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顛覆古典傳統的搖滾卡農輕快的穿透校園各個角落,這首代表放學的樂曲讓學生們或飛也似、或閒適散步的離開教室。
其中包括龐凱德在內,「展意翔!」不過今天他想好好的找新同學聊聊,所以他閃過狂奔回家的同學,也歉意的從悠閒走路的同學們身旁穿過,為的就是要拉住一整個下午都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展意翔。
從醫務室回來沒多久,展同學就說要去找導師道謝,回來後卻好像遭受到很大的打擊似的心神恍惚。
很奇怪,也讓他很好奇。
所以,「展意翔,等等我啦,走那麼快幹嘛?」一把拉住了展意翔,龐凱德更是大手一伸的勾住展意翔的肩膀顯示友好。「我還沒帶你認識校園哩。」
沒想到,搭上肩的手一秒被人拍落,伴著立刻紅了一片的痕跡跟冷冷的「不必」。
「喂!」頭一次熱情被拒,「什麼不必?」至少龐凱德從沒有過。
這所貴族學校的學生不是政商名流的後代就是貴族後裔。而他稀有的姓氏,更是讓人瞬間把他跟「龐巴瓦克醫療機構」聯想在一塊。所以展意翔給他的感覺真的很新奇,教他再度勾上展意翔的肩膀,「是老師要我帶你去認識校園的!走!」並做好跟他比氣力的準備。
沒想到展意翔這回卻是由著他拉走,輕易到讓龐凱德差點失了重心跌倒。
很怪,真的很怪,卻也讓他更好奇了。
心情紛亂,展意翔沒再拒絕的由龐凱德帶著他走。
因為……他不知道該去哪?
他有家,卻不能回去;他有宿舍,卻是穆清風所租的地方。
所以,他只能跟著龐凱德走。
如果不跟著龐凱德,他很怕自己會忍不住跑去找穆清風質問,而一點質問資格都沒有的自己只會讓穆清風更加厭惡……他不要穆清風討厭他……他一點都不想要穆清風再討厭他!
「展同學?展同學?」
熱切的呼喊喚回展意翔的注意。
抬眼看了看一臉興致盎然瞧著他的龐凱德,「幹嘛?」展意翔毫不客氣的瞪了回去。
「沒幹嘛,只是想Man── talk。」
龐凱德誇張的語氣搭上那比了比自己又比了比他的食指,讓展意翔瞬間想掉頭走人。
「別這樣,來來來,聊聊,聊聊心情就好了。」一秒看出展意翔的意圖,所以龐凱德趕在他走人前一把將他拖坐下由原木搭建而成的歐式涼棚。
其實這間學校除了校規以外什麼都好,有足夠的活動空間,也有足夠隱祕聊天的地方,再加上現在是放學時間,沒人走動的校園更是滿足他好奇跟打探展意翔心情變化的好所在。
「沒什麼好聊的。」由著龐凱德拉他坐下,展意祥意興闌珊的回著。
「怎麼會沒有?」
「為什麼要有?」
「欸──」展意翔這話問得龐凱德拉了好半晌的尾音才接著繼續,「因為你心情不好,然後我是你同學,再加上老師要我帶你,所以我們要來聊聊。」而後展現他熱情的笑容增添這白癡答案的肯定性。
龐凱德百分之百想聽八卦的表請讓展意翔不禁翻了白眼,正打算不理的時候聽見了「老師」這兩個字,讓他再度想起了穆清風。
將頭抵靠上涼棚的原木樑柱,展意翔怎也忘不掉再次看到的畫面。
在導師專用辦公室、在穆清風所屬的位置上,沈祭禮毫不避諱也無需避諱的深吻著穆清風……可惡,為什麼那時後導師室裡都沒人?為什麼沈祭禮能那麼理所當然的吻著穆清風?為什麼穆清風甘願沉溺在沈祭禮的虛情中?
