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個不經意,全是野獸在作怪。這一身作怪的野獸,不管發出什麼,都是人聽不懂的獸音……
所以也就無從讓人知道我的想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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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小貓在樹梢上瑟瑟發抖,腿腳不靈活,無論下方的人怎樣喊,也下不了臺,獨自承受從三樓高墜下粉碎的風險,是會粉碎性骨折?還是內臟爆裂?小貓咪無從得知牠的未來,唯有繼續等死邊發抖。
這會兒才察覺到,下面安好的那些人其實不是在替牠擔心,正解卻是渴望牠儘早摔死,高呼意外什麼快到來呀!樂到最好放棄反正呆子也救不了你……所以這個呆子就這麼旋風式的飛上去,於千鈞一髮時抱著牠整身摔下來,落地前,樹枝統統被壓斷,直直一線很順利的掉下來,屁股一坐,哇噻,應該變成坐骨神經斷或脊椎骨折吧?但在場人都很期待,因為夏昀這橙色長頭髮機器人的特色就是無堅不摧,比起人來難怪她如此不怕!
夏昀始終逃雷雷,頭髮上黏住好幾片落葉,黃色的針織外套殘破坑疤,長及腳踝的長裙也盡可能的縮回來,獨獨懷裡的貓咪被守護老緊,一直不肯放鬆,也不應放鬆。
人群開始朝她譏笑、丟石子,挖泥彈朝她扔,彷彿她雖與眾不同卻注定了低人一等,或許該稱呼她為機械奴隸,或是統一規格的玩具,總之她的存在正似眼前,不堪的弱者笑柄。
她也沒打算回擊,當真緊捱住貓咪,繼續永不見天日的被大家擺弄。
有人笑累了,覺得不好玩了,率先亮出一支原子筆給同夥看,這丟出去也鬧不了人命吧?哈哈,還是這個好玩兒。
此人預計能戳瞎她一隻眼地射擊出去,發現到這噩耗的夏昀,唯有縮回小腦袋閉緊眼睛,緩解待會可能的傷害。
原子筆的鋼頭部分轉了向,然後輕巧巧失衡,不到她面前就落地。
似是有人開啟了她磁力的能量場,身周圍全是藍色的光波,阻撓了負磁的鋼筆頭射來。
她轉眸去瞧,果然,還是最懂機器人特性的顧冥財閥繼承人兒子才有的本事這麼做。
夏昀兩隻眼發著粉心光芒,看著顧侍佐吊兒郎當的和大家上了一課,所有人才摸摸鼻子,當沒自個兒事的鳥獸散去。通常這時候那個深藍色妹妹頭、長相清純俏麗的女孩,絕對會霸佔公子哥的手,昂著光輝的領人約會去。
她也好想加入他們呀,雖然不明白李紫蝶為何總能享有特權,夏昀只希望是自己挽著對方的手臂,在詩情畫意的狀況下,將小貓給送回故巢去。
顧侍佐就是她的主子,一路熬來她對此清清楚楚,等某天產生意識之後她便覺得自己喜歡上了人家,可望侍奉他,把心中的愛統統交付出去。
「啊,這人是舔你而來嗎?」
夏昀聽聞有人吸氣,本想放鬆貓咪,一聽是李紫蝶在說話,嚇得趕緊又收緊,惹咪咪疼得竟「喵~」叫一聲。
「欸,阿佐,你們家的種,你管管好嗎?」李紫蝶裝賭氣的,踮腳和他表明權貴的囂張與跋扈。
顧侍佐的臉才幾秒後靜置臉前。
夏昀這一秒才感知到渾身的狼狽,骯髒爛泥滿身,頗為羞忿,不過還記得懷中小寵,下秒遞了出手,呈現貓貓憨憨的「喵嗚?」。
