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初,萬靈之母創造仙、辰、魔、人四界,賦予了各個種族的生靈七情六慾,使得世上出現喜怒哀懼愛惡欲,隨後萬靈之母便幻化成天地,主宰著萬靈的命運……」
坐落在天界中心的雲帆公園,是天界最為寬廣遼闊的草原,因此成了各路神仙精靈們閒暇時刻的休憩、聚會之地。
「哎!智者仙子,別再說那些基本常識了,我想聽『命魂術』這個禁忌的法術。」
在雲帆公園,相當有名的活動便是由天界之中最德高望重的智者仙子,定時在雲帆公園的一棵百億年大樹下,向眾多喜愛聽傳說故事的人描述在這天地間漫漫歷史長河中所流傳下來的痕跡。
「別急嘛!要聽老夫把前期故事說完。這世界過了幾千萬年,從原本的四界轉變成了現今的天、人兩界,而這兩界的秩序亦漸漸步入軌道。這時出現一名野心勃勃的女神仙--盂嵐,她曾是川臨天帝最為疼愛的女兒,因此被賦予了祭神的神位。祭神,這職分主要是感應且傳達萬靈之母旨意,及傳遞天界訊息給人界,這工作可謂是神聖嚴肅,就連天家也要禮讓祭祀仙子們幾分。就是因為職位上的高傲,盂嵐便妄想著擁有排斥命運的長生……」
「卉伶,妳想要長生嗎?」
在聽智者仙子說故事的觀眾席中,有兩位穿著打扮看似不起眼,但身分卻來頭不小的仙女站在外圍,交頭接耳地談起這段故事。
「若是可以,當然希望。那妳呢,心琴?」
身為當今天宮最有權勢的外戚—雷神的嫡長女,負雷仙子卉伶身穿一身薰衣紫百褶如意月裙,恰到好處的妝容完美展露出其略帶嫵媚的風格,轉頭看向身邊發起這個話題的女子。
「我不想。雖說當神仙逍遙挺好的,但總有厭惡的一天,還不如進入輪迴體驗不同的人生。」
身上的淡粉水錦彈花裙將洞簫仙子—心琴那秀而不媚、人淡如菊的氣質顯露無遺,而心琴勾起淡淡微笑,直視前方的還在說故事的智者仙子回答著卉伶。
「……盂蘭竊取了辰界的至寶—補天石,並運用補天石那起死回生的能力,創造一種法術--命魂術,此法術可以改編從沒有神仙閱覽過的『生死冊』。盂嵐運用命魂術將自己的仙命提到無限,且胡亂更改天界以及人界每個生靈的生命。」
「蛤?這世界的秩序就讓她這樣亂搞喔!真討厭。」
坐在第一排,身穿橙紅煙水百花裙的仙子,聽到此處便擺出一臉厭棄的看著被她再次打斷的老者,沒錯再次,因為方才沒耐心聽完前期故事的仙子正是這名靈芝仙子—恩穗。
「靈芝仙子,可不可以不要打斷老夫呀?唉!怎麼可能就讓她這樣隨心所欲呢!幾名神仙毫無預警的驟逝以及人界所出現的怪狀,自然都讓繼位的盂佑天帝起疑心,便暗自安排幾名神仙調查,題外話,當時的盂佑天帝是盂蘭的親弟弟。果不其然,當時的死神發現保護生死冊的結界有動過痕跡,再加上辰界發現供奉在雙魚宮中的補天石被人調換,而後再經幾個月的抽絲剝繭,終於揭發盂嵐的惡行。」
「哇!真是大快人心。最後一定判死刑,對吧?」
心裡在想什麼都展現在面容上的恩穗,又一次插進智者仙子的故事中,神情瞬間轉換成心中所想的痛快情緒。
「唉!最後天將將她緝拿到九儀殿前,而盂嵐卻絲毫沒有做錯事的悔悟,反而萬般囂張的坦白,完全不把盂佑天帝看在眼裡,再次題外話,當時的盂佑天帝和盂蘭並不和睦。盂嵐被判了靈魂煙消雲散的死刑,而她到死都以為自己無敵,那把天界傳世的『滅魂劍』對她沒有任何傷害,依舊敞開著令人打寒顫的笑容,但她忘了還有萬靈之母的存在。就在盂嵐令人頭皮發麻的笑聲下,獄神揮下手中的滅靈劍,瞬間盂蘭瞪大雙眼且扭曲著面容消失在眾仙的面前,就這樣盂嵐結束了她癲狂的一生,而命魂術被列為天界的禁術之一。」
「喔!難怪許多人都對祭司仙子們抱有偏見,就連現今的祭神在眾神中也是卑躬屈膝的。」
「是啊!我爹也提醒我不要和他們太親近。」
「唉?智者仙子,這故事好短喔!可以再講講其他的嗎?」
老者講完故事剩下的時間,便是各聽眾們的熱烈討論,完全將勞苦功高的老者晾在一旁,直至坐在最前頭、故事聽得意猶未盡的靈芝仙子再次開口,各聽眾們的注意力才回到剛起身要回宅邸的智者仙子身上。
「咳咳,既然都說到辰界的至寶,老夫就把四界的至寶都一一介紹,仙界至寶……」