他真的不相信穆清風會看不出沈祭禮對他的虛情假意,每每再沈祭禮離開後,穆清風的表情根本是苦澀到想哭又不能哭的隱忍,看得他直想衝進去抱住穆清風讓他好好大哭一場……
「展同學?」龐凱德蓄意拉高了音量,反正在這無人的校園裡他要引吭高歌都行,不過他現在只想引來展意翔的注意。「展意翔同學!」
「什麼?」
「還什麼咧……」怔怔望來的展同學還真有說不出的憨直,「我說啊──我可不可以叫你『阿翔』?」不過他臉上卻是掛著很不搭的鬱悶,看得龐凱德想也不想的再度搭上他肩膀並且摟過來輕拍,「有什麼事告訴我,我一定盡我所能『傳道、授業、解惑』!」而後豪氣的一拍胸膛允諾。
想也知道還有什麼能讓人鬱悶,不是課業就是感情,這兩件事還難不倒他的!
龐凱德的舉動讓展意翔渾身起滿疙瘩,下一瞬,身體已自動反應將人摔了出去。
「喂!」莫名其妙被摔出去的龐凱德就著跌在草皮上的姿勢回頭怒吼。「我好心要開導你,你這樣回報我?」
「對不起,」龐凱德的怒意讓展意翔歉然的走上前,並伸出手準備拉起龐凱德。「那是下意識的反應。」
下意識的反應?很好!
展意翔的解釋,聽得龐凱德怒火中燒,就著那伸來的手,「我這也是下意識的反應!」扣住、反壓!
展意翔根本沒想到好意伸出去要拉龐凱德起來的手,會被反制住的教他動彈不得,「喂!」且還是讓他很難扳回贏面的整個人面朝下被制住!「龐凱德!」氣得展意翔怒聲嘶吼。
「不爽就來啊!」一手擒拿,讓龐凱德順利的壓制在展意翔身上。
龐凱德的挑釁聽得展意翔二話不說,反手扣住龐凱德壓在自己身上的手,用力一扯的同時更趁著龐凱德不穩的空檔抬起腳一掃將他撂倒,「來就來!怕你啊!」情勢瞬間反轉,居上風的展意翔沒有高興,只有滿滿想發洩的憤怒情緒!
就這樣,兩人在空曠的校園裡一來一往的互毆,從黃昏打到黑夜、從精力旺盛打到筋疲力盡、從滿滿的憤恨打到莫名其妙的相視狂笑。
直到兩人都笑累了,才分別癱倒在草皮上喘息。
展意翔仰望著星空,那一閃一滅的星光竟讓他又想起了穆清風。
那忽明忽滅的星光,仿似隱抑在穆清風眼角怎也不肯滑落的淚光……
「幹嘛嘆氣?還打不夠啊?」展意翔的嘆息很輕很緩,卻讓躺在一旁的龐凱德聽了去。
斜睨了下身旁的展意翔,龐凱德直接撐起身子後將袖口捋高,接著推了展意翔一把,「那再來!」再度豪氣的說道。
同學不就是這樣?互相幫忙解悶。何況他剛還跟展意翔打了一架,自然可以從同學升級成哥兒們,因此所以之下,他自然更要幫他消愁解憂。
「不了,謝謝你。」展意翔笑了笑搖頭拒絕,而後抬起雙手,看著那上頭又是擦傷、又是破皮,然後還有圈圈可見的烏青痕跡……真不知道今晚要怎麼跟姊姊解釋。
聽見展意翔又嘆了氣,「你到底有什麼煩心事啊?說出來我好幫你,就算幫不了也多多少少能幫忙想。」龐凱德索性撥開展意翔那雙抬高的手,臉直接貼到他眼前問。
「我、」龐凱德的突然親近嚇了展意翔好大一跳,反射性的弓起膝抵著他腹部,雙手更是直接扣著他的雙臂作勢,而沒順勢將人甩出去是因為展意翔的脖子也正被人掐著。
「哈哈……哈哈哈──」
兩人再度相視大笑,展意翔更是笑到飆淚。
連著兩次的開懷大笑當真讓展意翔鬱悶的心情轉好,「看來大家都練過。」瞥了眼滾到他身旁依舊笑不停的龐凱德說著。
雙手分別撐在身子左右,坐在草皮上仰頭大笑的龐凱德一聽,「是啊,還是練到『下意識』的反擊。」停下說道。