以為把己身心意供出,應不至於得不到回應,毛娃卻落了空,完整的溜出對方的掌間。
隨後顧侍佐羞辱完,無視夏昀和晾在半空頗可憐的貓崽,呿了一聲表明不屑,像看多了機器種的緣故,只覺被捧的感覺無上美好,而她,真下賤的一無是處。
「喂,雜種,滾回妳老家去吧,看著就討厭。」「大雜種別忘了小雜種。」夏昀緩緩抱起身,依舊連同小貓攢著,依舊低垂下頭,緊接抱著被拒的證據,倉皇而逃。
一連串尖銳的笑聲,刺不進她層層包裹的核心,只因這種對待行之有年,霸凌迭迭湧出,就因為她的身分和她追求的事物不搭,人們找到藉口不領她的情。
一再隔離她這芒刺,或拿針捅她。
她活得好辛苦,是因為她絕不想放棄,不論是救貓的傻事,抑或把心意傳遞出去這件事。
*
網咖內,蓬頭垢髮的男子經店經理一聲令下拖出去攆走,像扔垃圾一樣,他也沒有多大動靜,因此經理等人也失了罵人的興致,拍拍稍嫌碰灰的手,重新整頓就走。男子微蜷曲,其實他沒鬧事,不過就用幾塊臭銅錢加恐怖樣貌,哄騙得櫃檯一愣一愣的,然他這舉動不下五次,因此經理早就盯上他了。見他挺狡猾,選不同人輪班才來,掐指一算如今才逮到人,結果竟是如此輕而易舉,連屎都不會憐惜他。
網咖外的街道,是人來人往不止,但見到他都讓了位置,他也查了不少資訊,有一名機器人昨天才上報,為了救一隻貓落入愚蠢陷阱。機器女只能挨大家罵,可能人群壓力使然吧!否則身為機器人都能救貓了,為什麼救不了自己?怕人是因為世人給她貼上了標籤,否則她是如此可愛呀!長相也不差,該說顧侍佐存在的集團技術超群,能製造出栩栩如生的機器人,當然包括個性及未可知的學習成長。
若只有如此也就罷了,見到她救貓時義無反顧,明知換得同樣下場,甚至更淒涼,一方面是被逼急了,二來催生於一種堅持。原來,善良的機器人確實存在……
男子攢緊拳頭,瀏海簡直跟頭髮一樣長,及肩的黑髮沒被帽子遮住,不然那樣肯定比較輕鬆,但他貌似習慣用詭樣嚇人,這樣比較輕鬆。
思量起她會帶著小貓浪跡天涯到何處,便覺加深了喜歡,手指細細輕撫剪下來的紙,紙上為努力反抗弄髒且赤腳走路的她,這幾天的鎖定使他確認,或許備感了溫暖的自己,也能給她聲援。
所以下一站,他想找到她。
去往天涯。
*
夏昀從昨天起就和黏人小貓窩在大樓間隙,而這座大樓不是別的,實為顧冥集團最大分部,機械AI執行部是也。
「小喵咪,你肚子餓了嗎?」一串細吟從腹腔發出,夏昀懵懵懂懂地問牠,畢竟她能理解生理需求,卻恆久感受不到。
「喵喵~」牠掙動著,瞬即一跳,蹦至一雙破鞋尖前。破舊球鞋隨性踮著,可能也有點驚詫或不願驚擾他倆?鞋子主人是一個男生,太過邋遢不潔的狀態令人望而卻步,也只有夏昀會靜待時光溜逝的緊盯不移。
喔?他站在那多久了?夏昀頓時有些害羞,慢吞吞地撥好散髮,再以這姣好秀麗的臉龐,重新審視禮貌性和他對望。
只可惜他是裝的。眼光分明飄忽走了,虧她如此有禮,他不應是有事來找的那類,而或許僅是好奇經過碰巧想瞄而已吧?
然而他卻抱起了喵兒,整顆鳥窩頭低下嗅嗅,在毛孩上擼著其纖毫,可能他模樣雖糟卻不臭,因此喵兒沒有抵抗反倒心底舒服地隨之抖顫。
「他從不會這樣的。」夏昀放下防備,頃刻笑如花開,棕亮眼瞳瞇成一線,似有日照般反上幾縷光。
好美。這男人看得怔然,心噗通不止,喜歡之情高漲,他該如何照約定給予對方溫暖……和愛呢?