見到自己偷溜不成,智者仙子只能默默的再次坐回去,清了清喉嚨,便開始講述另一段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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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個令人夢想幻滅的故事。」
聽完第一個故事便離開的心琴和卉伶兩人,悠遊地漫步在雲帆公園的綠地上,享受著四季如春的和煦氣息。而後心琴起了個開頭,論起她對這故事的心得。
「是啊!那名祭神很執著耶,難道她沒想過自己的下場會如何嗎?」
卉伶點了點頭附議心琴的話,隨後便歪頭提出一個令她百思不解的疑問,但這個問題卻沒有得到身邊人的回應。
「不說了,我要回去練琴,明日是天帝陛下的生辰宴會了。」
心琴看向天界上空的變化,便停下腳步且掐算一下時間,隨即嘆口氣、微蹙眉頭地回頭看向卉伶說道。
「妳不說,我倒是忘了。快去吧!」
「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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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揚頓挫的樂聲從曲絃府中悠悠傳來,各個絲竹各司其職,在看似毫無秩序中,卻意外地相互融合一起,營造出與眾不同的意境。
「好,今日就練到這,快回去休息吧!明日在九儀殿上可不能出錯。」
「是。」
曲絃府,當年先天帝在樂神和舞神大婚之時,賜予給二位神仙的宅邸,此府便成了音樂仙子和舞蹈仙子們的歸處。令人陶醉其中的樂聲加上令人激賞的舞蹈,著實令各路仙子們想在此處多逗留片刻。
「琴兒。」
看著眾夥伴的離去,心琴疲憊地嘆了口氣望向已曬入窗邊的昏黃,正打算打點明日出演的樂器時,一道低沉但溫柔的嗓音叫住了她。
「爹……母親。」
心琴抬頭望向迎面走來的樂神、舞神以及心舞,對於視自己的存在為眼中釘的舞神主動找上自己,心琴的內心不由自主地有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琴兒,爹剛收到天宮的消息,後日你跟心舞要分別住進天宮的清瑛宮和毓靈宮服侍貴人。」
見到自己寶貝又乖巧的女兒,樂神露出和藹的笑容、伸出手拍了拍心琴的肩膀,彷彿是在向心琴說了一句「辛苦了」,隨後樂神不多加寒暄,直接了當地說出一件在未來足以將這個家搞得天翻地覆的事情。
「後日?怎麼那麼突然?」
「我也這麼認為,但陛下已經下詔了……天宮不比府邸,可不能讓你們胡來,你們姐妹日後要互相扶持才行,懂嗎?」
沒料想到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心琴一臉驚嚇的看著樂神,但不等她細想其中的緣由,樂神牽起心琴和心舞的手,滿臉擔憂的看向他唯二的女兒,他實在是不希望自己的女兒攤上天宮那些骯髒的事情。
「爹爹,你不用擔心。」
心舞不清楚樂神心中的想法,一心只想當人上人的她,覺得樂神僅僅是杞人憂天而已,便勾起燦爛的笑容且十分敷衍的回一句話。
至於身為她長姐的心琴,心舞可是打從懂事以來,就不曾正眼瞧過,在她眼中,心琴只不過是分走她父愛、勾引樂神的下賤仙子所出的庶女,要不是因為舞神在生心舞時壞了身子,不然怎麼會有庶女繼承上神的權利。
根據天界《天條》繼承篇中所記載:「凡上神之嫡,方有權繼承;無嫡,則舉賢。帝位亦傳嫡,若帝無嫡,則眾上神論。」
顯示出身為庶女的心琴事實上並沒有樂神之位的繼承權,但因樂神的偏愛加上心琴自個兒的努力,變成未來的樂神繼承權將坐落在心琴手中,這一點實在是讓心舞內心不平衡。
「好好。琴兒,快回去吧!」
「是。」
