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風止,烈陽。
「噗哈!」從黃沙鑽來出的慕秋瑞大口大口地呼吸這久違的空氣,遭黃沙完全覆蓋的感覺還真令人難受,有如窒息般的感覺在閉氣後雖然消去不少,可壓在身上的黃沙卻越發變得沈重,讓人不由得懷疑起待風沙完去後還能否真的鑽出。
「公子!你沒事吧?」剛從沙丘中鑽出的少年在看到慕秋瑞時快步上前,那像鄰家男孩般的笑臉讓剛從沙中鑽出的慕秋瑞倍感親切。
「還好,其實你也不用一直公子公子地喚我啦!喚我慕秋瑞便好,這裡是不是常常也有這樣子的大風沙?」慕秋瑞拍了拍殘留在身上的黃沙,若是他沒有在大漠中遇上眼前的少年,想必他早已被風沙給吹走或吃了滿嘴沙塵!
「嗯!這裡幾乎一天便會有數次的大風沙呢!」少年笑着回道,雙手亦努力地拍走身上的黃沙。「既然知道了慕秋瑞大哥的名字,我也告訴你我們的名字吧!」少年可愛地笑着,手一把拉過身旁正專心摺回大麻布的少年來。「我叫赫連傲天,而他是晨露。」
「慕秋瑞大哥,我們快點市鎮去吧,要是晚了這裡的氣溫可就冷得令人受不了!」赫連傲天輕輕地往跑前了數步笑道,纖細的雙手就是抓住了屬於慕秋瑞駱駝的彊繩。
「小心!」就在赫連傲天身後的駱駝正要被不同於主人氣味的人牽走時而鬧脾氣欲咬人時,晨露與慕秋瑞卻異口同聲地叫道,彼此更是不約而同地撲向赫連傲天。
「呃…謝謝…慕秋瑞哥哥…晨露…」被撲倒在地上的赫連傲天後知後覺地明白剛才做錯了什麼事後,頓時紅了雙頰,略為羞澀地開口道謝,他沒想到自己剛剛竟做會出如此大意的事情來。
「不客氣。」慕秋瑞搖首輕笑,在剛才撲倒赫連傲天的一刻,那纖細的感覺直讓人懷疑這少年是否比江南中的如花女子還要柔弱!
「少爺…時候不早了…」晨露微微點頭,用着比一般男孩還要低沈一點的嗓音開口,雙眸看了看四周黃沙,周遭的氣溫顯然開始比剛才緩和。「市雜的路在那邊。」手指向已經跟風沙刮起前景色不一的大漠,要不因為他是居住在這沙漠極久之人,所以擁有那特別的認知方向感,不然早已在這大漠中迷路找不到出口。
「啊!也對呢!嘻嘻,還是晨露最厲害的了,什麼也知道。」赫連傲天笑着吐吐舌,起身把身上再次沾上的黃沙給拍去。「不像我,什麼都不會,十分沒用呢!」猶似說笑般的口吻卻讓人聽出當中隱藏的沮喪,縱使赫連傲天將一切隱藏在笑臉下,卻掩不去當中令人心憐的感覺。
「我會一直待在少爺身邊。」晨露輕聲低語,拍去身上的黃沙,輕輕牽上赫連傲天的手示意朝剛才所指示的方向步去。
「嗯!還是晨露待我最好了!」赫連傲天微微一怔,卻也快地回過神來輕笑。
「……」只見晨露微微垂首看向比他點矮的赫連傲天,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他看,恍惚會說話眸子卻欲言又止般,最終還是別過頭去看着眼前的滾滾黃沙。
慕秋瑞牽着駱駝尾隨走在前方的兩名少年,看着他們的舉動竟令他憶起身處江南的大哥,心中竟突然懷念起那唯一的血親來。縱然他的大哥風流成性,卻是一個十分疼他的好大哥,武功之好更在他之上。
羨慕地看着在前方說個不停的赫連傲天,雖然晨露一直只靜心聆聽而沒有發言,可慕秋瑞卻能感覺出他倆的感情十分深厚。看着他倆的身影依稀地令他想起年少時跟大哥一起打鬧的情景,那時他們還在江南遊玩的情景已變得懷念,令慕秋瑞的嘴角不由得輕揚,四周炎熱的空氣恍惚亦因這份青澀回憶而變得清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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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綠洲,市雜
「今天看起來很熱鬧喔!是不是有什麼祭祀了?」踏入荒漠中的一個市雜,卻出乎以意料地多人,不論是漢人還是住在大漠中的外族人也擠在這個小鎮中,熙攘吵鬧的買賣聲更令小鎮感覺熱鬧。
沙漠中的綠洲除了水源外,還因為眾集了各方的人士而形成,四周除了人外,還有不少的駱駝。即使在沙漠中幾乎不可能看到的馬匹亦出現在這等市雜中,還有更多的是驢子及牛羊,畜生那股令人難受的騷味混在炎熱的市雜人潮中時反倒不會讓人厭惡。
「少爺…今天是無垠堡一年一次買入下人的日子,想進無垠堡工作的人不論男女也是很多的…」晨露靜靜地在一旁輕輕開口解釋,可語氣中卻有着明顯的無力感,恍惚赫連傲天剛剛開口問的問題是多麼缺乏常識般。
「咦?!在哪裡報名的?」聽到跟無垠堡有關的消息讓慕秋瑞眼前一亮,雙眸像發光似地直直盯着晨露看,像極一個滿心期待聽到答案的小孩般。
「呃……應該是在街尾的那片空地吧…那裡一直也專用來作買賣交易…」晨露對眼前已經可說是一個男人的慕秋瑞卻露出那種小孩般的表情而感到無力,吶吶地把不太確定的答案說出口也只為快點讓他撤去那表情。
「好!謝謝你們了!我就此跟兩位告別,有緣再見吧!」得到答案後的慕秋瑞興沖沖地揮手道別,高佻的身影很快地沒入人潮中。
「啊!我還沒請他吃頓飯作報答呢!」看着已經消失不見的慕秋瑞,赫連傲天沮喪地開口,雙肩亦無力地垂下,他本來真打算去吃一頓大餐好報答慕秋瑞剛剛救了他倆的呢!
「少主…若他真進了無垠堡的話,你們一定會再見的。」晨露無奈的聲音再次響起,他真的開始懷疑自己是否跟錯了主子,怎麼赫連傲天總能把那些全屬於常識的事給忘掉呢?
「呃,對呢!哈哈哈…晨露對不起嘛…我善忘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對不起嘛…」突然覺悟的赫連傲天朝晨露乾笑,其實他也不想這樣的,只是真的一時想不起來,這也是沒辦法的嘛,他並不是有心的。
「……」看着眼前迷糊的赫連傲天,晨露只感到一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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