婈 - 18 | Penana

「看樣子沒什麼問題了，已經不痛了對吧？」

「嗯……嗯。」

「可以動動看嗎？」

「嗯。」

「很靈活呢！看來沒什麼好擔心的。」

「所以明天就可以上課了嗎？」我緊張的問著醫生。

「嗯！復原得很好，應該不會有後遺症。」醫生摸著薇婈的左腳腳踝，也許是石膏包太久了，皮膚看起來相當的光滑「不過再休息個一兩天比較妥當，可以不用打石膏，但拐杖還是要帶著，盡量減少左腳的負擔，這樣吧！後天應該就可以去上學了，如果還有什麼不適或疑問再來找我。」

「嗯，非常感謝。」扶著妹妹起來，讓她自己拄著拐杖站著，一起向醫生道謝。

養病的時間過得相當快，腳傷一下子就痊癒，讓我感到有點失落，因為又要面對學校的壓力了，嗯……過了一個星期多了吧？但學校的事彷彿已經離我相當的遙遠，而且課業要重新跟上才行，看來又是一段苦日子。

薇婈已經睡著了，我小心翼翼的將她安置在我的床上，這想起來有點可笑，這明明就不是她的房間，但妹妹睡這裡已經是理所當然中的理所當然，原本想抱薇婈回她自己的房間睡，但想必會睡不習慣吧？一醒來一定會不開心的胡鬧。