聽到心舞那用嬌滴滴語調所說的話,讓樂神憂愁的眉頭舒緩下來,露出一抹欣慰笑容,但心舞神色中的野心以及這突如其來的事件,反而讓心琴更加擔心後續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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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兒,娘不求你未來大富大貴,娘只求你平安度日,隨後再找位……」
在曲絃府的後方便是樂神一家所居住的閣樓,位於最為偏僻但卻幽靜的東苑中,一得知自己的女兒將進到那似乎會吃人的天宮中時,身為樂神唯一小妾的琵琶仙子,一臉擔憂的進到心琴房間。
年紀已到中年的琵琶仙子面容上顯而易見的憔悴以及紋路,無不彰顯出她過往的坎坷。
「娘,我知道。我並不想成為宮中的貴人,更不用說我姿色平庸,天帝或天子們瞧不上我,再加上我不主動惹事,天宮的後宮娘娘們不會對我如何的。」
原本在閱讀明日天帝生辰宴上的樂譜,心琴一聽到琵琶仙子的話,抬起頭來且右手一揮的收起樂譜,隨後領著擔心到坐不住的琵琶仙子在茶几旁坐下,一邊倒杯茶給琵琶仙子,一邊說著寬慰琵琶仙子的話。
但琵琶仙子並沒有因為心琴的一番話得到慰藉,眉頭依然緊鎖著,心琴只好再次開口說。
「娘,你知道清瑛宮的主人是誰嗎?是六天子的生母婉淑妃。」
「婉淑妃呀!挺好的……」
一得知自家女兒要服侍的貴人即是千年前轟動整個天界的婉淑妃—凜婉,著實讓琵琶仙子原本提起的心和膽子降下不少。
原因無他,便是因為婉淑妃一向對天帝不理不睬,也從不摻和天宮的那些骯髒事,畢竟她當年並不是自願進入天宮的。
「琴兒,關於你嫡母那邊的事……」
「我知道,我不會想干涉心舞的夢想。」
接著,琵琶仙子想到另一件事情,便讓她原本降下的心和膽子在此提起,但心琴那心領神會卻毫不在意的回應很快又讓琵琶仙子安心不少。
她了解她的女兒,只要是心琴自認不屬於她的東西,她一律不會去爭去搶,就如心舞所追求榮華富貴和權力;但若是在她眼中是應得的,她則是會拚盡她的全力也會將此物得到手中,就如樂神繼承權。
「琴兒。」
看著心琴品著手上的茶,覺得氣氛似乎被自己搞得有些嚴肅,琵琶仙子終於露出淺淺笑容換著心琴的小名。
「嗯?」
「若是你在天宮中有遇到情投意合的男仙子,娘可是要成為第一個知情的人喔!」
琵琶仙子笑著說跟心琴做約定,看著自己的女兒嫁給如意郎君,又有幾個孫可以含貽,可是琵琶仙子下半輩子最大的心願。
「好,我一定在爹知曉前,先跟娘說的。」
沒料想到一向憂思過度的母親,會突然跟自己開玩笑,心琴露出滿滿的笑靨,頻頻點頭回應道。
「都這個時辰了。琴兒你去一趟小廚房,看一下晚膳備好了沒。」
「好。」
雖說琵琶仙子跟心琴所居住的閣樓是曲絃府中最小巧的,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樂神在苑中安置了一間小廚房,供給心琴母女及東苑奴僕們的餐點,而且東苑一切事務皆由琵琶仙子處裡,除非大事,不然是不需要主院的核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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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琴。」
就在心琴闔上房間的門,身旁赫然出現一道語調高昂叫住自己的聲音。聽著腳步聲向自己走來,心琴嘆了一口氣、臉上笑容瞬間消失,回頭看著已在自己跟前的舞神。
「母親。」
「之後妳和舞兒進天宮伺候,母親不求妳照顧舞兒,但求妳不要誤了舞兒的前途,不然發生什麼事,就連你爹也保不住你。」
舞神先是一臉鄙夷得看一眼房間,隨後眼神中同樣滿是不屑的看著心琴,一開口說話便是火藥味十足的警告。
「是。」
「哼!」
對於舞神的舉止,心琴不是很意外,畢竟她早就猜到心舞的意圖以及天宮的真實打算,或許會因此扯出一大堆的風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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