹霞時差點就要哭出來，然而未等她開口，郁藍便伸手攔住她，並用手比出噓聲的手勢搖了搖頭。

　　某種無形的默契在虹霞摸不著頭腦的情況下生效了，徐大嬸在微微一愣後也只是點點頭，接著便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

　　郁藍把虹霞推回房間，在關上門的一刻，虹霞剛想鬆一口氣，郁藍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她按到旁邊的牆上。

　　「唔——」

　　虹霞甚至沒來得及尖叫便被郁藍捂住了嘴巴，跟那對冰冷而情緒複雜的瞳眸四目相投。

　　「從現在開始，沒有我的容許，妳不淮亂說話，還有，我問什麼，妳答什麼，聽見了嗎？」

　　虹霞艱難地點點頭，郁藍這才放開了捂住她嘴巴的手，但依然將她按在桌上。

　　「妳……真的不是其他組織派來的間諜？」

　　郁藍一開口便問出了叫虹霞目瞪口呆的問題，連忙道：「當然不是，我——」

　　「噓……」郁藍提醒她降低音量，虹霞也本能地閉上了嘴，「我想也是，哪來的間諜會笨成妳這個樣子，粗心大意還差點把自己搭進去。」

　　虹霞聞言頓時有點哭笑不得，她確是沒想到自己會以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然後郁藍又繼續下一個問題：「所以……妳以前說自己能夢見未來，也是真的？」

　　虹霞身子猛的一顫，只有這個，在此刻她反而不想承認，但恐怕郁藍早已有了答案，又或者說，有沒有答案都不重要了。

　　「霞……我的直覺總是告訴我，妳並不是個普通的女孩。妳身上有太多可疑的地方，只是我一直沒能找到答案，之前妳說妳夢見了未來，但在我聽來，妳對未來的認知，可不只是單單『夢見』這麼簡單，我說得對嗎？」

　　虹霞沒有回答，但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了，這已足夠讓郁藍明白真相。

　　郁藍深呼吸了一口氣，似是想消化掉某個極為荒唐的想法，而更荒唐的是她竟然還把這個想法視為希望。

　　「霞……最後一個問題，只有這個，我希望妳能實話告訴我。」

　　虹霞凝望郁藍的雙瞳，生怕她問出自己無法回答的事情，然而到最後，郁藍只是道。

　　「在妳所知道的『歷史』裡，郁國勝利了，而用的就是妳之前說的法子，對嗎？」

　　就在此時此刻，虹霞的腦海裡似有什麼傳出「咔」的一聲，猶如命運之輪的最後一塊部件終於鑲嵌進了正確的地方，讓她清楚明暸地意識到所有的關鍵。

　　她其實根本無法給出其他答案了，而這——也是她出現在這個時代的原因。

　　虹霞咬住唇，掙扎著不想吐露出她不願承受的後果，但在內心某處也明白，她實在付不出扭曲歷史的代價。

　　「是。」

　　然後終於，她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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