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選了一個沒有甚麼人選擇的邊緣靠窗位置,我圖它的寧靜和安詳,不用特別與人交流,又不會阻礙到其他人相交。
沒想到坐邊緣位置也會為我帶來壞處,正因前坐長期的空缺,老師便把她安排到這裏來,我相信這個位置不再寧靜。
「君馨君,你好啊~你的名字很特別啊~我怎樣倒轉念也是一樣的,君馨君⋯」
首先,我的名子是君馨,不是君馨君,不知為何她要加上一個「君」字在後。然後,她很煩人,第一節課是中文課,老師剛好沒有回校,課堂改成自修室堂,她便開始找我說話,大概說了十五分鐘不停,我的眼珠也不停地在小說文字上滑過。
「啊~我還沒有想過我會這麼幸運能和你同班呢。」她繼續自說自話。
「看來君馨君不喜歡說話呢,我很高興喔!怎樣辦,要和你說甚麼好呢?」
(想不到就不要說。)
「琉璃子小姐~初次見面,我叫XXX(不重要人物),我喜歡和女生說話,嘻嘻,請多指教~」隔籬桌的男生同學開始不要臉地和她搭起話來,稱呼別人的時候還顯溫文儒雅,笑的時候便開始露出他的目的了。
「喔,XXX你好啊,請多指教。」她對他展出禮貌的微笑後,又轉個頭來繼續跟我說話了,「君馨君,也請多指教喔,我呢⋯」
(XXX雖然我平日討厭你對女生圖謀不軌,但請你繼續找她聊天吧,拜托!)
「啊,君馨君,你喜歡看偵探小說嗎?衛斯理小說系列,在家裏放了一整套,是我爸要買給我看的,只是我不喜歡看偵探小說,我更喜歡看甜蜜的溫馨的,你會想收留它們嗎?」
甚!目前為止,我看完又看的小說集都是從圖書館借來的,我也很想有實體的收藏,她說的話突然變得吸引。可是我不認為她說的是真話,她更可能是為了迫我開口說話而說謊。
我不愚蠢。
「你很厲害呢,你不會忍不住想說話的嗎?難道你對着所有人都這麼冷漠?你不作聲的話會一直被人誤會的喲。」
是啊,我真厲害,我很想叫她閉嘴,可是我忍住了。
再說被人誤會這也跟我沒有關係吧,班上有很多人明明不了解我卻在背後說我壞話,說甚麼我很少跟別人說話,甚至完全不跟男生說話,是因為我是同性戀的,這也是我和討厭和他們相處的原因之一。
「可是在我看來你是一個溫柔善良的人,並不冷漠喔,你應該要讓更多人認識你才對。」
我第一次聽到這樣有趣的話。
我覺得這句話是她在半小時裏說過最有用的話,我抬頭看她,而她的側臉被她的小手臀擋住了,並沒有正面看我。這句挺好聽的話可能也只是一句謊話。
真討厭社交呢,我的智慧還不足以分辨人心。
⋯
看着時間在流逝,時鐘上的針在轉動,一圈又一圈,彷彿訴說着人生是重覆的勞苦,所有人都只是在無聊中看時間逝去。
距離這節課的結束快臨,她也終於閉嘴,她沒有為那句「讚賞」作解釋,而且我們見面的時間僅在這一小時而已,卻那句話真的很像在從前就認識我一樣,不可思其意。
像我這樣多疑的人為了那句話思考片刻,約五分鐘,直至英語老師走進課室。
唉,又來到這個無趣的英文課,平勻每兩秒就有一個我不認識的英文單字,老師是故意這樣做的吧。無論如何,我只要不被老師問問題,我便算是平安撐過一節課堂。
我是一位安靜的學生,安靜的意思是不回答老師的問題,尤其是英文老師的問題,這樣的我成功令很多老師感到錯敗,整體成續不好的我,也被視為是壞學生,所以老師一般都不會問我問題。
“Fiona, can you answer me the second question on page three, talk about why the writer feels down when walking in the rain.”
…Why me?
我並沒有專心聽她講課,所以在聽到自己的英文小名時感到小驚愕,這可怎麼辦,我是不是應該裝作聽不到?
課室又靜了下來,似乎是所有人都在看過來,而我不敢看過去。耳邊聽到前邊椅子移動,發出「咔咔」的噪音,她想幹嘛,她又要靠近我的桌邊了。
“It is because the writer feels bad about being fired, so the writer feels like the environment is turning bad in a second.”
她小聲地說,我依舊沉默。
“Fiona? Are you okay?”
我一點也不好,為什麼她在給我提示?
“Um… the student sits in front of Fiona, are you new to this class?”
“Yes I am, ms lee. I am Luna, a new transfer student. Nice to meet you.”
“Oh I see. Nice to meet you too, Luna.”
她連說英語的自信也有,輕鬆且簡短地和英語老師作自我介紹,然而我只想把自己躲起來,不想跟別人說話。
接着老師想測試她的英文能力,讓她連續回答了幾個問題,她都能輕鬆應付,說得朗朗上口。
我在後方注視着她的背影,一瞬間,我明瞭她和我的差別很大,說算是我願意跟她聊天,我也不可能跟她聊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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