「我道歉。」龐凱德的揶揄聽得展意翔馬上開口道歉。
「幹嘛啊?我也沒手軟,」那歉意聽得龐凱德很不好意思,「你這樣……回家沒事吧?」看著一身狼狽的展意翔,龐凱德指了指那一看就知道是打架才會有的痕跡,「不然我跟你一起回去好了,這樣被罵也有伴。」過意不去的提議。
「是不用,」龐凱德的話像股暖流滑入展意翔的心窩,「幫我搞定我姊就可以了。」讓他放大膽的求援。
因為只靠他自己真的沒辦法說服姊姊,而接著來的結果肯定百分之百會讓他窒息。無時無刻的跟隨、無時無刻的監視,以著愛之名狠狠的將他栓住,不給他任何自由,就只因他是家族未來的繼承人得小心保護……
「女魔頭?」龐凱德一聽不禁驚叫,可再看見展意翔苦惱的臉色時立即一拍胸脯,「交給我!幫你搞定!」豪邁答應。
「那就謝了。」知道有人能幫,展意翔再度笑開。可滿天的星光,卻是讓他再度煩悶。
看著展意翔短短幾秒便斂去的笑容,龐凱德又困惑了。「還有煩心事?」
那問,問得展意翔沉默,也問得他不知道該不該說。
不說,心好悶;說了,只怕心會更悶……
「不夠意思喔,阿翔。」不會只有他把阿翔當哥兒們,而阿翔依然把他當外人吧?是的話絕對要再痛揍他一頓!
「我……」龐凱德那不說就開扁的表情當真讓展意翔猶疑了許久,「不准跟我姊說。」而後,要個允諾當保證。
「我不會沒事去找女魔頭……」就算有事也不會去找女魔頭!
展意翔的要求聽得龐凱德不禁嘀咕,但是這種不能告訴家人的秘密卻讓龐凱德興奮,「你不會……」更在腦裡想像展意翔即將告訴他的事情。
「我很悶,」展意翔斂下眼,深呼出一口氣,「我從來沒這麼悶過,也從來沒有這麼煩燥過。」打斷了龐凱德的話。
龐凱德根本不在意,不止不在意,還收起嬉鬧的臉色靜靜聆聽。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我知道我很煩人,我也知道他不喜歡我,可是我就是沒辦法不去管他,因為……我真的很在意他……」腦裡不管何時都磐著穆清風淒然的神情,看得他好想撤掉他臉上的悲傷換上喜悅……可他沒辦法,他連要靠近他身畔一步都做不到。
「欸?」龐凱德愣了住。
「我好想要看他開心,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他才會快樂,我好想要跟他多說些話,可是他連靠近都不准我靠近。每次看到他苦澀的表情,我就好想拉著他去沒人的地方,讓他好好大吼一場,要不然就是想緊緊抱著他,讓他痛痛快快的哭一回,再不然就是想著……我要怎麼樣才能讓他快樂?我好想要他快樂……」
「阿翔……」
「可是他一直拒絕我,一再的拒絕我,拒絕得讓我好悶、好悶、好悶……」
龐凱德什麼也沒有說,就這麼靜靜的坐在展意祥的身旁仰頭看天。
因為他知道現在說什麼都不適合,只能等展意翔平復了情緒後再來。
就不知道他該不該對展意翔點破?因為這一番話,字字句句完全符合他所想啊……
覷著用雙手蒙住臉龐不再開口說話的展意翔,龐凱德也只能繼續無言陪伴。而後再度仰望星空,衷心祈禱所有為情所苦的人都能有美好結果,不再為這情字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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