釋出微笑絕非他所能反應,因而呆呆傻傻與她僵持。
「喵兒,來。」夏昀雙手不忌諱地往前伸,男人遲疑她也太天真,難怪屢遭傷害,但自己正因此而深深被鎖住,這世上又有幾人能這麼晴澈呢?
隨即,她又想到一點,在喵兒仍不捨離開臂彎之時,向男人婉轉自介。
「我……叫夏昀。」
本以為男的會阿莎力的回覆,以意外清靈動聽的男聲回覆,這是她對他的第一印象,然而男人不動聲色僅止掏出有備而來的筆和巴掌本,寫問她名字的寫法:
『夏昀?』
「對,沒錯。你好聰明哪!你叫什麼名字?」
男人微偏頭、側眸,讓髒黏黑髮歪了個角度,以確認自己每個筆畫都有寫對,誰叫遮掩習慣啥也看不清了呢!
『詠……春。』
「哇,你的名字也頗好聽的哪!既然那麼艱難,為什麼不敞亮一點呢?」
語罷,原望見詠春隱約複誦唇形的她,正式好奇起來,禁不住想讓這怎比自己害羞的人,勇敢面對自己。
不然也挺揪心的,是吧?
夏昀兩手揪住兩把厚厚的髮束,企圖讓膠水別那麼穩固,好從肌膚上拔起。此舉害詠春遮掩得更兇,但殭屍般身手愚鈍的他,也沒有霸氣力阻她,只是讓臉與身子全部退後,返回安全舒適區。
一個踉蹌,他跌退後坐,只讓反射的雙手扶了下地,而沒料似乎撞見腐爛瘡紅的夏昀,則使不出力地登時一同下墜,趴到他胸前,難堪的恐慌的倒抽一口冷氣的,又撞見兩顆清明的珠子。
他的眼睛,很清澈呀!沒有敗壞呀。
據說,一個人有明淨的雙眼,表示為人正直心腸好。
第一印象,完全能夠對上。
然而,夏昀一起身卻叫遲鈍的他看傻了眼。
夏昀露出哀戚的面容,雙眼低垂,面色雪如紙,其實機器人不可能擠得出淚,卻能擁有共感,若是能發展起來的話就會像面前的她一樣瞭如指掌。
「你的臉……被火燒傷了……對不起,我都不知道,剛才還那麼理所當然的逼問你。」
「你說話會有困難嗎?是的話,我不逼你。」
「其實看到你讓我想起我的艱難,唉,莫非,我們真是同路人?」這頭野獸,和被視作洪水猛獸的機器人,一個發聲都被當作耳邊風,一個喉嚨損傷難以出聲如似正常。
夏昀難過的打算將他拉起,想了想又噗哧笑道:「我很重吧?你幹嘛還忍住呢,把我推開不就好了?」
還未一同爬起,詠春竟握住她肩拉了回來:「一起……一起告訴他……」
「吧?」聽到又是沙啞無聲的音律,他心冷而涼,不過這更加篤定了他的決意。
「喔,你要幫助我,讓阿佐哥哥看見我嗎?」一個大大的擁抱張開,夏昀禁不住抱起無異味卻是更為單薄髒亂的身軀。
「謝謝你……詠春。」
一副把他當弟弟,也不知他到底多大?總之,像弟弟一樣溫順的自己人,好棒哪,光是這樣就如沐春風、信心暴增啦!!
「我決定了!雖然我無法分你報酬,一筆幾分幾成那樣,但我保證!我可以向阿佐哥哥詢問人工植皮的產品,然後你就能回復一張光鮮亮麗的臉,不用再遮遮掩掩了。」
「堂而皇之的做人吧!詠春!」起初點著下巴思考,進而舉起一拳就燃燒熱血的照顧起弟弟,這令詠春無動於衷,只把喵兒再叫回來,讓牠加入戰局,能否把牠交出去,就是他們最後的賭命成效啦!
聽聽、點點,於是這對春夏前進團,究竟能否融化堅冰?讓愛與萌寵找到心之歸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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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能做自己,比我會怎樣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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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臉不變,只要你能抬起胸膛,就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