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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白語芃從自己的筆電抬頭，看著許恩堯手上抱著的臨床醫學總論，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便條紙和重點筆記，他抬了抬眼鏡，表情嚴肅，「總是在這種地方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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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僅二十出頭歲的白語芃留了一頭挑染的頭髮，她搖搖頭，看著音樂聲人聲充斥的咖啡廳，低頭捧起了桌上的拿鐵啜飲一口，笑著說：「沒事，咖啡廳蠻好的，雖然稍微吵了點，但是圖書館太安靜了，我總是會不小心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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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許恩堯的表情沒有鬆懈，白語芃又笑著解釋，「沒關係啦，我知道你功課很忙，偶爾陪你一起唸書也很好啊，你唸書吧，我不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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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同學們和其他科系的男朋友約會，可以到處去逛街、去唱歌看電影，到漂亮的餐廳吃飯喝酒，或是到處旅遊，她也很羨慕的，只是身為醫學院的學生就是這樣嘛，功課重、課程繁瑣，不如其他科系的人那麼清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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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是他的志向，在交往的時候白語芃就知道，她不該多奢求這些有的沒有，應該全力支持他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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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畢業以後，實習過了，當上了醫生，我一定會補償妳。」許恩堯嘆了口氣，又再次強調，「妳對我這麼好，我一定會補償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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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白語芃笑著點頭，看著許恩堯有些慚愧的表情，帶著羞赧，她微微笑了，「看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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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許恩堯不擅言詞，總是板著一張臉，但是他認真負責，面對功課和未來總是全力以赴，個性雖然看起來冷，內在卻是善良溫柔的，白語芃都知道，所以不會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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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們不是沒有吵架過，偶爾面對他的家人與工作的壓力，兩人當然也會拌嘴，但她以為這些都不礙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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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家人都是醫生，媽媽是某醫院的小兒科主任，爸爸是陽明醫的大學教授，哥哥許恩麒還在這幾年開了間新的醫美診所，生意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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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樣的家庭，許恩堯的壓力總是很大。每天他的媽媽都會在晚上打給他，確認他一整天做了什麼，有沒有認真唸書，是不是偷懶了，「最近哥哥工作很辛苦，雖然醫美好做，但是廣告成本和店租都貴，找了幾個小網紅代言才把成績拉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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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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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個胖女朋友呢？還住在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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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那樣說她。」許恩堯板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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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攀上你是醫生才跟你在一起的，別說我不懂啊，媽媽在醫院裡見過太多這樣的女人了，一點能力都沒有就只想嫁得好，長那個樣子，又沒正經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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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許恩堯的眼神對上白語芃後，瞬間就皺起了眉頭，趕緊結束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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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就算許恩堯不說，白語芃也都知道電話那頭的阿姨說了什麼，大一的時候許媽媽就見過她，為了讓兩人不要繼續交往，什麼難聽的話她都說過，所以白語芃很清楚對方是怎麼看待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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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像她這樣經營多年的網路直播主收入不少，平均下來一個月也超過三五萬以上，但是這種工作並不是能夠說得出口，被認為是多正經的工作，更是許恩堯那樣從小家教嚴格的書呆子從未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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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加上身為資工系的白語芃不太像一般女孩子們那樣會打扮自己，圓圓的臉蛋圓圓的眼睛，不太修長的身子也不太瘦的四肢，千篇一律的馬尾和T-Shirt牛仔褲，頂多算是可愛，但也確實看起來一點也不漂亮，不精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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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知道許媽媽喜歡什麼類型的，但或許就因為這樣的關係，白語芃不受喜歡也是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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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恩堯總說自己不在意這點，讓她放心，或許造成了白語芃的僥倖心態，覺得不改變也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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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是因為家庭嗎？工作壓力嗎？還是他真的厭倦她那個乏善可陳的外表了？因為他從來不說，使得她根本無從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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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兩人在一起五年，幾乎沒有約會過，也沒有情人節生日的禮物，這樣日復一日的生活，白語芃從來沒有怨言，總是支持他的所有決定和想法，任他抱怨撒嬌沉默冷淡，她都微笑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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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能說時時刻刻將他放在心上，但是白語芃也從來沒有做對不起他的事情。難道這樣不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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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空蕩蕩的家，仍然不懂自己到底是做錯了什麼，就算是反省，她也不知道要從哪裡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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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語芃哭著收拾碗筷，分類好垃圾，躲進棉被裡頭，卻是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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