『叮咚！叮咚！』又是門鈴，最近家裡怎麼這麼熱鬧呢？

盡量不弄出聲音的快步前去應門，拿起話筒看著小螢幕，我傻了。

「請問找誰……？」我窘態的問著。

「嗯……請問偉……戴偉明是住這裡嗎？」吟庭扭扭捏捏的張望著。

「我就是，痾……」我該說什麼？她怎麼會在這裡？

「那、那……我是來送筆記的！還有看你妹妹的病況……」她似乎也很緊張。

「喔……喔喔，嗯，那……上來吧。」既然都來了，沒有拒於門外的道理。

為什麼她會來？我們熟嗎？她怎麼知道我家住哪？痾……我們說過話嗎？

「嗯……請進。」將拖鞋放在她面前，緊張的迎她入門。

「啊嗯……打擾了。」做為一個女孩子，孤身前往男同學的家中，該說沒節操？還是信任呢？

「請問……妳怎麼會來？」我真的太好奇了，連雲妤和若紅都還沒來過我家耶！

「我是班長忘記了嗎？我幫你準備好這段時間的筆記，要來拿給你。」這句話說的乾淨俐落，看來練了很久。

口中的筆記就是她抱在懷中的那一厚厚的牛皮紙袋吧！

我伸手便要接過。

「嗯？不行，等等再給你，先讓我進去，這麼想趕我走啊？」吟庭將紙袋抱緊，扭身閃過我的指間，用有點嬌氣的的眼神怒視著我。

「啊……嗯，失禮了。」本能性的搬出敬語，保持點距離比較好。

「你爸媽不在呀？」吟庭將小包包和紙袋放在沙發上後，脫下小背心時順口問著。

「嗯，出去工作。」對一個外人不需要據實以報。

「喔……」其實我是單親家庭，而且媽媽在很遙遠的地方工作，這一點吟庭是知道的，會這樣明知故問，只是要試探對方究竟願意為自己把門打開多少。

「妳要喝些什麼嗎？」有茶有水有汽水，都擠？

「先去看看你妹吧！她在哪裡？」

「這個嘛……好吧，可是她在睡覺喔，要小聲一點。」有點為難，但還可以接受。

走在前頭，我帶著吟庭往我的房間前進。

「所以……現在這裡只有我們醒著囉？」這問句真奇怪，但吟庭這麼問是故意要讓我想入非非吧？真是大膽的女人。

「沒錯，小聲點。」我將房門打開。

頓時兩人都安靜無聲，吟庭小心翼翼的跟上我走至床邊。

「這是……她的房間嗎？」小聲問著。

「不是，是我的房間。」小聲回答。

「喔……」一聽到答案，馬上就東看西看一下「為什麼會睡這裡？」

「這是習慣。」我苦笑，有必要問這麼多嗎？

「嗯……長得挺可愛的。」我站在她背後，不知道她是用什麼表情望著薇婈。

接著我們就回到了客廳聊著薇婈是怎麼受傷的，聊著傷勢如何之類的，一人坐一張沙發，井水不犯河水。

「好啦！把筆記給你吧！」吟庭將紙袋遞過來。

「嗯，非常感謝，話說……妳是怎麼知道我住這裡？」

「我是班長啊！當然有權力詢問老師囉！你又忘啦？」

「說得也是。」接過紙袋，我隨便拿出了一本筆記本，翻了一下……真是乾淨整齊啊……

「你在看哪一科的？」說時遲哪時快，吟庭突然趁機坐到了我的身旁，貼著我的右手散發著香氣……頓時我腦中一片空白。

這女的很危險！

「這裡我抄得很辛苦喔！老師當時寫超快的。」她指著筆記中的一處。

「嗯，真是辛苦妳了。」我將筆記通通放好「時間也不早了，是不是該回去了？」我想這暗示很明顯了吧？

「嗯……也是呢，那我要回家了，學校見囉。」吟庭穿回小背心背起小包包。

「我送妳吧！妳幫我這樣的忙，我還要好好感謝妳。」這是基本禮儀。

「我幫你抄這麼多筆記就只值送我回家這一趟啊？」竟然討價還價！？

「那不然我下次再請妳吃些什麼吧！」得趕快把她打發走才行。

「說定囉！」

帶她走至家門外的大馬路口，簡簡單單的道別，我便回去了，吟庭站在原地看著我的背影，心裡嘀咕著『果然跟其它男生不一樣。』

一離開她的視線範圍，我大大喘了一口氣，心想不得了，要是吟庭再多待一分鐘，我可能會把持不住掉進她的陷阱裡，不行……我必須要有心裡準備，這樣在學校才能穩穩的應對一切。

＊　＊　＊　＊　＊　＊　＊　＊

這是什麼感覺？

在睡夢中薇婈輕輕的問著，意識昏昏沉沉，卻感到很輕鬆，彷彿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好好的睡上一覺，身體輕飄飄的，感受著厚厚棉被溫柔的包覆自己，好安靜……

奮力睜開雙眼，用微微的細縫窺視這個房間，清醒後肌膚隨即傳來空氣清新的觸感，乾淨的毫無擾動，似乎連多了一粒灰塵都能清楚的察覺，窗外薇暈的光線約略的穿透窗簾，讓她有些時間錯亂。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呢？

緩緩的坐起身子，頭髮有些凌亂，模模糊糊中望著彷彿一切都靜止的世界。

「哥哥……」無人回應。

「哥哥。」稍微提高音量。

還是沒有半點回音，薇婈很快的得到一個結論。

『哥哥不在家。』YES！是偷玩電腦的好時機！

家裡沒大人一直是小孩子最興奮的時候，薇婈興匆匆的從床上爬下，但就在要離開床邊時停住了，坐在床上狐疑著，不解。

說也奇怪，過去遇到這種機會，薇婈總會很興奮的把家裡都玩過一遍，但這一次卻難以開心起來，緊抓著床緣，抿著嘴唇，不安感在她的心中蔓延。

『還是去找哥哥吧！』以這想法為目標，薇婈輕巧的單腳著地，拿起柺杖小心翼翼的移動著。

首先是客廳！沒有人，沙發上也沒有任何線索，沒關係，再接再厲。

再來是浴室！嗯……沒有在上廁所，真可惜。

媽媽的房間！有可能在那整理衣物呢！嗯……沒有。

廚房呢！？在準備晚餐嗎？痾……

陽台？

「都沒有……」不經意的脫口，連自己的房間也找了，行動不便的薇婈站在客廳中央，整個家的燈都沒有點亮，昏暗的光線像是隱藏著什麼，寂靜的空氣像是有人緊盯著她瞧，最後……孤寂感像薇婈席捲而來。

「哥哥在哪裡……？」語氣相當的哀怨，雖然這樣問，儘管沒有人回答，她還是知道哥哥出門了。

『我要去找哥哥！』這個念頭頓時變成了強而有力的信念。

撐著拐杖，薇婈開了落地窗跟紗門，有點緊張，因為這是她第一次自己獨立出家門而沒經過任何人的同意。

一拐一拐的，伸手前去開鐵門的門鎖，指尖微微抖著。

『喀啦。』門開了。

「咦？」薇婈的手還沒碰到門鎖。

『哥哥？』大概是哥哥回來了，但心底卻擔心，在這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家的時機，也許……是壞蛋闖進來了！？薇婈不禁緊張害怕了起來，儘管如此，她也只能瞪著大眼望著緩緩打開的鐵門，看著一個身影從門後出現。

「哥哥！」

「咦啊！？」我瞬間被衝過來的妹妹抱住雙腳，差點失去平衡，嚇了我一跳。

我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知道薇婈就這樣嚎啕大哭了起來，只好速速蹲下抱住她，安撫著她，並且不斷的詢問緣由。

「哥哥去哪裡了……？」啜泣著。

「剛剛出門送客人離開喔。」

「哥哥不要我了嗎？」在說什麼啊？

「不會啊！有這麼可愛的妹妹怎麼可以不要呢？」我輕拍著薇婈的背。

像是按到了什麼開關一樣，妹妹猶如暴走般，些微的從我的懷裡掙脫，突然就朝我吻了過來，這次我完全嚇傻了。

這麼主動的親吻……我還是第一次感受。

「不可以丟下我！」那大萌的眼神直逼我的心臟。

「啊……嗯，哥哥不會的。」

「抱我！」雙手向我伸了過來。

「嗯？」我好像突然變笨了。

「我要回房間。」

「喔……喔！好，一、二、三！」原來是要我把她抱回房間啊！我手一伸便用公主抱抱起了妹妹，這樣一來就跟往常一樣了，唯一不同的是我抱起薇婈時，她似乎有點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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